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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難忍,卻硬是伸手,去拉白諭的手。白諭沒有躲開,也沒有去回應。他盯著冰冷的槍口,靠在白諭的腿上,笑得開心:“好久沒碰你了,你的手還是這么暖和。阿諭,怎么不開槍?你恨了我這么多年,和我同床共枕時,無數(shù)次想對我下手對吧……”白諭用槍頂開他的腦袋,眸中沒有情緒,平靜地道:“薛景山,你真惡心。”“因為我夠臟,才玷污得了你。”薛景山低低笑著,那只手輕輕地敲著他的手,“阿諭,告訴你一個秘密。剛剛我沒有開玩笑,看這只控制器……一按下去,附近就會開始連環(huán)爆炸。葉南期還以為我想帶你走……我確實想帶你走,我去了地獄,也要拉你下來?!?/br>詛咒般的喃喃低語,環(huán)繞在耳側(cè),是這輩子都擺脫不了的陰影。話音未落時,薛景山另一只手已經(jīng)按下了控制器。白諭來不及阻止,附近突然山崩地裂般猛地一晃,巨大的爆炸聲轟然響起,仿佛穿透了一層層墻面,席來一股熱浪。周堯春大罵一聲“cao”,扯著嗓子吼:“撤離!”薛景山的人沒料到老板真的按下了控制器,再多的錢也買不回自己的命,當即有人拔腿就跑。葉南期站不起來,沈度小心地將他挪了挪,想將他抱起來。越過沈度的肩頭,葉南期無意間望到一管冰冷的槍口,瞳孔一縮,腦子里還沒清晰的想法時,身體已經(jīng)有了下意識的動作。他猛然一把撲倒了沈度,發(fā)出一聲悶哼。槍的響聲并不陌生。開槍的是那個帶葉南期來的男人,白諭瞳孔一縮,似是怒不可遏,對著那個男人的腦袋就是一槍。薛景山惋惜道:“這可是陪我一起長大的手下,阿諭,你可真是狠心?!?/br>這邊的動作絲毫沒影響到沈度,瞬間的惶恐已經(jīng)奪走了他的思緒,連遠處的爆炸聲和周堯春的嘶吼都在變遠,仿佛是熒幕上格格不入的背景音。沈度的腦子有幾秒的空白,才遲疑著,小心翼翼地發(fā)出聲:“……南南?”葉南期咬著牙沒吭一聲,半晌緩過來,身子微微顫抖:“我還沒死……沒被我壓斷腿就走,愣什么神……鬼知道這兒什么時候爆炸?!?/br>沈度不敢看剛才那一槍打在哪兒了,抱起他就往外跑。空蕩蕩的破舊倉庫中只剩下白諭和薛景山,薛景山的臉色格外蒼白,卻笑得更燦爛了:“都十幾年了,你還是沒變。我當初一眼就看上你了,其他人都會變,內(nèi)里都惡心,只有你不一樣?!?/br>白諭靜靜地看著他不語。爆炸聲越來越近,似乎延伸到了這邊。薛景山道:“清凈,那些人都走了。他們不配在這兒給你陪葬。阿諭,你擺脫不了我的,死都擺脫不了?!彼皖^親吻白諭的衣角,偏執(zhí)得神經(jīng)質(zhì),“我們一起死在這兒?!?/br>地上轟地動了起來,仿佛爆裂的火光下一刻就在突破地底席卷上來。良久,白諭忽地笑了:“你喜歡我?”薛景山道:“我愛你?!?/br>白諭踹開了他,踩在胸口,冷著臉幾槍打下去。落在他的腿上手上,卻沒一槍落在致命處。隨即白諭丟開的槍,俯身抱起薛景山,往倉庫外走去。薛景山一怔,不知道白諭想做什么。這種疑惑在白諭將他抱到倉庫外,放下后轉(zhuǎn)身往回走時變成了無邊的冰冷與恐懼。“……回來!”薛景山動彈不了,眼眥欲裂,幾乎要瘋了,“白諭!白諭!你他媽站?。∧悴荒苓@樣!你不能這樣對我!”白諭沒有回頭。他從來不肯回頭看這個說著愛他,卻把他拉入地獄的人。火光烈烈時,纖長的人影迎著火光,踏入死亡之地。下一瞬,就被爆炸與火光徹底吞滅。剛剛歇了一陣的小雨又下起來了。葉南期的意識不太清晰,腹部劇痛,除了薛景山踢的,還有槍傷。小雨淅淅瀝瀝,天色昏黑,沈度看不清他傷了哪兒,只能祈求似的,一遍遍的低聲哄著他:“南南,不要睡覺,救護車就在前面,馬上就到了……”他害怕得說話時聲音都在微微發(fā)抖。葉南期從來沒有這么虛弱過,身體很冷,靠在沈度懷里,才感到一絲暖意。他開了口,用他所認為的最大的聲音,實際上卻很微弱:“沈小度,換我保護了你一次……”不知道沈度有沒有落淚,雨總是能遮掩許多事情與痕跡。他紅著眼眶看葉南期,低聲道:“嗯,南南真棒,待會獎勵你好不好?看看天……南南,看看天,再看看我,今晚看不見星星,但是我在?!?/br>葉南期閉上眼,喃喃叫了聲“jiejie”。身后又傳來轟然的爆炸聲,不知道是附近哪兒遭了秧。葉南期勉強睜眼,看到小雨中連成一片的火海,不知道白諭有沒有跑出來。他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到了哪兒,周圍有很多人聲。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醒不過來了,想對沈度說的話很多,卻又說不完,急切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沈度小心地將他放到救護擔架上,俯身聽他說話。葉南期閉著眼,片刻,輕輕道:“忽然又想說了……沈小度,我愛你?!?/br>第85章震天撼地的連環(huán)爆炸將這個海邊小城的夜晚染得通紅,好在靠海又下雨,附近沒有民居,火勢沒有蔓延,也沒有引起民眾恐慌。整場事故有十幾人受傷,一人死亡。消防隊來滅下火勢后,周堯春帶著人過去,發(fā)現(xiàn)了靠近海邊沒被炸死的薛景山。發(fā)現(xiàn)他時,他全身都是血,意識已經(jīng)不太清晰了。周堯春讓人架著他,想把他帶走,他卻像猛地清醒過來,死死盯著一個方向不愿離開。周堯春帶人進去,搜出了一架殘缺的骨架。是白諭。薛景山當場就瘋了。可惜這時候白家上下都被帶去審問,無人認領這架尸骨。眼睜睜看著白諭去死的薛景山精神直接崩潰了,被帶回警局后說不出話。即使因為精神問題,暫時判不了死刑,余生他也會活在痛苦的煎熬中。十年前,葉湄從高樓上一躍而下的那一幕成為白諭一生的噩夢。十年后的今天,白諭走進火場的一幕也會成為薛景山永遠的噩夢,日夜在他眼前倒映,至死方休。原驪也被帶了回來,審問的過程很順利。天空中的陰霾漸漸散去,太陽終究會出來。接下來的行動很順利。可惜葉南期不能去親自參與了。在那晚的混亂中,他的小腿骨折,手腕脫臼,小腹被狠踹后內(nèi)出血,輕微腦震蕩,還被打了一槍,滿身大大小小的傷,紅紅火火熱鬧非常,送到醫(yī)院搶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