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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投胎的靈魂已經(jīng)逐漸忘記自己是誰,更忘記了曾經(jīng)待過的世界。再不用多久,便會灰飛煙滅徹底消失。管事摸摸滾滾走到一塊怪石后頭,然后如同推算一樣開始挪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塊。棧衣盯著他,似恍然不覺那些好奇盯著他的孤魂野鬼們。更有鬼差沒有腳,亦或沒有頭,也紛紛搬著石頭不知在做什么。管事一邊做著手里的動作,一邊嘰里咕嚕:“人怎么可以來地獄呢?活人怎么可以來地獄呢?”韓棧衣等的焦急,他好容易習(xí)成了無邪的秘術(shù),借父皇的死氣,打通了地獄的入口。又閉了生氣,半人半死的入此地,就是為了找尋執(zhí)骨。尸首還在,他便有機(jī)會救回他!只要找到執(zhí)骨的魂魄,一切都不是問題!但是骨頭,你到底在哪兒。突然——地面開始劇烈震動!鬼魂尖叫著到處躲閃,而韓棧衣無處可逃。鋒利的石壁如錐子一般從地底升起,一根根如若巨大的尖刺,密密麻麻的將棧衣包圍在中央。縱使無邪習(xí)有人間秘術(shù),但也非修仙者,極少能見這種移山之能。此番一見,尚知不可以常人之術(shù)來對付。那石柱有如長了眼睛似的,飛快挪移,堅硬異常。韓棧衣身上殺意彌漫,縱使在另一個領(lǐng)域,別人的地盤,也未曾消弭。“執(zhí)骨呢。”隔著百來道石壁,從縫隙中,韓棧衣冷眼而對管事。“呵呵,那小子就不是個省油的燈,結(jié)果又來了一個鬧事的。一個兩個,還要不要我消停了!”管事直翻白眼,甩著手消熱:“可把你給捉了,來人,給我送回人間去,以后但凡看見他,給我死死攔在外頭!”“是!”“誰敢!”韓棧衣煞氣暴漲,手中劍霎時合體,成管玉簫。簫抵唇,一聲悠揚(yáng)簫音滑出,尾調(diào)輾轉(zhuǎn)低語,勾的人心一顫。忽而間,大風(fēng)平地起,無數(shù)銀針穿風(fēng)而過,嗖嗖嗖地射向前來的鬼差。只聽聲聲慘叫,鬼差四分五裂,被銀針刺碎了本體。管事氣的手都在抖。“你當(dāng)真叫我取你性命?這里是閻羅地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找不到執(zhí)骨,我便不會走!”“你們?nèi)粽也粊硭冶阕孕腥フ??!?/br>“誰若攔我,我定殺之!”管事險些氣暈過去,最近這無間地獄是怎么了!尊佛一個接一個,鬧的不可開交!那個執(zhí)骨他怎么不知道,早日來了死活不愿意去投胎,非說自己在等什么人。那時閻王還在,命他速去投胎,他強(qiáng)烈反抗,最后竟然石化了魂魄與閻王抗衡,閻王氣的甩袖子走人,根本找不到石化的魂魄在何處!要知道,魂魄一旦石化,就與普通石塊皆無兩樣,這地獄別的不多,就是石頭最多,這如汪洋中尋針,如何使得!卻沒想到,以為那事過了也就過了,大不了幾萬年后,那石化的魂魄再蘇醒。但誰知道這人從人間跑到地獄來找?管事沒好氣的問:“他是你什么人啊,你找成這樣,總不能是你媳婦兒吧!”問題拋出,卻沒得到回答。但見韓棧衣閉口不言,唇抿的死死的。一見這樣,管事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真叫他猜著了?“咳?!惫苁卵b模作樣,接過生死簿,翻來覆去查找:“你叫韓棧衣是吧?呵,你若再待于此,我便將你的壽命改至今日,叫你再猖狂!”管事大筆一揮,正待落筆,忽而愣住。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他擠了擠眼睛,再看……確實(shí)無錯。又遞給身邊鬼差看,鬼差也點(diǎn)點(diǎn)頭。這,這什么玩意兒??!韓棧衣的命格后頭,壽命竟然……沒有?!那一頁活脫脫被撕的連個渣都不剩。沒有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不老不死!“誰干的!誰干的!”管事氣的手抖:“誰他媽把生死簿給撕了!活膩歪了是嗎!”這時,只見漫天飛揚(yáng)著紙屑,密密麻麻灑了他一身。便聽耳邊一聲不羈的笑——“我干的?!?/br>回頭處,只見一位少年衣衫如火,極為瀟灑又隨意的站在石尖上。他墨發(fā)極長,高束著馬尾,一直垂到臀邊。那雙精致的黑色靴蹬在腳上,踩著石尖,卻輕輕巧巧穩(wěn)住了身形。右肩扛著把玄色傘,左手叉腰,甚是傲慢。鬼差們一見來人,一哄而散,獨(dú)留管事一人。管事心罵一句:cao,又來個祖宗!這時,忽見他轉(zhuǎn)過頭來去瞧他。管事一個激靈,露出尷尬的笑容。那人眼角微挑,唇角勾起。滿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斜斜睨了他一眼,又看向困在石壁中的韓棧衣。也不知他怎么動作,食指微彈出一簇火苗,便見石壁霎時粉碎,轟隆一聲倒地成渣。韓棧衣踩著石灰向他點(diǎn)點(diǎn)頭:“多謝?!?/br>“不客氣?!?/br>“秦……秦公子啊?!惫苁露叨哙锣?,“您怎么來了啊?!?/br>那身紅衣小公子落了地,道:“方才聽聞這有簫聲,好聽的緊,過來瞧瞧。這不,剛巧看見你又在欺負(fù)別人?!彼χ鴮苁碌溃骸澳闶遣皇怯制ぐW了?”管事連忙搖頭:“哪有哪有!我也是,不得已??!這,這人要是都從人間跑來我這兒,那這還叫什么地獄啊……”管事聲音越說越小,但又苦于受秦公子的迫害,有苦難言啊。“人家是來找媳婦兒的,我都聽到了。你干嘛不讓別人找!你這棒打鴛鴦的缺德事想必也沒少干吧?!奔t衣少年挑了挑眉梢,得出個結(jié)論:“難怪光棍兒到現(xiàn)在?!?/br>管事一張臉漲得通紅:“我又不是月老,我管別人鴛鴦不鴛鴦!”“我也不是月老,但這事兒,我還真想管。”少年走到韓棧衣身前,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我叫秦意之。今兒爺心情好,我?guī)湍惆?!?/br>管事簡直要哭了,求求你了,秦大爺啊,你千萬別插手??!這人哪能隨隨便便往地獄引啊。韓棧衣點(diǎn)點(diǎn)頭,殺氣終收了些:“韓棧衣?!?/br>“我知道。你媳婦兒叫執(zhí)骨?!鼻匾庵?。“他在哪兒?”棧衣急于找他,往前一步急問。“這個嘛。我只能給你指個方向,保你無事,但人估計得要你自行去尋。據(jù)聞他魂歸此處,卻不愿投胎轉(zhuǎn)世,聲稱自己在等人,約好了六十年。那時閻王沒辦法,想強(qiáng)行帶他走,沒想到他是個硬性子,當(dāng)下化了石,成了萬千石頭中的一個。你若要尋,這無間地獄的石頭,怕是都要尋一遍了?!?/br>秦意之將此話告知韓棧衣,也純屬是他當(dāng)時知道有人闖入地府后,好奇之余翻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