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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層樓的房頂塌了，轟隆一聲巨響，巨響過后，初武萬念俱灰，腦袋一瞬間空白成一團。

整個世界都沒有意義了……不能相信，上午還揉著姜續(xù)毛茸茸的腦袋，本想臨走時親他一下，尋思了許久還是沒親。

“姜續(xù)——姜續(xù)！”初武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哭過了，他的眼淚無法抑制地奔涌不停，他想沖到樓上去，就算要死，也舍不得讓姜續(xù)一個人孤零零的，他想陪在他身邊。

人群另一頭陡地傳來更慘的嚎叫——“啊——我的筆記本！啊啊啊啊啊——我的PSP——我的相機啊啊啊啊啊——別拉我誰都別拉我——啊啊啊手機也在里面……”

……

初武收聲，停止掙扎，黑亂的臉上一對虎目瞪得溜圓。

東見街的街坊們?nèi)渴章?，整條街似乎都靜止了，眾人齊刷刷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姜續(xù)一蹦三跳地往前沖，吳老頭顫巍巍地拉著他，“小姜啊，你冷靜點……”

“冷靜什么冷靜……我的全部家當啊——”姜續(xù)奮不顧身地撲了三米，被煙嗆得連連咳嗽，又一步三趔趄地退后五米。

初武：“……”

抱著初武脖子的老六：“……”

抱著初武手臂的趙默：“……”

抱著初武腰的阿飛：“……”

眾志成城地頂在初武面前的眾壯丁們：“……”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路津和夏秋秋：“……”

偷偷抹眼淚的街坊大嬸大媽大姐們：“……”

姜續(xù)似乎這才發(fā)現(xiàn)初武，撒蹄子奔過來，悲痛欲絕的模樣，一手指著火樓嗚嗚：“怎么著火了？我的東西還在里面，我的那個憨豆熊是限量版的，我從美國就帶回這么一個東西……”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眾：“……”

姜續(xù)話沒說完，見眾人臉色不善，再認真一瞧初武，伸手抹一把他的腦門，摸到一手血，目瞪口呆：“你怎么受傷了？”

初武握住姜續(xù)放在自己頭上的手，確定自己沒有產(chǎn)生幻覺，嘴唇抖了半天，問：“你去哪了？”

姜續(xù)聳聳肩，“我去一下公司，交辭呈……”

姜續(xù)話還沒說完，初武一拳頭揮過去把他打翻在地上。姜續(xù)錯愕地捂著臉，好容易緩過神來，不可思議地望著初武，片刻之后，轉(zhuǎn)為憤怒的神情，暴吼：“鄭初武！你他媽又發(fā)什么狗瘋？”

兩個人仇人似的對瞪著，姜續(xù)破口大罵：“你這神經(jīng)病！老子讓你打慣了吧？他媽的！房子燒了老子也有一堆東西在里面，你以為我開心??？你憑什么拿我撒氣??？挖cao！”越罵越惱火，爬起來連踹初武幾腳，“早受不了你這瘋狗了，散伙！老子也不想和你過了！”

姜續(xù)氣壞了，我踩我踩我踩！踩不死你個瘋狗，打我，叫你打我！

初武抱頭躲避著，沒敢還手。

老六上來拉住姜續(xù)，好心勸道：“小姜，初，初武他，他……”

路津一掌把她的結(jié)巴老公拍飛，捏住姜續(xù)的耳朵，“小子，別打了，你老公以為你在里面，都要瘋了，你沒看到他哭得一臉都是鼻涕嗎？”

初武這時才覺得丟人啊丟人，被全世界人看到自己那瘋子樣，以后怎么見人?。?/br>
夏秋秋皺眉看著姜續(xù)，小聲說：“姜少，小老板以為你燒死了，差點想殉情，要不是老六他們拉住，就要出人命了……”

旁邊的街坊也不嫌rou麻地你一句我一句勸道：“小姜，初武八成是急糊涂了，你別怪他……”“是啊，你沒看見啊，剛才他玩命一樣沖火樓里救你嘖嘖嘖……”

初武聽不下去了，呼地一下站起來，一頭鉆進自己店里，抱著水龍頭沖臉。

姜續(xù)那一點兒火氣都消了，摸摸還疼著的臉頰，居然不經(jīng)意地笑了笑。

初武靠在洗碗池邊，嘶嘶叫喚，額頭上不知道剛才被什么撞了，這時才發(fā)覺，清水一沾傷口更是鉆心的疼。

姜續(xù)進來，把下巴靠在他肩上，輕笑，“好了，我錯了還不行么？別生氣了?！?/br>
初武不吭聲。

姜續(xù)壯著膽子，吻吻初武黑乎乎的臉。

初武突然回過身，姜續(xù)嚇了一大跳，以為初武又要打他，剛想抬手招架，就被初武一把抱在懷里。

姜續(xù)僵住了，猛然有種很不安的感覺在心底游走，初武居然這么在乎他！可不是么？初武從小就是這么在乎他，從小就是。

完蛋，這回玩大了，把自己也玩進去了。

初武用盡力氣抱牢姜續(xù)，這種失而復(fù)得的實在感太讓人感動了，他捧起姜續(xù)的臉，熱切又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寶貝小豬這么可愛，鼻子，眼睛，嘴巴，還有被他摸黑了的臉頰，該先親哪兒？

姜續(xù)的睫上凝上一層水汽，小聲說：“對不起?！?/br>
初武小心翼翼地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姜續(xù)勾住對方的脖子，又重復(fù)一遍：“對不起?！?/br>
重新開始

23

老六家的閣樓儲物間先借給小兩口勉強過渡一下，堆在屋子里的東西全挪到角落，疊得高高的，將中間空出一塊地兒打地鋪。

路津找來被褥鋪在地上，沒安好心地看了初武一眼，說：“被子不夠，你們晚上抱緊點睡?！?/br>
初武剛洗了個澡，向老六借了一身衣服穿，懶洋洋靠在一邊，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聲，困得眼皮打架，呵欠連連。

姜續(xù)叼著根煙上樓來，初武問：“你又去哪里了？”

“買煙啊。”

“你！”初武真想一口咬斷這豬的喉嚨。

姜續(xù)沒等他發(fā)飚就迅速從口袋里掏出藥水和紗布，“給你買點藥?！?/br>
初武警覺地后退，“我自己擦?！?/br>
姜續(xù)嘿嘿一樂，湊上來抱著初武的腦袋，“乖乖，不要怕?！睌]起袖子cao起棉簽沾上藥水就抹。

初武慘叫：“痛死啦哇cao你給我停手……”

路津捂嘴直笑，丟下句：“你們好好聯(lián)絡(luò)感情，我下去睡了?！?/br>
姜續(xù)把初武包成木乃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笑：“恭喜，你真成禿子了?！?/br>
初武疼得困意全無，血紅著眼瞪他，憋了半天也沒憋出句罵人的話。

姜續(xù)勾著初武的脖子，想親他一口，找了半天只有眼睛露在外頭，不知道親哪，琢磨著親親眼皮好了，初武不耐煩地推開他，紗布下的嘴巴動了動：“走開！”

姜續(xù)嬉皮笑臉，一點也不生氣。

初武三下五除二把臉上的紗布扒了，這才能順利喘氣，送給姜續(xù)一個中指，一頭扎枕頭上，閉眼就睡。

姜續(xù)關(guān)了門熄掉燈，躺初武身邊，手腳開始不老實。

初武低吼：“走開，我累著呢！”

姜續(xù)不依不饒地摸著，小聲說：“我們明天去租個新房子？”

“說話好好說，別摸！”

“陽臺要大點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