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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樓楚館尋歡作樂為一個花魁大打出手啦……應(yīng)有盡有,信口拈來。 那些家主侯爺越聽背后越冒冷汗。這些瑣碎之事聽起來沒什么,卻都是可大可小。不追究誰也不會說什么,非追究起來也夠殃及一家了。更重要的是……這個太女三年前都還不在京城,回京后也從未離京,被立為太女也才一兩個月,怎么會對自己家這些雞毛蒜皮這么清楚?太女對勛貴世家的掌控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一時間人心惶惶,生怕太女突然看他們不順眼,就揭了他們老底。這時候太女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言說自己遠在京城,揚州之事,還需諸位多加用心。家主侯爺們?nèi)缑纱笊?,自然連聲應(yīng)諾,心想著以后怕是得收斂些了,再也不敢打馬虎眼。 楚珺見目的達到,在哪家都不多留,只說還要去別的府上。那些家主生怕太女只掀自己家,要死大家一起死,這樣相互之間有制約也是好事,再說誰知道那些人不會跟太女再告自己一狀……于是忙不迭地將很多自己知道的別家瑣事和盤托出。 太女笑得高深莫測,只頷首說知道了,也不多表示。這些家主才反應(yīng)過來,太女能知道自己家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別人家的?這是胸有成竹呢,一面又慶幸幸好自己主動說了,也算是跟太女表過忠心了。 他們哪里知道,楚珺在心里都快笑岔氣了。 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些后宅瑣事?就算有人手,也不是用來打探這些的?。∷贿^是先到那些問心無愧的府上聞問了問情況,用知道的嚇唬嚇唬另一家,然后又能知道好多……這不就跟滾雪球一樣,越知道越多么? 在揚州城所有勛貴府上晃了一圈,楚珺感覺整個城的氛圍都不一樣了。 同時她也成了揚州勛貴后宅八卦的專家。 至于揚州刺史,那算是個聰明人。楚珺已經(jīng)把世家收拾妥帖了,他知道該怎么做,便不用多此一舉的提點了。 啟程前往楚州時,元瑯也沒來送她,托江寧侯帶了封信,說自己尋媳婦兒去了,不能來送行,還請多擔(dān)待。楚珺不由失笑。 懷安長公主和江寧侯執(zhí)意將她送到城外。她推拒不過,只得順從。便和懷安長公主同坐馬車,一路話別。 馬車出城后沒行多遠,突然停下了。楚珺從懷安長公主眼里也看到了疑惑,于是掀開車簾,想問問衛(wèi)珩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立在馬車上,剛張了張口,就被眼前的情形堵住了話。 官道兩旁站了許多揚州城的百姓,都齊齊望著她。見她出來,人群前面站出來一個瘦小的老者,正是那日第一個告狀的老漢。 他朝楚珺一拜,“太女殿下萬安,我等都是曾受淮陰侯等權(quán)貴迫害的揚州庶民,感沐殿下恩德,聞殿下將行,特來相送?!?/br> 語畢,他深深一叩,其他百姓隨即拜倒在地,齊齊呼道:“恭送太女殿下!” 那老漢雖跪著,卻還抬頭看她一眼,見她并沒有不悅,咧嘴一笑道:“草民遙祝太女殿下如意安康、福壽綿長。” 這必然是他一時意起才說的。因為楚珺看到底下跪著的好多百姓一愣,互相看了看,似乎覺得這話哪里不太合適。 那老漢直直看向楚珺的動作很是無禮,說的話也十分不妥——以楚珺的身份,哪里需要他們祝愿福壽綿長?放在小心眼一點的人那里,恐怕無異于詛咒。 可楚珺絲毫不以為忤。她心里只有震撼和觸動。 她懲治淮陰侯、收集訴狀、提點勛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順勢而為。膈應(yīng)膈應(yīng)二皇姐,又是造福百姓的事,何樂而不為?因為動機并不單純,所以本也沒指望誰記她的好。 而今天,這些淳樸的百姓對她的回報,要算是意外之喜。 那些事對她而言不過舉手之勞,卻讓這么多人感念在心。 官肯著意一分,民受十分之惠,上能吃苦一點,民沾萬點之恩。 一直以來,她做的事大多是不得已而為之。就連爭奪儲位皇位,初衷也并不是想要那個位置??伤缃褚咽翘?,除了爭那些要得到的,她是否還應(yīng)該付出什么?若有朝一日登極,她又該付出什么? 似乎到現(xiàn)在,她才真正明白,自己走的這條路,有多么沉重的負(fù)載——千萬萬人的生計和窮盡一生的指望。 楚珺看了玉屏一眼,玉屏便上前來扶她下車。她直接走到那老漢面前,抬手就要扶他。 老漢直道“使不得、使不得”,又在地上連連叩首,“殿下,就讓我等送送殿下吧!” 眼看其他百姓就要跟著老漢叩首,楚珺忙抬手止住他,“如此,本宮也不能辜負(fù)諸位的美意?!?/br> 老漢聽她不再堅持,憨憨地笑了。 楚珺見了那笑容,不由心中一暖,按了按老漢的肩膀。 老漢激動地都快哭了。 出乎眾人預(yù)料的,楚珺并沒有回到馬車上,而是徑直走到騎馬行在馬車前面的衛(wèi)珩和元墨玨兩騎中間,朝他們點點頭。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默認(rèn)了楚珺的決定。 于是楚珺開始向前走。 百姓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要自己走過百姓夾道相送的這一段距離,表示對百姓的回應(yīng)。 百姓們大受感動,道旁頓時響起山呼之聲:“恭送太女殿下!遙祝太女殿下如意安康、福壽綿長!” 楚珺微微笑著,邁步朝前走去。衛(wèi)珩和元墨玨驅(qū)馬稍稍落后于她,跟著她的速度朝前行去。 攏袖緩行的太女高華渺遠,威儀自成。她徒步行在微塵彌漫的官道上,卻讓百姓覺得,她似乎踏在他們一輩子也無福親見的鑲金嵌玉的鳳池瑤臺。她身側(cè)兩旁,是她的夫君、公爵之子,是她的兄長、郡王之尊。 直到她登上馬車,馬車轆轆行遠,人們也沒有馬上離去,而是遠遠地觀望著,目送她消失在地平線。 很多年以后,即使太女已登基為帝,他們中的大多,還是清楚地記得,這一日太女的模樣。 兗州,榮安侯府。 榮安侯殷士誠將任命書攤在桌案上?!敖鹞嵝l(wèi)上將軍?陛下竟也舍得?” 一旁的元紫琰看也沒看那任命,“老五得了個尚書令……還不是為了堵我們的嘴?她在揚州鬧出那么大動靜,沒罰不說,竟還給了個正二品尚書令,父皇這心都偏到肚子里了……成國公幾個也太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