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那時不懂事，因為喜歡，非跳不可。但家里沒什么錢，全靠哥哥一個人在外面掙。如果哥哥沒死，我也不會去當(dāng)模特?！闭f到這，何風(fēng)晚哽著嗓子抓住了成珠珠的衣袖，“不給他獨家，并不是我在故弄玄虛，我只是……還有些事情要先查清楚?！?/br>
    第15章 .

    候車時，一群男生闖入何風(fēng)晚視野。

    一色的年輕臉孔還帶有學(xué)院朝氣，嘰嘰喳喳以不亞于女孩子的吵鬧各抒見地，討論去哪片雪場。聽起來沒有預(yù)訂，完全是臨時起意，局面一時僵持不下。

    直至聽到中文，何風(fēng)晚便多掃去幾眼，意外看見龐默。

    那個四年前何風(fēng)晚離開時，假裝沒在抹眼淚的小男生，身高拔出頂風(fēng)的氣勢，身著銀白色沖鋒衣惹眼地立在人群中。他咧嘴露出牙齒，爽朗清澈地笑。

    察覺到何風(fēng)晚的視線，他下意識轉(zhuǎn)來，愣了一秒。

    頭飛快轉(zhuǎn)走。

    然后再看來，眼里有些慌亂。

    何風(fēng)晚沖他招手。

    龐默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來，留下身后面露錯愕的同伴。

    “你怎么來這了？一個人嗎？”

    他語氣載滿十分的驚喜，到了臉上還剩六分，四分換上與剛才的爽朗全然不同的羞赧。

    何風(fēng)晚攬過成珠珠，彎起眼睛笑：“我跟朋友一起度假，順便處理點工作。”

    他瞥一眼面色不慍的成珠珠，不好意思地?fù)蠐虾箢i，“抱歉。”

    龐默大三來瑞士做為期一年的交換生，途中輾轉(zhuǎn)耽擱，延期三個月回國。回國前攢下幾天小假期，便和同學(xué)約出來玩。

    “這里雪季要等12月以后，但他們非要帶我去高海拔的山區(qū)滑雪?！彼f話不敢直視何風(fēng)晚，總愛低頭，直至想起什么，看向她的眼眸中透著期待，“何風(fēng)晚，你現(xiàn)在去哪？”

    “這么巧？我也準(zhǔn)備去滑雪?！焙物L(fēng)晚靠上椅背，慵懶地瞇眼。

    期待瞬間點燃，躥起雀躍的高溫，他激動地問：“那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何風(fēng)晚沒說話。

    龐默隨即意識到，他唐突了，懊惱地低下頭，重新醞釀措辭。

    “我已經(jīng)和別人約好了?！焙物L(fēng)晚解釋。

    他沒放棄，又問：“你朋友好說話嗎？帶上我們一起吧？我們都會滑，不麻煩的?！?/br>
    江鶴繁好說話嗎？

    談不上，也談不上不好說話，他藏得很深。

    總想讓人欺負(fù)一下，看看他抓狂的模樣。

    想到這，何風(fēng)晚滿臉都是笑，便答應(yīng)：“那好啊，他應(yīng)該會同意?！?/br>
    于是同行便順理成章起來。

    火車上，成珠珠還在為龐默的無視氣惱，直問何風(fēng)晚跟他很熟嗎？

    何風(fēng)晚說，哥哥離去后，便一直受他女朋友的接濟(jì)，與她來往頻密。后來她在海市大學(xué)的美食街開了家面包房，而龐默雙親同為大學(xué)教授，就住那附近。

    喜愛面包房草莓醬的龐默常去光顧，和不時上店里蹭吃喝的何風(fēng)晚漸漸熟悉。

    聽說他成績很好，那時還有交往中的同班女朋友，不知為什么很快分手了。

    何風(fēng)晚去紐約后，龐默保送上了海市大學(xué)，到面包房勤工儉學(xué)做兼職。這事讓何風(fēng)晚聽說，一度笑了很久。

    明明是高知家庭的小孩，勤什么工，儉什么學(xué)。

    成珠珠嘖嘖兩聲，伸長脖子去瞧那位沒禮貌的優(yōu)等生。他被人在桌下踢了一腳，立馬反踢回去，卻踢錯了人，桌下幾條腿熱熱鬧鬧地跳起了踢踏舞。

    幼稚。

    但他們不是真的生氣，沒多久就停下，笑得直喘。

    笑臉倒還挺帥的。

    成珠珠看去的目光有些眷念，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

    返回小莫村已是夜間。

    何風(fēng)晚到達(dá)酒店的時候，正好碰上從攀巖館回來的江鶴繁。

    進(jìn)門就是撲面的暖氣，江鶴繁脫掉外套，穿一件深色運動T恤。之前的高山縱走沒盡興，他又去攀巖館痛快地流足一身汗，任凜冽的寒風(fēng)也沒吹干。

    頸上掛著毛巾，有透亮的汗珠滾落，連他看來的眼睛也濕漉漉的。

    真奇怪，他沒有任何氣味。

    上次何風(fēng)晚闖進(jìn)他房間的時候就注意了，正因為沒有氣味，才毫無防備地讓他站到身后。

    何風(fēng)晚有些走神，眼中一片空茫。

    江鶴繁遲疑地說：“晚上好，何小姐。”

    何風(fēng)晚怔了一下，拿手背掩唇輕笑。濃密纖長的睫毛垂下，小扇子似地簌簌顫動。

    幾天來堅持不懈地與他早晚安，結(jié)成了巴甫洛夫效應(yīng)，反饋不錯，他也會主動問好了。

    隨即眼尾上揚，她神情愉悅地說：“晚上好，江先生。”

    江鶴繁說：“我們明早六點多出發(fā)?！?/br>
    “噢，我這邊還要加幾個人?！?/br>
    “幾個？”江鶴繁并沒多追究，開門見山地問。

    何風(fēng)晚眨眨眼，用手指比數(shù)，“五個?！?/br>
    “他們有車嗎？”

    “已經(jīng)租好了。”何風(fēng)晚笑著睨他，“不會妨礙我們?！?/br>
    她的肩不窄，可跟江鶴繁一比，還是小了一圈。

    在他面前，何風(fēng)晚不禁有了柔弱的自覺，總想一反伸展臺上的高冷。

    其實她細(xì)眉長眼，五官英氣，但嬌是骨子里的，媚是骨子里的，帶一點孩子氣的捉弄心思也是骨子里的。何風(fēng)晚平時用練就的世故與圓滑將它們包裹起來了，一旦到了合適的人前，就總想露一露。

    比如江鶴繁這樣看似沉悶無趣，偏生得一副絕色皮囊，偶爾又會使點壞的。

    而對于何風(fēng)晚耍的小聰明，江鶴繁一一收進(jìn)眼底。

    卻也沒有辦法。

    他清冷面龐有了一絲松動，是無奈。

    “好?！?/br>
    *

    晨曦?fù)荛_云層，點燃雪峰之巔，一行數(shù)人在山腳下的小鎮(zhèn)集合。

    龐默換了身紅色沖鋒衣，照例只為何風(fēng)晚開了濾鏡，掠過其他人匆匆奔向她，大叫：“何風(fēng)晚！我們一輛車！”

    路邊停有三輛越野車。

    本來兩輛就夠了，但林熊識趣地多訂一輛，還邀請了成珠珠。

    何風(fēng)晚略有為難地錯開眼睛，想找江鶴繁求助，可惜他正在整理后備箱。

    “你跟我一輛車吧?！饼嬆⒅?，眼里明晃晃的，“我知道我們五個人有點多，不然分兩個去你朋友那，這樣你就可以和我一起了?！?/br>
    “這……不太好吧……”何風(fēng)晚干巴巴地笑，不?；仡^。

    可恨江鶴繁沒有丁點覺察，像要整理到地老天荒。

    龐默不氣餒地繼續(xù)勸說：“你朋友已經(jīng)接受我們了，那彼此就都是同伴，同伴之間換輛車不困難吧？”

    有理有據(jù)，無法反駁。

    算了，等到了雪場再找他。

    “那好?！焙物L(fēng)晚捧著滑雪手套，跟在龐默身后，作勢要上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