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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候又喜歡戴那些艷麗的花兒,每次都嚷著丫鬟給你摘。自己也去摘過,還給刺傷了手,可還記得?” 探春是一點(diǎn)也想不起了,只搖搖頭。她從未給誰梳過頭,就是自己的頭發(fā)也是翠墨天天幫忙整理,所以手不免有些抖,極力想弄好,又怕失了手給趙姨娘的頭皮扯疼了。那些烏黑濃密的頭發(fā)里,隱隱的還夾著幾絲白發(fā)。探春失了神,梳子停在半空不知該如何下手。眼中一熱,差點(diǎn)沒滾下淚來。她松松的挽了一個(gè)傾髻,將一支她送的玫瑰紅的碧璽簪子插上。又將一朵堆紗的宮花簪在耳鬢。 母女倆在鏡中對看了一眼,探春笑說:“姨娘還是這樣的容貌,只是平時(shí)沒有打理好。不用將什么東西都堆在頭上,顯得累贅,也庸俗。再說你又能有什么好東西,這些首飾不再多,有那么一兩件出彩的就夠了?!?/br> “人老了,哪里還能妝扮呢。不就成了個(gè)老妖精了么?!壁w姨娘頗有些自嘲。 探春想著素日里她也沒正眼瞧過幾眼這位生母,因?yàn)樗矸莸唾v,做事又沒個(gè)眼色,沒個(gè)成算,府里上下人等也瞧不起她,但畢竟是自己的生母,連著骨rou親情呢。一時(shí)情難自抑,輕輕的摟著趙姨娘的肩膀,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一刻感到溫暖踏實(shí)過。 屋子里靜極了,探春輕輕的攬著她的母親,直到眼淚將趙姨娘肩頭上的那塊衣料慢慢的濡濕了。 此刻侍書找了來,見此情景倒驚了一跳,連忙說:“姑娘,太太有請。” 探春抬起頭來,按著母親的肩膀,與趙姨娘道:“我們娘倆還有許多話要說,請娘略等等,就來?!?/br> “傻丫頭,你去吧。別把正事給耽擱了?!壁w姨娘緩緩的起身來。 探春便別了母親往門口走去??煲邕^門檻時(shí),又回頭看了一眼,趙姨娘沖她一笑,探春微微頷首。 趙姨娘此時(shí)竟有喜又驚,又憂又慮。剛才探春喊的那句娘,真是暖到心窩里去了。 探春來到王夫人這邊屋子,賈政也在此。探春趕著見禮,王夫人連忙扶道:“三姑娘如今是郡君了,不能再拜?!?/br> 探春坐下后,賈政道:“朝中已經(jīng)允準(zhǔn)了,讓我送你出嫁,寶玉也跟了去。日子不多了,也好好的收拾收拾。” 探春斂眉想了一回,又仰面說:“女兒這一去,再回來也不知是何時(shí)。雙親皆已年邁,好好的保重身子才是第一要緊的。別牽掛女兒,女兒在外自會懂得珍惜。” 王夫人眼中一熱,拿著絹?zhàn)尤嘀劬φf:“三丫頭呀,我還真舍不得你。家里的這些事雖然有你兩個(gè)嫂子照管著,但畢竟你主意多,很有分寸。想著給你找門好親事,哪知卻是不能……” 賈政嘆了一聲又道:“勤謹(jǐn)一點(diǎn)吧,便是對得起朝廷的恩德了?!?/br> 探春沉吟了下方道:“家境畢竟不如以前了,該省的需要省,還得留條后路呢。我想著該讓人將南京的房子給收拾出來。再去置購點(diǎn)田產(chǎn),萬一這京中不保也還有個(gè)退路?!?/br> 賈政聽著女兒的話深以為然,只是他身上沒有爵位,如今又要外任,哪里還顧得上這些,便說:“是個(gè)長遠(yuǎn)的打算,眼下也還慮不到那里去。將來或許該想想以后的路。” 探春又說:“還有環(huán)兒他年紀(jì)也不小了,老爺看在女兒的面子上也多擔(dān)待一點(diǎn)吧,好好的教養(yǎng),切莫荒廢,別學(xué)得和那些紈绔子弟一樣。我娘以后還得靠他過一輩子呢?!?/br> 賈政點(diǎn)點(diǎn)頭。 幾日的時(shí)光轉(zhuǎn)眼便過,距離正日子的前一日,探春該拜別了宗祠,拜別了父母往南安王府住一日。穿著一身大紅的衣裳,依依不舍的與眾人告別。只是怎么也不見趙姨娘和賈環(huán)的身影,前面又有婆子催促著。 探春對身邊的婆子說:“mama,讓我別一別就來?!庇谑翘嶂氯梗瑤撞叫∨苤鴣淼节w姨娘住著的屋子,卻見賈環(huán)也站在那里。 探春一手拉了一個(gè),只是哭,說不出話來。賈環(huán)也抽抽嗒嗒的,半天說了句:“jiejie去吧,娘有我呢?!?/br> 探春又摟著賈環(huán)哭道:“你也好好的,不許出去跟人鬼混,別傷娘的心?!?/br> 賈環(huán)道:“jiejie放心吧?!?/br> 又有丫鬟婆子來催著探春該走了。探春心里再不舍也得走,便對著趙姨娘跪下深深的作了一拜。 慌得趙姨娘忙去拉她:“哎,你別跪別拜,我也受不起??炜炱饋砣グ?,別誤了正事?!?/br> 探春硬下心腸來,再也不去看他們母子,頭也不回的往大門走去。 趙姨娘望著女兒遠(yuǎn)去的身影,拉著賈環(huán)直直的跪下了。直到再也看不見女兒的身影。 站在船板上,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有幾只潔白的鳥兒在水面上低低的飛著。探春站在那里,記起了她曾經(jīng)開過的那個(gè)海棠詩社。也曾留下了不少的風(fēng)流佳句,沒想到也就散了。心中不免有些遺憾,要是園中的這些姐妹沒有散去,說不定她的詩社還能再興旺幾年。 探春隨口念道:“空掛纖纖縷,徒垂絡(luò)絡(luò)絲,也難綰系也難羈,一任東西南北各分離?!睂氂褡吡顺鰜韺⑾掳腴犂m(xù)上:“落去君休惜,飛來我自知,鶯愁蝶倦晚芳時(shí),總是明年春再會,隔年期?!庇峙ゎ^對探春道:“三meimei里面坐吧,這外面風(fēng)大又冷?!?/br> 探春發(fā)出一聲悲嘆:“家鄉(xiāng)路遙,轉(zhuǎn)眼也是魂歸夢里人了?!?/br> 第93章:紫鵑來了 不管是黛玉還是王妃,都不知道上元節(jié)那夜,水溶曾經(jīng)向太后請過旨意要納林黛玉之事,也不知道后來太后拒絕了這門親事。 王府里的日子依舊,王妃住著她的怡園,守著她的小天地,每日吃齋念佛不問別事。黛玉則在棲霞院里住著,每日與敦慧說些書本上的事。再則功課不限多寡,沒有硬性的任務(wù),敦慧畢竟年紀(jì)尚小,貪玩,有時(shí)候坐不住。原本的幾分熱情也漸漸淡了,黛玉也不好多多約束。 昨日一整天敦慧也沒上這邊來,今天大半上午也沒過來。黛玉則是接到了春柳送來的書信。黛玉展開一看,上面是一色的行草,寫得瀟灑流暢,宛如行云流水一般。一口氣讀了下來,眉頭微微輕鎖。 雪雁上來說:“是王爺寫的嗎?” 黛玉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雪雁抿嘴笑道:“猜的呀,想想誰會和姑娘寫信呢,當(dāng)然是王爺呢。好些天沒見著他了。不知我說的是不是?” 黛玉沒有答話,又將那封信看了一回,上面大致的內(nèi)容是為那晚的唐突道歉來著。水溶待人向來真摯,身份雖然尊貴但為人卻是極謙和的。她既然在這府里借居,就沒有一直躲著的道理,這事得翻過去了。黛玉沒有再往下想。 雪雁見那信封里有些鼓鼓的,便笑道:“里面一定還有好東西,我來看看是什么?!鄙焓滞欧饫镆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