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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楚珺這頭。一路上,楚珺聽孟藹把事情說清楚了。 昨日傍晚,賑災(zāi)糧就基本都裝載完了,這個過程中孟藹一直看著,沒出什么問題。楚珺傳令來說明日就到,后日開船,孟藹就想著自己再檢查一遍。開始看著都沒有問題,船艙里是滿滿的完好的糧食。孟藹看了幾船,也是無意中用長柄豎筒取了一筒船艙下面的米,一看之下大驚,這下面的糧食明顯是被水浸了。 孟藹又在這艘船其他位置取了底下的米,發(fā)現(xiàn)都是潮的。孟藹心里頓時感覺不好,忙叫來跟著他的東宮官吏,又看了幾艘船,發(fā)現(xiàn)上面看起來完好的糧食,底下都是被水浸了的,像是船艙底滲水所致。孟藹讓其他官吏繼續(xù)檢查所有船只,自己則片刻不敢耽誤地趕回平都,這才又半夜求見楚珺的一幕。 楚珺三人趕到東渭橋倉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孟藹留下檢查所有船只的人都在灞水邊齊齊等著。聽了檢查的結(jié)果,楚珺推開面前一個人,徑直上了最近的一艘船。 入手的谷粒都是潮的,這還是靠上一些的谷子。最底下的,還不知是什么樣。楚珺蹲在原地,閉了閉眼,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 完了。 幾十艘船,二十萬石賑災(zāi)糧,除了最上面一層,底下都被水浸了。天氣這樣熱,要是孟藹沒有發(fā)現(xiàn)底下的糧食有問題,等船開到最靠近京畿的華州,底下的谷子估計都發(fā)霉了。好好二十萬石糧食,自己經(jīng)手運到災(zāi)民手上就全霉了……呵,天下人都看著,父皇恐怕就得大義滅親了吧。 楚珺扶著艙門緩緩站起來,身子突然一晃。要不是衛(wèi)珩拉了一把,她鐵定栽進船艙里。 沒有人說話?,F(xiàn)在站在船上的都是東宮的人。出了這樣的事,他們都知道意味著什么。 也沒有人說去叫戶部的人來。能接近船的除了東宮就是戶部的人,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除了戶部,還能是誰動的手腳? 楚珺深吸了一口氣,“去叫太倉令來?!?/br> “是。”自有人去叫了。 “把所有船上,最上面完好的糧食都收起來,單獨存放?!?/br> “是?!庇钟腥祟I(lǐng)命走了。 楚珺負手立在船艙邊,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眼。 題外話 柳嬪娘娘的形象可能有些坍塌了……其實我只是想說沒有完全的好人,也沒有完全的壞人,只是站在自己立場上做了自己認(rèn)為應(yīng)該做的事罷了。至于柳嬪對楚珺好,最初無親無故的,必然是處于為自己和自己孩子的打算,但她不是心性不良的人,時間久了自然也是有感情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四面危機 第一百六十七章 匆匆趕來的太倉令看到的就是太女負手站在船艙邊、世子一臉冷峻地站在太女身后的場景。他已經(jīng)聽說了發(fā)生的事,本就嚇得一頭冷汗,這會兒看見太女如此,更是三魂去了七魄,差點一個跟頭栽倒?!暗?、殿下!” 楚珺沒有回頭,“東渭橋倉還有多少能調(diào)運的糧食?” “回、回殿下,若沒有陛下調(diào)令,最多……最多五千石……” 楚珺長嘆一聲,“意之,開東宮倉吧。把所有儲糧都運到這兒來?!?/br> “是?!泵咸@抬眼看了看楚珺,“可是,殿下,就算是東宮倉所有的儲糧……也還差得遠啊?!?/br> “本宮知道。有多少補多少吧?!背B回頭看了太倉令一眼,“二十萬石賑災(zāi)糧出了問題,本宮是跑不了了,太倉署和戶部倉部司的所有人都等著掉腦袋吧?!?/br> 太倉令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殿下!” 楚珺回過頭不看他,“別叫了,本宮現(xiàn)在是自身難保。離開船的時間還有一天,且看看能湊來多少糧食吧。” 太倉令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殿、殿下,不然……開宮城太倉吧……” “住口!”楚珺猛地掃向他,眼神鋒利,“開掖庭宮太倉?那本宮還折騰什么,直接稟明父皇再要二十萬石糧食算了!” 太倉令瑟縮地跪在地上不敢再言。 楚珺也不管他,就任他在那跪著,轉(zhuǎn)身走到了外面甲板上。衛(wèi)珩和孟藹跟著出來。 孟藹道:“殿下,東宮倉搬空了也只有五六萬石糧,還差得遠啊。” 楚珺道:“開東宮府庫,買糧,能買多少買多少?!?/br> 這辦法根本就是杯水車薪。這一點楚珺和孟藹都心知肚明,但誰也沒說出來?!笆牵钕??!?/br> “等等!” “殿下?” “皇商柳家在京中有糧號嗎?” 孟藹遲疑了一下,“臣不敢確定,但應(yīng)該是有的?!?/br> “查,看柳家糧號是哪家,先買柳家的糧。” “是。” 孟藹轉(zhuǎn)身離去,楚珺身形一晃,衛(wèi)珩忙伸手扶她。她攀著衛(wèi)珩的胳膊才勉強站著。“要說還有誰能這么短的時間湊夠二十萬石糧食,也只有皇商柳家,可現(xiàn)在柳嬪娘娘被關(guān)在宮里,青璇也出不來……二皇姐真是好一招連環(huán)計!我那日為何沒有把所有船只都檢查一遍!” 可那日楚珺匆忙回京,正是因為聽說柳嬪和青璇出事的消息啊。 衛(wèi)珩聽見楚珺聲音都有些嘶啞了,心里難受,但他知道此時最無力的就是安慰,能想到辦法解決問題才是關(guān)鍵。他飛快閃過無數(shù)念頭,最終開口道:“雍州折沖軍府果毅都尉吳緘你是知道的。不若,我請他幫忙,開雍州鎮(zhèn)戍倉……” “不可!”楚珺一口否決,“雍州鎮(zhèn)戍倉是軍倉,絕不能擅動?!?/br> 衛(wèi)珩沉默了一會兒,“雖然擅自動用軍倉是死罪,但還能比二十萬石賑災(zāi)糧出問題更嚴(yán)重?” 楚珺也沉默片刻,“吳緘本與這件事無關(guān)。我不想再牽連任何人了。”楚珺看向衛(wèi)珩的眼神沉寂,“阿珩,這件事要是按不住,你會是頭一個被我牽連的……” “說什么呢!”衛(wèi)珩握著楚珺的手猛地一用力,“跟我還說牽連?把我當(dāng)外人不成?” 楚珺笑笑,隨即笑容就變成了苦笑?!斑@一回……恐怕真是栽了。阿珩,要不你琢磨琢磨,父皇會怎么收拾我,我也好有個準(zhǔn)備……” 衛(wèi)珩眉頭微皺,“還沒有到最后一刻,怎么就能放棄?你別說了,我這就去雍州?!毙l(wèi)珩擺手止住楚珺要說的話,“你放心,我會把事情處理干凈,盡量牽扯不到吳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