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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偏執(zhí),“哪怕你壞掉了,我也不介意?!?/br>顧燁像托著小孩一樣單臂抱著顧溟回了公寓,進(jìn)了門,正準(zhǔn)備送他去睡覺,走到臥室門口卻被一股不自然的力量拉住了腳步,他轉(zhuǎn)頭一看,顧溟兩只手正死死地扒拉著門框。“我想看電視。”顧燁只好回到客廳,把他放到沙發(fā)上,開了一盞落地?zé)?,低頭找起遙控器,一眨眼的功夫,顧溟就從沙發(fā)上骨碌碌滾到了柔軟厚重的地毯上。“想看什么?”“春晚?!?/br>顧燁低聲說,“還沒過年呢。”顧溟沒聽見似的,重復(fù)道,“我要看你們過年會看的節(jié)目?!?/br>顧燁把癱軟的顧溟從地毯上拉起來,讓他靠著沙發(fā)坐著,低頭看了看手表,“太晚了,節(jié)目已經(jīng)放完了,去睡覺吧,我們明天再看重播。”“不,你放開……”顧溟推掉他的手臂。顧燁只好松開手,跟他肩并肩地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fā)。那一瓶長島冰茶已經(jīng)開始起了作用,顧溟喘著氣,手腳發(fā)軟,軟綿綿地冒出一句,“我很想她。”他咳了兩聲,顧燁便給他順氣兒,拍著他的背。“可我為什么連她長什么樣都記不起來了?我想我mama了?!鳖欎楣?,兩只手捂著腦袋,顫聲問,“私生子是不是注定什么都得不到?我是不是注定就得是殘缺的?”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訴求著,“我也想有個家……你能不能幫幫我?”顧燁心下一軟,顧溟總是高昂著頭顱,他以為顧溟對這個頭銜從來都不顧一屑。可是顧燁也沒有家,顧燁只想要他,“好,我?guī)湍?。?/br>顧溟聽聞抬頭看他,滿眼驚異,隨即變成歡欣,眼前的人跟記憶里的另一張稚氣未脫的臉蛋逐漸重合,他伸出一只手順著顧燁的臉捏了捏,又摸了摸,傻呵呵地笑起來,“小燁?”如同被一道憑空的閃電劈中,顧燁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隨后顧溟向他靠去,兩只手環(huán)上他的脖子,緊緊地?fù)е?,臉貼著臉,說,“我好想你。”顧燁聽聞卻差點(diǎn)掉下眼淚,他心里很清楚,顧溟想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另一個乖巧又單純的人。可惜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他只不過是顧溟最厭惡的人的兒子,如果不裝得無辜,顧溟又怎么可能看著他。這一刻,顧燁覺得自己卑劣無比,他就是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早已習(xí)慣生活在黑暗之中,卻還是忍不住覬覦,控制不住地伸手觸碰。沒想到此刻上天竟然還能分他一點(diǎn)雨露——盡管是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他卻自欺欺人般地想著,哥哥已經(jīng)主動向他靠近了。很有可能會撲個空。顧燁想,沒關(guān)系,那也是我活該。顧溟兩只手捧著顧燁的臉問,“你還燒嗎?”接著用自己的額頭貼上他的額頭,“好像差不多了?!?/br>他真得醉了,懵懵懂懂的,做什么都有股天真勁,睜著迷朦的雙眼,歪著頭,盯著顧燁看了好一會,又問,“你怎么長這么大了?”而后他好像意識到這不是小燁,松開顧燁的脖子,坐了回去。再說話的時(shí)候,語調(diào)已經(jīng)發(fā)生了細(xì)微的變化。“我總是會夢到大火……火紅的火海在燒,尸橫遍野……”顧燁知道顧溟再說那個纏繞他許多年的噩夢。“是顧升燒過別人家的房子嗎?”顧溟語調(diào)平緩,眉眼柔和,好像真的只是提出一個平常的詢問,“這些夢魘……我不明白……為什么要來找我呢?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不是你的錯,從來都不是你的錯。”除此之外,顧燁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他一直都希望這份報(bào)應(yīng)降臨在自己頭上,而不是顧溟身上。可是相較之下,他們倆之間的那十年難到還抵不過他的清白和驕傲嗎?讓他寧可遠(yuǎn)走高飛,也不愿意回來看自己一眼。那股不甘心又從某個黑暗的角落里竄了出來,堵在顧燁的喉嚨,然而他脫口而出的句子里卻又帶著一股發(fā)酵的委屈,“你為什么,不回來找我?”這個問題被他埋在心底里藏了太久,已經(jīng)生根發(fā)芽,面目全非,讓他沒有辦法輕易地放手了。“找你?”顧溟撐著眼皮,兩只手掌推著地毯,努力坐直,“我怎么……怎么沒找過你?我跟你打過好多電話……都被李叔叔截了……沒人想見我,沒人希望我回來……”顧燁的喉頭滾動著,“我希望你回來,我一直都在等你回來。”“啊,”顧溟突然興奮地伸手指了指前方,“你穿著、穿著黑色的西服,還有很多人圍著你,你長高了……”他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又驀地暗淡下去,躊躇著收回了停留在空中的右手,“那個時(shí)候,你都成年了,我還想帶你去……但是你是成年人了,應(yīng)該可以照顧自己了吧?”顧溟垂著眼,望著地上的地毯出神,像是能夠透過它看到更多讓他感覺溫暖的回憶一樣,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后來我就不找你啦?!?/br>他在說葬禮,顧升的葬禮。那是顧溟離家兩年后的事情了,那會顧燁還沒摸索到他的動靜,哪里知道這個他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就站在人群之外默默地注視著自己。顧燁只覺得胸口像被人打了一記重拳,震驚得無以復(fù)加,一時(shí)半會什么也說不出來。他以為自己被人拋棄,到頭來卻是他使錯了勁。“我回不去……”顧溟喃喃自語著,“那里沒有人喜歡我?!?/br>顧燁腦海里突然分裂出另一個小人,氣喘呼呼地奔跑著,激動地?fù)]舞雙臂,熱烈地喊著“看看我呀,看看我呀?!彼黼p膝跪在地毯上,與顧溟面對著面,眼里盛著化不開的渴求與深情,“可是我喜歡你。”顧溟笑了起來,臉頰染著兩團(tuán)紅暈,“真的嗎?”顧燁頓時(shí)將他抱緊,摟在懷里,頭也靠在他的肩窩里,哽咽著回答,“真的,哥哥,真的。”51.今夜,這個能輕易將人生吞活剝的繁華城市終于不再用燈火鳴笛來裝腔作勢,只有深邃的天幕上懸著幾顆若隱若現(xiàn)的星星,窗外有風(fēng)刮過,還有樹枝相蹭的沙沙聲,從窗縫里擠進(jìn)來,像湊在你的耳邊說悄悄話。等到顧燁從顧溟的肩窩里抬起頭的時(shí)候,顧溟已經(jīng)閉上眼睡著了,他的嘴角噙著笑意,眉頭也不似以往一樣擰著。顧燁直起腰,右手手臂撐在顧溟肩旁的沙發(fā)坐墊上,將他圈在自己的領(lǐng)地里。他離顧溟離得很近,是鼻尖幾乎就要相碰的距離,瞳仁深處裝著一股暖意,藏著一絲小火苗在徐徐燃燒。顧溟的鼻尖圓圓的,眼皮很薄,睫毛尾部結(jié)纏在一起,像兩把濃密的小扇子,被他呼吸的頻率扯得微微抖動。他不喝酒的時(shí)候白得透亮,現(xiàn)在酒精已經(jīng)侵入他的每根神經(jīng),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