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嗯，是的吧……”

    兩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氣氛又突然尷尬起來，月生素來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她抬眼看了看他一張被火光映成大紅色的臉道：“你走在街上被人調(diào)戲過嗎？”

    “沒……沒有，我很少上街，你，你有嗎？”風(fēng)澈問完直接在心里抽了自己。

    “我調(diào)戲過別人?！?/br>
    “哦，好，好厲害?！?/br>
    “那是我混社會的日子，一個姑娘，屁股長得可帶勁了，我就摸了一把?！?/br>
    “她打你了嗎？”

    “打了……然后我生氣了，直接把她虜?shù)娇蜅＠?，?dāng)著她的面解開了自己的領(lǐng)口?！痹律檬衷谛厍笆疽饬艘幌?。

    “然后呢？”

    “然后她罵我失心瘋……”

    “是，是有點?！?/br>
    “韓風(fēng)澈我能打你嗎？”

    那一晚，他們倆幾乎說了人生里所有的廢話，誰也不知道誰先睡著……

    那夜之后，他們又在林中前行了兩日，許是蛇膽的威力，風(fēng)澈好的很快，已經(jīng)不需要攙扶便能走路，山林黃昏，別樣醉人，雪快融化的差不多了。兩人行到一片湖泊岸邊，月生踏入水中，鬼腦子一轉(zhuǎn)，看風(fēng)澈正在彎腰汲水，朝著他猛抬起腳。

    “接招！”幾滴水珠灑在他臉上。

    “怕你嗎！”他抬手回?fù)簟?/br>
    兩人追逐起來，笑鬧聲回蕩著，野花悄悄展開了笑容，小草慢慢挺直了腰，初春在他們的笑聲里更顯得生機。

    “失心瘋?。?！這么冷，還玩潑水！”月生終于累了，往灘上一坐，喘著氣，風(fēng)澈也停了鬧騰，站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

    “小時候爹只要不忙，就會帶著我和娘去京郊的野湖旁欣賞美景，夏林一家也去，我們經(jīng)常碰到，爹娘就和夏伯伯伯母聊天，我和夏林就到處亂串，還在野湖旁找到另一方天地?！便逶≡谙﹃栍鄷熤械脑律仙想p眼：“從此那個地方就是我和夏林的小秘密，那時他經(jīng)常翻入我家后院帶我去那兒玩兒……夏林……”月生輕嘆著這個名字，最后化為嘴角邊一絲苦笑。

    “夏林？就是宋國的夏司空？”風(fēng)澈問。

    “是啊，驍騎將軍夏風(fēng)之子——夏林?！?/br>
    “你的未婚夫……”他心里突然一陣酸澀。

    “我名存實亡的……未婚夫?！?/br>
    “名存實亡？”什么在他心里涌動了一下。

    “羅桑玉川慘敗之后夏林就……變得我不認(rèn)識了?！痹律凵褡兊脺啙崞饋恚骸澳悄晡簢疖娭鲙浫~世安大舉南下……”

    冷風(fēng)一陣襲過，帶來前夜刺骨的寒意，風(fēng)澈緊了緊領(lǐng)口，玄火軍特有的花紋繡著玄武圖騰，緊密的針眼黑紅的配色古色古香尊貴非凡。玄火軍，大魏最狠最快的利劍，于前任葉世安主帥手下一躍而成大魏五軍之首，于不敗之地。

    “魏國五軍，御林?；食?，護(hù)皇室；巽風(fēng)控北疆；抗柔然，烈金鎮(zhèn)東北，防高句麗；寒水守東南，拒大和；玄火……壓南線，攻蜀地……侵宋國?！痹律鷱暮┥险酒穑羞M(jìn)了一步，絲毫未覺得寒涼。她朝那輪夕陽看去，眼里流轉(zhuǎn)的全是泛黃的往日：“那日，鎮(zhèn)守羅桑的夏伯伯突然收到軍報，是我爹寫給他的求助信，讓他速速帶兵解救玄火軍主力圍攻的玉川，夏伯伯見那字跡的確是我爹的，前方傳報亦是玉川告急……玉川羅桑唇齒相依，失了任何一城都是對對方毀滅性打擊，夏伯伯親自帶兵趕赴玉川去營救我爹，只留了一萬人馬駐守羅桑……營救路上路過斜谷口的時候，夏伯伯看見夏伯母與一眾黑衣人的尸體，他向前查看遭遇伏擊，葉世安竟帶領(lǐng)著一眾怪異的高手如鬼魅般殺出，迷煙幻瘴，我軍措手不及，損失慘重而玄火軍主力此時已狂攻羅?！惫瓤诜鼡?，宋軍完敗，羅桑淪陷。當(dāng)日夜晚，玉川城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吹簫的女子，她如鬼魅，蕭聲斷迷煙起，軍中大亂等迷煙散盡全軍看見了城頭上突然出現(xiàn)的夏伯伯伯母的尸體，我爹下令立刻開戰(zhàn)卻被人從身后暗算，原來魏國細(xì)作已經(jīng)滲透我軍，那細(xì)作輕功了得，無人能追，大軍還未擺好陣仗，城門已破，葉世安領(lǐng)大軍殺入……玉川城滅?！?/br>
    風(fēng)澈凝視她的背影，余暉的光染上淡淡的金紅，金紅包裹之處卻是一片蕭條與落寞，月生已然陷入了回憶，甚至撕開了一處傷疤，他想起葉將軍凱旋那日張燈結(jié)彩禮樂齊鳴的京城以及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的自己，這種對比未免慘烈，這是戰(zhàn)爭，他從來就懂亦能想得開，而如今看慣了生死的心卻為那敵軍姑娘疼痛起來。

    “死里逃生的中軍目呲欲裂在朝堂上說著那慘況，我娘抱著我和夏林躲在角落，尸首歸，我娘心脈震蕩，引發(fā)舊疾……不幾日也隨爹去了……我后來知那中軍再也不敢聽見蕭聲，也知那日吹簫之人是一位白發(fā)的老女人，她和那些細(xì)作一同消失在天狼星的方向，此后再無人見?！?/br>
    “天機營?！憋L(fēng)澈朝她走去，堪堪停在離她一步遠(yuǎn)處，這已足夠讓他感覺到她身上的寒意，痛苦和絕望。

    “原來魏國細(xì)作機構(gòu)叫這個名字?！?/br>
    “天機營是先皇父親宣明帝還是王爺?shù)臅r候培養(yǎng)的細(xì)作機構(gòu)，內(nèi)里依照各細(xì)作能力分層次：天狼部，天鷹部，天蛇部，天狗部，聽聞葉將軍也曾是天機營的人，羅桑玉川之戰(zhàn)，葉將軍動用的是天機營最高級別天狼部……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么多了。”風(fēng)澈緩緩道，夕陽已經(jīng)埋入地平線，殘月已升，又是一個冬夜。

    “呵呵……呵呵呵……天狼部……天機營……”月生抬眼望見那殘月，冷冷清清如自己此后的人生。風(fēng)澈的手最后還是在空中放下，他憑什么身份用什么理由去安慰這個被戰(zhàn)爭折磨的姑娘，一時無言，天地寂靜，不可查的，月生抖動了身體，卯足力氣大吼：“爹！玉川城女兒替您奪回來了！”夜色湖水幽咽，黑黢黢如一方深洞，又如冥河忘川，朝幽冥司流去。

    風(fēng)澈還來不及消化自己心中的五味雜陳，便見月生脫了力般朝后倒去，他以身為墻，將她接了滿懷，借著月光見月生雙眉緊鎖呼吸混亂，惹得他驚呼：“華姑娘！華姑娘你怎么了！”

    柴火也無法將月生的臉照亮，她迅速冰涼了身子，垂下了手臂。風(fēng)澈平生從未如此慌亂過，他不知怎樣才能讓她重新暖起來，唯有將她揉入懷中晃動揉搓，許是用力過猛，系在月生右臂上的布條散了結(jié)，墜落在地，翻露出一塊塊黑色血斑，從未有過心慌襲來，風(fēng)澈托起她的右臂，兩個血洞在白皙的胳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