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仗，怎么還不知勝敗乃兵家常事……澈兒只是不小心中了那華月生的jian計，一時失足敗給了她……”

    “不……不是這樣……”風(fēng)澈在心里辯解著，他犯了一個讓他直墮地獄般的錯誤，甚至到此時面對病倒的義父，他都不愿為那個錯誤懺悔，他在掙扎與矛盾中越陷越深，他無法在國家與月生中做出選擇，他折磨自己，用幾乎自殘的方式贖罪。

    方茂行見他眉頭緊鎖更是低落，不由心生憐惜，他似是做出了重大的決定，深吸一口氣道：“澈兒幫義父把書柜帶鎖的抽屜打開吧?！闭f完，他從床下木頭與木頭的夾縫中取出一把鑰匙遞給他。

    “是?！憋L(fēng)澈跪行到不遠(yuǎn)處的柜子旁打開了抽屜，見那里只有一卷畫卷不由皺眉。

    “拿出來?！?/br>
    “是……”

    方茂行接過那畫卷，握在手中摩挲了一陣，最后似是下定決心般猛一皺眉，解開了纏繞在畫卷上的繩子，緩緩展了開……

    畫卷上是一位少年，束發(fā)高冠，一身戎裝，颯爽英姿，可從那幾筆勾勒出的絕美眉眼間流露出的并不是將帥常有的英氣，更像是文弱書生般的儒雅；他的身后是漫漫黃沙，最遠(yuǎn)處草草幾筆勾勒出幾座帶有烏孫國特色的建筑，而他的手上握著的明亮寶劍不覺讓人覺得眼熟……

    “承宇劍！”風(fēng)澈指了指那少年手上的寶劍驚訝道。

    “他是承宇劍的原主人，也是我的親哥哥—方圣哲……”方茂行描摹著畫中人的眉眼，風(fēng)澈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倆的面相多有幾處相似，他不解為什么義父會突然談起這個從來在方府乃至整個朝堂都諱莫如深的人，他不解看向他，似是從他眼里尋求答案。

    “我的哥哥是整個家族的榮耀更是整個大魏的榮耀，可是我只能在別人的只言片語中描摹他的樣子……他走的那一年我才滿周歲，只能依稀記得那是一個飛雪漫天的日子，娘的哭喊聲撕心裂肺……至此之后，春天再也未臨家中，黑夜的網(wǎng)夾雜著慘淡愁云日日夜夜，年年歲歲壓在方府的天空遮蔽了所有的光明……爹很快便病了，在一個夜里喊著哥哥的名字去了，娘哭干了眼淚，一人cao持起整個方府拉扯我長大……”方茂行蒼老的眼眸中深邃著往日的一幕幕，漸漸化為淚水滑落：“后來我長到了十八歲，實(shí)在忍不住跑到了宮里，去求了先皇，我想讓先皇告訴我有關(guān)我哥哥的一切，先皇沉默許久后喚來紙筆，畫了這副哥哥的畫像予我……在先皇的畫里，我終是見到了哥哥，也終于知道了為什么他讓所有人心痛……那一日先皇哭了，他說若是有可能，那年他會千方百計削去哥哥的軍籍，讓他好好活著……”

    方茂行的手指拂過紙上一塊被暈染的痕跡，那是先皇眼淚滴落的地方，他緩緩抬眼看向風(fēng)澈道：“自你失蹤后，我終是明了先皇的話，我只求你活著回來，絕不要像哥哥那樣成為活著的人永難釋懷的傷疤……”

    “義父……”風(fēng)澈捏緊了拳，他想起今早朝堂上的一幕幕，欲言又止。

    “放回去吧?！狈矫芯砥鹆水嬀?，輕輕系好了帶子交給風(fēng)澈。

    他復(fù)又跪行到柜子旁，放了畫卷，上了鎖。屋內(nèi)光線昏暗，他沒在意到自己的袖子不小心夾在了抽屜的縫隙里，帶他轉(zhuǎn)身輕輕一拉，柜子晃動了下，置于其上的一塊小玉石滾落砸下。

    “??！”臀上的傷口被砸中，他本能叫了聲，忍不住冷汗津津。

    “澈兒受傷了！”方茂行突然直了身子，用力掀開被子欲下床去。

    “沒有，我沒事……”他忙道，忍痛快速幾步坐在床前。

    “皇上是不是打你了??！你告訴義父，快說皇上有沒有打你……”情急之下方茂行竟抬手去扯他的衣領(lǐng)。

    “沒，沒有！”風(fēng)澈一手捏住衣領(lǐng)，一手直接擋了去。

    方茂行近不了他的身，只得干著急地將他凝視，從簾幕外射入的陽光輕輕將風(fēng)澈的臉照亮，他目光閃躲著，蒼白的臉上滾落著冷汗……

    “是我老糊涂了，竟忘了澈兒是不愿人觸碰的……”方茂行靠回了床上，頹然的目光似是盯著屋頂，又似是盯著無盡的虛空，良久他回憶起了什么：“我記得你剛來的時候并不喜這里，成天哭鬧著要回去找?guī)煾福幸蝗站狗撕笤旱膲ο胩映鋈?，未曾想那些日子下了雨，青苔濕滑，你跌落在了泥潭里……我和你義母趕到的時候，看你自己爬了起來，坐在泥潭里抱著雙膝不說話，那小臉兒全污了，就剩晶亮的小眼將我們看著……你義母見你那樣旋即笑了，我就抱起你去了浴房想替你洗一洗，未料到剛想替你脫衣，你便張口咬了我，氣呼呼把我推開自己躲在了簾子后面……我哄你許久都不見你出來，只得作罷，只好替你勻了水，關(guān)了門，讓你一人自己擦洗……自那之后我便知你不喜被人觸碰，就隨了你……”

    風(fēng)澈松了松抓著衣領(lǐng)的手，垂眼沉默著……

    “可是澈兒你知道嗎，我一直有愧于你，我收養(yǎng)了你，卻從未仔細(xì)關(guān)心過你，那些年里先皇的江山剛剛穩(wěn)固，百廢待興，我們幾個兄弟成天忙著建功立業(yè)，安社稷，扶江山……我從未牽著你去向?qū)こＨ思业母缸幽前阆碇傩罩畼贰簝骸狈矫形兆∷氖衷儐柕溃骸澳隳軋A我做一個普通父親的夢嗎？讓我為你做一些父親應(yīng)該做的事情，讓我對你不要這么愧疚……”

    風(fēng)澈咬住唇，緊皺了眉下定狠心般褪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一身的駭人傷痕避開方茂行心痛的眼神。

    “老徐??！快拿宮里的金創(chuàng)藥來！”方茂行倒吸一口涼氣，朝外面喊了聲，不一會兒老管家低著頭送來了一罐刺鼻的膏藥后連忙退了出去。

    “澈兒你快趴下……”方茂行扶他趴在床上，忍著眼淚不讓他擔(dān)心，他挖出一勺膏藥，慢慢在他身上勻開，像撫摸一個新生的嬰孩……

    風(fēng)澈緊崩著身子不讓自己抖動，他環(huán)了雙臂壓在額下，不讓人看輕他的神色，慢慢的后背上的傷全部涂上了涼涼的藥膏，義父似是猶豫了下，輕輕褪下了他的褲子。他沒有反抗，拼命捏緊了唇止住了抖動……

    五十軍棍，棍棍到rou，使棍之人是一個用刑專家，知道用什么手法不傷他的筋骨但讓他生不如死，方茂行心如刀絞，更是輕柔，藥膏里夾雜著他的眼淚輕輕勻開在或高或低，或紫或紅的傷口上，而風(fēng)澈一直未出一聲。

    “彥歌明年就及笄了，到時義父備十里紅妝去效王府為你提親……”方茂行想了個讓人輕松的話題，壓抑著悲傷道。

    風(fēng)澈五雷轟頂，幾乎是本能般道：“不要！”

    “不要？”方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