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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當(dāng)年顏皇后病故,平都很久都沒發(fā)生過這樣牽動所有人的大事了。想讓結(jié)果向著自己想要的方向發(fā)展的,此時在暗中謀劃,不想牽涉其中的,都靜靜蟄伏。在一片平靜的表象下,涌動著洶涌的暗流。 而旋渦的中心人物楚珺,此時正安然臥坐在扶風(fēng)樓東樓的書房。 “對對對,就是這卷,先放下。再幫我取最上面中間那卷裴龍駒的……” 衛(wèi)珩進(jìn)來時,就看到玉屏正踩在梯子上,伸長手臂幫楚珺取書架最上面一層的書。楚珺靠在軟榻上,一邊指揮玉屏,一邊從翡扇手里接過一杯熱氣騰騰的紅糖姜母。二月尚寒,書房沒有地龍,悅棋和茯苓在房間一角忙著生火盆。 如果不是發(fā)生了朝堂上的事,這應(yīng)該是最平靜美好的畫面了。衛(wèi)珩走進(jìn)來,看了一眼楚珺端著的紅糖水,在她旁邊停住,翡扇忙在地上放了坐墊。 衛(wèi)珩跪坐下來,笑嘆一聲,“現(xiàn)在還能有這樣興致的也只有你了?!?/br> 楚珺從玉屏手里接過卷軸,卻沒先答衛(wèi)珩的話,“玉屏,去給世子沏壺茶。翡扇,去膳房看看我要的點(diǎn)心做好沒?!?/br> 玉屏從梯子上下來,與翡扇對視一眼,齊齊出去了。悅棋與茯苓會意,也放下手里的活退出去了?,F(xiàn)在只剩下衛(wèi)珩和楚珺。 楚珺把手里的杯子一放,輕笑一聲:“也真是貪心。竟想憑著幾封書信把我們這一大堆人都拖下水?要是真成了,大興怕就該姓孟了!” 衛(wèi)珩從話里聽出一些她的情緒,笑道:“原來青玥也是會生氣的?!?/br> 楚珺聽衛(wèi)珩這樣說,就感覺有些氣不起來了,“我只是沒想到孟黨開口就敢咬這么多人。父親、青璇和你確實與我脫不了干系,只你們也就罷了,居然還借豐谷馬場之事把韓增扯進(jìn)來,妄圖動搖段家,真是膽大之極?!?/br> 衛(wèi)珩想的卻是別的事,“豐谷馬場一事,你沒有上報陛下、將馬場交給兵部管理?” 楚珺搖頭,“我向父皇稟報過此事,但父皇并沒有召兵部接管,而是有意將馬場交由我全權(quán)處置。我便將馬場的管理交給了巖生并寫信告知了他?!?/br> 衛(wèi)珩沉思道:“你既將事情交給了巖生,那一旦獲罪,馮銳與涼州上下將領(lǐng)都跑不了,孟黨一定是想借最小的事由最大范圍地打擊我們。但陛下既然知道內(nèi)情,在朝上為何不直接道出,卻說要將此事留待謀反案后處理?” 楚珺嘆了口氣,“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當(dāng)時也有這樣的推測——父皇絕然相信我不會謀反,不過是想借孟黨之手給我個考驗罷了。” “按從前此類大案來說,皇帝的信任是最重要的。有的謀反案是確有其事,而有的不過是君王猜疑的莫須有罷了。我們本來只要讓陛下相信你絕無反意,但現(xiàn)在恐怕需要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前因后果都查清,在陛下那里才能算是過關(guān)了?!?/br> 楚珺點(diǎn)頭,“不錯。實際情況終不可控,還是超出了我們最早的計劃。不過也不要緊,我們現(xiàn)在掌握主動權(quán),而孟黨還懵然不知。接下來,只要等著孟黨的人來府上找出‘罪證’,戲就可以接著演下去了。” 衛(wèi)珩笑笑,“你把東西藏哪了?” 楚珺狀作為難地?fù)犷~,“唉,這可讓我傷了好一陣腦筋。不能太難找,我還真怕孟黨派個笨蛋來,找不到東西,他們下不了臺,我的戲也沒法唱下去。但也不能那么容易就讓他們找到了,怎么也得讓他們心急如焚地折騰一陣。所以,我想了好久,才找了這么個好地方……” 楚珺賣了好一會關(guān)子,最后才悠悠道出,讓衛(wèi)珩好一陣大笑。 “……我把它藏茅房了。” 第二日,帶著大理寺行吏來武國公府尋找“證據(jù)”的是刑部尚書魏冀。 楚珺和衛(wèi)珩正在舒意臺上下棋。這里居高臨下,四面又無遮蔽,能看到整個府里的情形。 見魏冀前來,楚珺一點(diǎn)也沒有下去迎接的意思,只在臺上揚(yáng)聲道:“魏大人好,本宮正與世子手談,就不下去迎接大人了。大人需要什么,請自便?!?/br> 魏冀在底下停住腳步,皺眉正欲開口以楚珺態(tài)度輕慢發(fā)難,話到口邊他又止住,輕笑一聲道:“那下官就不拘禮了,職責(zé)所在,要是有什么冒犯,還請殿下與世子見諒?!?/br> 楚珺落下一子,頭也沒抬,“不必客氣,本宮方才也說了,大人看到什么用的上的,拿走便是,不用來回稟本宮?!闭f得魏冀不像是來搜查罪證,倒像是趁火打劫似的。 魏冀梗在原地,立了半天,似乎覺得沒必要跟一個將獲重罪的皇女一般見識,拂袖而去。 衛(wèi)珩落下一子,語氣中帶了幾分嘲弄,“一個刑部尚書,跟著大理寺來做搜查這種事。這個魏冀,倒是個很堅決的孟黨啊?!?/br> 楚珺把黑子執(zhí)在手上,“那這刑部尚書,他就做不得了。”她落下手中一子,“只是沒想到,孟黨的人在御史臺也能做到侍御史這樣的位置?!?/br> 衛(wèi)珩正欲落子的手頓了頓,“楊涵此人剛正耿直,原來在任上得罪的人不在少數(shù),倒也不一定是孟黨的人?!?/br> 楚珺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他不過是正好在這個時候得知豐谷馬場的事,這才在朝上彈劾韓增?但他為什么彈劾韓增?韓增并不知道此事啊?” 衛(wèi)珩笑笑,“你只需想想他是怎么得來消息就明白了?!?/br> 楚珺恍然,“孟黨利用了他!”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些直臣,真拿他們沒辦法?!?/br> 雖然魏冀嚴(yán)肅的表情里總透著一點(diǎn)怪異,雖然來的人多看起來有些混亂,楚珺還是發(fā)現(xiàn)搜尋的方向在往府里的一個位置移動。直到一陣喧鬧突然響起又很快低下去,散落在全府的行吏都向一處聚集過去。 楚珺本要落一子,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看來,他找到了。” 果然,魏冀很快就來向楚珺告了禮,帶著有些不屑和得逞的笑意離開了。 楚珺看了看衛(wèi)珩,什么也沒說。 衛(wèi)珩眼神一冷,“我去讓衛(wèi)仁好好查查?!?/br> 雖然不是什么絕密的地方,但誰能想到,要謀反的人會將重要的相關(guān)物件藏到茅房?這魏冀搜尋起來方向明確,沒過多久就找到了,這只能說明他提前得知了楚珺將那只梨木盒子藏在哪里。 魏冀本人沒有那個本事,必然是孟德輝告訴他的。孟德輝能得知楚珺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