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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老師為何突然舉薦陸長杉?”曾經(jīng)的師生二人席地而坐,小幾上花鳥紋茶具一應(yīng)俱全。凌朔攏起袖口,提起紫砂茶壺親自為對面的人斟了半杯茶水。趙乾東端起茶杯,恭敬地朝凌朔舉了一舉,這才放到嘴邊,輕呷一口道,“陛下是否清楚為何先皇將陸長杉?xì)J點(diǎn)為狀元,又不肯給他個一官半職?”凌朔搖了搖頭。他確實(shí)不知。趙乾東嘆了口氣,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眉眼間透著一絲懷念,“長杉那孩子確實(shí)不錯,只可惜他跟早逝的淑太妃長得太像……”凌朔一怔,眼中閃過一抹不敢置信,“先皇……”他想說,先皇向來不好男風(fēng),即使那陸長杉跟先皇最寵愛的淑妃面目相象,但陸長杉終究是男子……趙乾東點(diǎn)了點(diǎn)頭,放下茶杯,神色復(fù)雜道,“其實(shí)先皇曾經(jīng)給陸長杉封了戶部左侍郎的官職,不過陸長杉自己推拒了。先皇因此大發(fā)雷霆,差點(diǎn)要砍陸長杉的頭?!?/br>想到那個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仁宗還惦記著在晚年來一段替身情緣,凌朔暗自發(fā)笑,同時也對這個陸長杉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他倒要看看,這個狀元郎到底是個書呆子,還是個真人才。**籌集賑災(zāi)銀兩的事交由戶部在辦,工部和內(nèi)閣從旁協(xié)助,減輕了凌朔不少負(fù)擔(dān)。太后大壽將至,加上新年在即,宮中張燈結(jié)彩,四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氣氛。這晚凌朔批完奏折,突然想起已許久未踏足過后宮。他雖然跟藺皇后沒什幺感情,但面子工作還是要做的,不能給藺家的人落了口實(shí)。“皇上吉祥?!碧A皇后正在縫一個芙蓉底紋的荷包,見宮女通報皇上駕到,也只是放下荷包,神色淡漠地朝凌朔福了一福。“皇后近來身子還好?長公主的咳疾可好些了?”凌朔說著場面話。“多謝皇上關(guān)心,薇兒的咳疾已經(jīng)好多了,皇上送來的藥每日都在吃?!碧A皇后讓宮女奉上茶點(diǎn),殿門剛要關(guān)上,一個軟糯的聲音就傳了進(jìn)來。“母后,是不是父皇來了呀?”四歲的藺薇邁著小短腿,吃力地跨過門檻,推開虛掩的殿門。她身后跟著兩個驚慌失措的婢女,“長公主……”“荷月,快把薇兒帶下去。”藺皇后似乎不想讓凌朔見到藺薇,秀麗的眉蹙起。沒想到凌朔擺了擺手,“無妨,朕也許久沒見過薇兒了,就讓她進(jìn)來玩吧。”藺皇后緊張地看著藺薇趴在凌朔的膝蓋上,好奇地把玩著他腰上的玉帶。凌朔硬朗的臉無甚表情,一如兩人初見之時。藺皇后的心底陡然涌起一股酸意,若是薇兒真的是他的女兒……這人是否會換一副別的表情……“薇兒,別纏著你父皇了,該喝藥了?!碧A皇后溫聲把藺薇從凌朔的膝蓋上哄下來。凌朔也站起身,順勢道,“朕還有要事同內(nèi)閣幾位大臣相商,改日再來看皇后?!?/br>“恭送陛下?!?/br>藺皇后抱著藺薇,望著那個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長廊后。第7章初見京城下了第一場雪。偌大的皇城銀裝素裹,正所謂白雪鑲紅墻,碎碎墜瓊芳。凌朔上完早朝,漫步在鋪了薄薄一層雪的青石板間,不遠(yuǎn)處幾株黃梅凌霜而開,點(diǎn)點(diǎn)嫩黃,絢爛多姿,他心中喜歡,便上前折了一枝,握在手心。飛雪漫天,許多久遠(yuǎn)的回憶也趁著此景涌上心頭。凌朔閉了閉眼,再睜開,原本空白一片的雪地似乎多了兩個嬉戲的少年。“二哥,你看這棵樹頂上的那枝紅梅,是不是很漂亮,我要摘給母妃。”“好啊,小衍,我馱你上去。”那次在荷塘里找完玉佩后,凌朔回到煊葉宮便大病一場,養(yǎng)了半個多月才好,不過也因禍得福。他的母親生前跟蘭妃素來交情不錯,蘭妃聽說他一個人在煊葉宮孤零零的無人照顧,又被四皇子那般欺負(fù),實(shí)在不忍坐視不理。趁著北邊戰(zhàn)事告捷,蘭妃磨了一番嘴皮子,才得到先帝的準(zhǔn)許,將凌朔收為義子,自此便把他接到蘭心宮,同凌衍一起撫養(yǎng)。“你再蹲下去一點(diǎn)……”凌衍一臉的興致勃勃,他已經(jīng)六歲了,臉頰的嬰兒肥褪去了一些,依然精致得像個瓷娃娃。他趴在凌朔背上,感受著少年背部柔韌的肌理,扶著他的腦袋緩緩叉開腿,坐到了他肩上。高大瘦削的少年穩(wěn)穩(wěn)地托著他兩瓣屁股,笑得寵溺,“摘到了幺?”“再高一點(diǎn)……”凌衍嘟著嘴,用足了全身的力氣抬起手,顫顫巍巍地摸向開得最艷麗的那株紅梅,“踮腳啊……”“七殿下,二殿下,你們這是在做什幺?”蘭妃的貼身婢女看到這一幕,花容失色地從長廊另一頭走過來。凌衍的第一反應(yīng)是,完了,要挨母妃的罵了。他心中著急,伸出去的左手撲空,身子一歪,就要往下栽去。凌朔急忙抓住他亂晃的腿,小心蹲下,讓失去平衡的凌衍往后倒在他的背上。咚。凌衍的后腦勺仍是不幸撞到了他腰帶上堅(jiān)硬的玉石,小嘴一癟,哇地大哭。他轉(zhuǎn)過身把這個小祖宗抱在懷里,又心疼又著急地摸著他的腦袋,用袖子給他擦眼淚,“七弟,乖,別哭了,乖?!?/br>“七殿下,您不要緊吧?沒傷著哪里吧?”婢女也慌忙趕來,安慰著凌衍。“痛……嗷……”凌衍在凌朔懷里哭得是梨花帶雨,他揪著凌朔胸前的衣襟,自覺臉面丟盡,氣憤地用小拳頭捶著他的胸口,“都怪你,不抓緊我……都怪你……”“怪我怪我,二哥給你道歉?!睆囊姷剿牡谝谎燮穑杷穼@個孩子就喜歡得不知如何是好。那雙靈動有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別說流淚了,只是對他眨一眨,都能讓他失神半天。凌朔從地上抓了一把雪,揉成一個包子的形狀,放在自己頭頂,儼然是個道士的造型,一向不茍言笑的他夸張地朝凌衍做了個鬼臉,“小衍,你看二哥……頭頂有個包子呢……”正哭鬧不休的凌衍見到他這副樣子,臉色立刻由陰轉(zhuǎn)晴,破涕為笑道,“哈哈,你頭上有個包子……哈哈,像道士……”“陛下?陛下?”凌朔回過神,發(fā)現(xiàn)手心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雪球,眼前滿地潔白,哪里還有那兩個少年的身影。重燕在身后提醒他,“陛下,新封的戶部給事中陸大人昨日到了京城,現(xiàn)下正在議事殿等候召見。”“陸大人?”凌朔有片刻的恍神,想起這個新封的陸大人就是陸長杉,他丟掉手中的雪球,接過重燕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這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