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流所，可慕歸樓不一樣。那是個烹茶煮酒、紅袖添香的妙處，接待的都是文人雅士，他自己就天天混在那里。要找他，去慕歸樓就行。至于秦暮云，他在黎川書院，是黎川書院的山長。你要找的人，哦，他叫孟藹，也在黎川書院?！?/br>
    楚珺眨眨眼，“星護(hù)法廖晨星，慕歸樓，云護(hù)法秦暮云，孟藹，黎川書院，對吧？”

    陸無塵點頭，“沒錯?！?/br>
    楚珺把手一攤，“你就再沒別的跟我說？”

    陸無塵笑著一拱手，“這兩個人不難查，我并沒有什么要說的了。至于孟藹，我所知有限，少主見到廖晨星和秦暮云，他們會說的更詳細(xì)?！?/br>
    對于褚風(fēng)，楚珺有時還能把他當(dāng)下屬，可陸無塵，楚珺從來沒這個膽子。不說陸無塵與顏綰的關(guān)系，就是他說話時，也從沒像褚風(fēng)那樣自稱“屬下”。所以對于陸無塵話說一半留一半的態(tài)度，楚珺是一點脾氣也發(fā)不出來，“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先生了，這就回了?！?/br>
    陸無塵笑笑，“許久不來，為何急著走？”

    楚珺忙道：“先生也知道，我事情多，走不開，得趕緊回去?！?/br>
    陸無塵點頭，“也好，那，懿軒留下來陪我下下棋吧?！?/br>
    一旁一直沒有出聲，正在喝茶的衛(wèi)珩咳嗽起來。

    楚珺一抬下巴，“先生留給我一堆問題要解決，我人手不夠，懿軒我是肯定要帶回去的，先生還是改日再請他來陪你下棋吧。”

    陸無塵看向衛(wèi)珩。

    衛(wèi)珩一臉“她說了算”的表情。

    陸無塵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行，那就改日，改日?！?/br>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衛(wèi)珩想起楚珺方才不給陸無塵面子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楚珺見他一個人傻笑，不由問道：“想到什么笑得這么開心？”

    衛(wèi)珩笑著道：“沒什么，覺得你和陸先生兩個人真是有意思?！?/br>
    聽到衛(wèi)珩提陸無塵，楚珺哼了一聲，樣子頗有些不忿。衛(wèi)珩覺得她這樣甚是可愛，笑意更深。怕再說下去惹楚珺不快，衛(wèi)珩岔開話題，“對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讓褚風(fēng)去找孟德輝的兒子的？你怎么知道孟德輝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兒子？”

    楚珺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想著，像孟德輝這樣的人，總會有那么一兩筆算不清的帳，私心里希望能在外面找到個他的私生子，我是真沒想到，還真的有，還讓我找見了！”

    衛(wèi)珩想了想道：“你這么早，就開始為孟黨倒了之后的行事做打算了？”

    楚珺笑道：“懿軒就是懿軒，十句話里我只說一句，你就能猜到下面九句。不錯，我很早就開始想，孟黨失去魁首后，這些本屬于孟黨的朝臣，我該如何掌控。我是一手拉下孟德輝的人，與孟氏的矛盾也是眾所周知，這些舊日孟黨一定擔(dān)心我繼續(xù)拿他們開刀，即使我向他們示好，他們必不會放心我，是以想讓他們馬上歸于我，是件不太能做到的事。但也不能放任他們不管。”

    “四皇兄有紀(jì)家支持，紀(jì)家又一貫與孟黨不和，他也不太可能動收復(fù)孟黨的念頭。只有二皇姐，勢力多在勛貴，急需朝臣支持，又與孟黨素?zé)o仇怨，一定早就打定了收復(fù)孟黨的主意。平都出了這樣的動靜，二皇姐一定會很快回來，孟黨投向她是遲早的事。我總不能剛收拾了一個孟黨，又要去對付一個二皇女黨吧！”

    衛(wèi)珩緩緩點頭，“所以，重新找一個孟黨認(rèn)同的孟家人來代替孟德輝，扶植一個傀儡孟黨，這個問題就能解決了。”

    楚珺道：“沒錯！生在孟府的孟家人是不能用的，旁的人孟黨必不會服，所以，能找到一個不在孟府的，真正的孟家人，這是最好的。我也沒想到，還真的有?！?/br>
    衛(wèi)珩道：“這大概就是天意吧?！?/br>
    第一百二十章 壽數(shù)

    第一百二十章

    楚珺又想起剛才沒問出口的疑問，問道：“對了，方才你聽到陸無塵提云護(hù)法，便一臉驚訝，你是不是知道秦暮云是誰？”

    衛(wèi)珩一愣，哭笑不得，“青玥，我本以為是你定力過人——原來你是真的不知道秦暮云是何許人?。　?/br>
    聽了衛(wèi)珩的講述，楚珺這才知道，這個風(fēng)塵星云四護(hù)法中的云護(hù)法，有段怎樣的傳奇。

    景和二十八年，秦暮云年十四，參加縣試前便宣稱，不得三元及第，誓不為官。在進(jìn)士科縣試中，他果然以解元的名次通過，作為“鄉(xiāng)貢”，與“生徒”一同參加了禮部試。奈何作答時不慎將一滴墨水滴在卷紙上，被降為第二名。他竟真的依言而行，未參加殿試便返鄉(xiāng)。

    景和三十一年，秦暮云再參考，順利得到縣試解元、禮部試會元的成績。然而景和帝聽說他便是去年那個只因屈居禮部試第二，便棄殿試不考的考生，有意磨磨他的性子。殿試中，在其余人明顯遜于他的情況下，仍將他點為榜眼。

    然景和帝畢竟有惜才之心，秦暮云雖是榜眼，卻被任命為翰林院學(xué)士，遠(yuǎn)超狀元任命慣例。但誰也沒想到，秦暮云直言欲為景和朝唯一一個三元及第者，竟辭官不受。景和帝再三挽留未成，終返鄉(xiāng)不顧。

    然而世事難料，景和帝于當(dāng)年年中病逝，秦暮云終生難成其愿——為景和朝唯一一個三元及第。

    一來秦暮云感念景和帝知遇之恩，二來信守己諾，秦暮云決意終生不考，遂至江南，開辦黎川書院。

    聽完衛(wèi)珩的講述，楚珺良久不語。衛(wèi)珩道：“怎么了？”

    楚珺嘆了口氣，“懿軒，我覺得……我怕自己不如他們?！?/br>
    衛(wèi)珩思索了一瞬，“陛下和顏皇后？”

    楚珺苦笑道：“懿軒，你果然明白我想什么?！背B捏著自己已經(jīng)不靈活的右手手指，“父皇自是不必說，母親身為華顏圣使，能讓像陸無塵、秦暮云這樣的人為她驅(qū)馳，我難忘其項背。我覺得自己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每走一步，都需要父母的扶持?！?/br>
    衛(wèi)珩伸手握住她的右手，幫她活動著手指，“青玥，我覺得，這樣的話，不像是現(xiàn)在的你會說的?！?/br>
    “是嗎？”

    衛(wèi)珩點頭，“現(xiàn)在的你，在我眼里，已經(jīng)完全可以自己撐起現(xiàn)在的局面了。即使沒有衛(wèi)家、段家，你也可以應(yīng)付接下來所有的困局。你已經(jīng)不是最初回京那個孤立無援、四處掣肘的皇五女了，你是奉德朝的太女，是我大興的太女，僅憑自己的能力就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