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黛玉跟前，手指著裙上系著的一只五色蝴蝶宮絳道：“蝴蝶，蝴蝶，我要蝴蝶?！?/br>
    奶娘在跟前道：“小爺，這不是蝴蝶。”

    側太妃開了口：“澄兒，你過來。”

    黛玉微微一笑，將宮絳解了下來，放到了水澄rou呼呼的小手里，并笑說：“拿去玩吧?！?/br>
    側太妃忙起身說：“哎呦，怎么好意思要林姑娘的東西呢。他一個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得?！?/br>
    黛玉并不怎么在意。

    第84章：共度除夕

    南晴招呼著將一架玻璃紗照屏取了來擺在屋中，王妃在跟前看著忙吩咐道：“當心點，別弄壞了。王爺可寶貴這個了。”

    南晴笑說道：“是呢，不宴賓客，不逢年過節(jié)，也都放在庫房里鎖好的。哪里用得上?！?/br>
    王妃心想，平時都是各自過活，也不在一處吃飯，這件東西白放著也沒處用。

    奶娘將水澄緊緊的抱住，生怕不小心就將那圍屏給弄壞了。側太妃忙問：“怎么都這時候了王爺和郡主還不回來？”

    王妃便讓丫鬟們上前面去候著。

    南晴笑說道：“妾身去看看。想來王爺快回來了，說不定轎子已經進府了。”

    南晴殷勤的樣子并沒有觸動王妃，她端坐在椅子里，神情依舊淡淡的。黛玉則坐在一旁望著窗欞，也不與人說話，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南晴還沒走出大門，水溶和敦慧郡主便一道回來了。屋里人都起身來。

    水溶進屋來脫下了身上的披風，南晴順手接過去了。

    “王爺總算回來了，可讓大家等?！?/br>
    水溶道：“有事耽擱了一下?！碧焐珴u漸的暗了下來，很快就要全黑了。

    敦慧看南晴左右不順眼，因此也不和她招呼，而是一頭扎向了王妃的懷里。王妃愛憐的摸著她的頭發(fā)，笑說道：“又在外面喝酒了?！?/br>
    敦慧的臉上現(xiàn)在還燙著了，身上也還帶著一絲酒氣。又粘著王妃，一口一個嫂子的喊著，很是親熱：“嫂子，我只喝了幾口，本來我酒量不好，可是太后說不喝不行，還有那些公主jiejie們在跟前幫腔，只好如此了。我真沒怎么喝，不過哥哥應該喝了不少。嫂子你怎么不問問我哥哥?！?/br>
    王妃看了水溶一眼，也不大理會他。水溶才從外面趕回來，一身的寒氣。丫鬟們趕上將水溶的手爐遞了來，又捧了一碗熱茶放在跟前的小幾案上。

    水溶進屋的時候就看見了站在那里的黛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她了。上回和她說的那些，不知是不是還因為這個和自己賭氣呢，說來還是莽撞了些，想來她那么敏感細弱，到底是嚇著她了。不過自己是不后悔的，自己的心思總該讓她明白才好。又見她一身妝扮還算好，余者也就沒有怎么在意了。

    黛玉坐在下首已是很不自在，略斜著身子，一言不發(fā)。

    王妃是個明白人，早將兩個人的情形看清楚了。

    敦慧又到黛玉跟前，和黛玉說：“林jiejie，過幾日我們一道進宮去，好不好？”

    黛玉一愣忙道：“我進宮去做什么？”

    “太后說要見見林jiejie，還有公主jiejie呢，也說許久沒見了。大家該好好的在一起說說話?！?/br>
    黛玉想說什么，王妃笑道：“正該的，林姑娘也該進宮去走動，天天又不大出門，只怕悶出病來?！?/br>
    黛玉見水溶在此也不好多說，坐在上面的水溶卻一直沒有開口，只靜靜的喝著茶，微微的蹙著眉。又見水澄在此便將他叫到了跟前，與側太妃說：“等過完了正月，就該將澄兒送去正正經經的念幾天書，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br>
    側太妃在跟前笑說道：“王爺慮得是，老王爺走得早，只有讓王爺cao心了?！?/br>
    水溶看著這個唯一的弟弟，生得很有幾分當年老父親的樣子，突然間觸動了心事。又拍了拍他的腦袋，從腰間取下一把幾寸長的腰刀。嵌著螺鈿的鮫層刀鞘，做得極為的華美精致。水澄一看便喜歡上了。

    奶娘看著卻心慌，生怕水澄傷著了自己。

    水溶卻拍拍他的頭笑說：“我們水家的男兒可不能忘了本，希望你長成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父王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必定也是知道的，高興的?！?/br>
    水澄聽懂了長兄的話，點頭不迭的說道：“大哥放心，我都記著了。”聽他那說話的口氣，完全像是個大人，倒把屋里人逗笑了。

    水溶看著只有六歲的幼弟，依稀看見了小時候的樣子，那時父母俱在，心中突然生了些許的感慨。

    此時南晴走了來，賠笑著說：“王爺，晚飯已經好了，請過去一道用膳吧?！?/br>
    水溶便起身來走在了前面，南晴趕著去相扶，水溶卻掙開了她的手。黛玉行在最后，這樣合家團圓的日子，對她來說內心卻增添了幾分凄涼之感。去年的時候與和姑姑在鳳儀宮共話家常，今年到了這兒，情況仿佛并未有多大改變。

    繞過了一道屏風，大家到了廳上，水溶卻見當?shù)財[放著三張桌椅，忙問：“這樣怎么坐，其余的都撤了吧，將那張大圓桌擺出來，大家圍坐在一起不好么？”

    王妃聽說便忙人來重新?lián)Q了。南晴過來布置座位，后來將黛玉排到了最下面的位上，黛玉覺得倒也隨心。敦慧卻偏偏要來拉她和自己坐一塊兒。

    黛玉一看，若是坐在郡主旁邊，那么與水溶只隔了一人，因此不大想上前面去，忙起身笑說：“郡主不用招呼民女，這里就好?！?/br>
    敦慧道：“林jiejie就是這樣的見外，都同一張桌上吃飯了還什么民女不民女的。再這樣我可不高興了，是不是呀，哥哥？”

    水溶突然聽見敦慧來了這一句，先是一愣，隨即不自然的笑了笑：“歆兒說得有理?！?/br>
    敦慧又說：“我們這里從來沒有人敢輕視林jiejie，只有那起壞心眼的人才會如此。林jiejie別和那些人計較?！?/br>
    水溶尚且不知道敦慧說的是什么，但王妃等卻心知肚明。南晴聽了臉上更是不好看，只得勉強出來應付。

    水溶對南晴道：“你也來坐吧，有丫頭們，別再忙了?！?/br>
    黛玉沒有換位置，坐在這里隔得遠遠的倒也覺得好，只是水溶正好坐在對面，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

    丫鬟過來替大家斟好了屠蘇酒。這是除夕這一晚的慣例了，凡是年飯上必有屠蘇，據(jù)說原是華佗創(chuàng)制的，里面加了：白術、防風、烏頭、附子等藥材，可以益氣溫陽，祛風散寒。黛玉不喜歡這種酒，總覺得像是在喝藥，不過既然是習俗，也就避免不了。

    飲屠蘇酒和別的酒不一樣，是從最年幼的開始飲。因此一桌的人都盯著水澄看，水澄也不喜歡這個，在奶娘的幾番勸說下才勉強的飲了一口，立刻嗆得咳嗽了好幾聲，滿臉飛紅。接著便是敦慧，敦慧卻推辭道：“才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