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乍暖還寒的季節(jié)，她哪會有這種成套的白色衣褲，隨便在哪兒一蹭就臟了，不怕洗不出來??？可喪禮一定要穿白色，白熙云早晨看到她的打扮，就問她是不是沒有合適的衣服穿，她可以借給她穿。

    要擱平時三夢肯定就算了，多麻煩。可今天不一樣，公公的喪禮，她穿得太隨便丟臉的還是陳家人。

    白熙云跟她個頭兒差不多，衣服穿她身上也正合適，雖然一看就是白熙云的風(fēng)格，但到底是奢侈品，不至于掉價和出錯。

    妙賢看到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沒說，只有客套的一句：“這幾天辛苦你了?！?/br>
    從陳卓和白熙云他們回來開始，他像蝸牛一樣又慢慢縮回了他的殼，他們的關(guān)系也仿佛又退回了原點。

    喪禮開始前，陳卓還被長老們團團圍住，好一頓語重心長。他還是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才溜出來抽根煙。

    三夢走過去問他：“長老們都跟你說什么了？”

    “還不是那些，翻來覆去的，沒什么新花樣。”

    嗯，三夢發(fā)現(xiàn)這哥倆還真是親兄弟，某些方面一模一樣，根本就不懂快樂說出來就是雙倍的快樂，煩惱說出來就只剩一半煩惱這樣的道理，什么都想自己扛。

    她跟往常一樣隨意一跳就坐到身后的欄桿上：“長老們還沒放棄呢？想讓你回來接管光照寺？”

    其實宗山陳家的傳統(tǒng)向來是，如果只有一個繼承人，那就沒什么好說的，假如有兩個以上的繼承人，那就長子繼承衣缽，次子成家立業(yè)，誰知到了陳一和陳卓兄弟這里倒過來了。

    陳卓吐出一口煙圈：“他們也就是說說，我從小就沒學(xué)佛的根基，有什么辦法呢？陳一比我適合多了，光照寺交給他，爸爸也安心?！?/br>
    三夢垂眸不說話。她替陳一委屈，努力了這么久，做了這么多，人品、修為都很好了，人家還是惦記著長子繼承這一條，就因為是規(guī)矩。

    陳一比陳卓晚出生，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卻沒想到會成為他人生的桎梏。

    陳卓看她一眼，好心提醒：“熙云這身白衣服蹭一點兒黑印子都特別明顯，你可別到處亂坐。”

    三夢趕緊從欄桿上蹦下來，緊張地拍了拍屁股，一邊拍一邊問：“你真是火眼金睛啊，一眼就看出來這是誰的衣服?！?/br>
    “好歹也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不是?！?/br>
    “嗯……那你們到底為什么離婚？”

    “合不來唄?！标愖坑治丝跓煟拔踉频墓ぷ鳑Q定了她要滿世界到處跑，她也很需要人陪。咱們這種工作的性質(zhì)你也知道的，忙起來都是關(guān)乎人命的事兒，其他根本顧不上。是我沒照顧好她，再耽誤下去，她的青春都耗在我這兒了，趁著沒孩子，早點散了好?！?/br>
    是嗎？可他明明都已經(jīng)付出了這么多，前途一片大好的時候離鄉(xiāng)背井到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就因為白熙云想離父母現(xiàn)在生活的地方更近。

    陳卓見她不說話，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愛了就別計較那么多，這不還是你教我的嘛。看你跟陳一現(xiàn)在挺好的，可見你的堅持沒錯，錯的是我這種堅持不下去的人?？赡芪腋揪筒贿m合結(jié)婚?！?/br>
    三夢嘁了一聲：“你是浪子嗎？還不適合結(jié)婚?！?/br>
    “是啊?！彼πΓ跋敫闪司驼覀€姑娘約一炮，多簡單?！?/br>
    小心得艾滋啊，簡單。

    大家慢慢往大殿前聚攏，喪禮的流程其實也沒有那么復(fù)雜，就是時間比較長一點。三夢看到妙賢身著□□，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只是臉色蒼白，精神不是很好，還有有點擔(dān)心他會撐不下去。

    光照寺所有僧人今天都出來參加喪禮了，如意牽著她的手問：“定癡哥哥呢？”

    三夢看了一圈，可能人太多，她也沒見到定癡的人影，倒是掃地僧定傲和會功夫的定嗔都來了，應(yīng)該是特意趕來參加喪禮的。

    誦經(jīng)超度開始，作為家屬，三夢在大殿里面，離妙賢他們是最近的，但她還是更像負責(zé)安保工作的特警那樣，隨時留意著大殿內(nèi)外的動靜。

    沒辦法，陳家最近是多事之秋，不警覺一些不行。

    誦經(jīng)結(jié)束之后，妙賢由僧眾擁著從大殿退出來。雖然□□還好好地穿在身上，但三夢能感覺到他里面那層僧衣應(yīng)該都被汗水浸透了。

    她昨晚就跟啞妹一起熬了點湯，知道他不愛吃甜，都沒敢煮甜湯，只放了山藥、紅棗和花膠，熬了整晚，就等今天喪禮中途給他補充體力用。

    大殿這邊有陳卓看著，她很放心，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去，把湯盛到保溫桶里帶出來，然后去了偏殿后面的禪房，他應(yīng)該在那里休息。

    光照寺的禪房都在后院，平時都是僧人的生活區(qū)域，不對香客和游客開放。院家當(dāng)然也備有一間，雖然不住，作為臨時休息和辦公用的地方還是挺方便的。

    同樣是領(lǐng)導(dǎo)的辦公室，三夢以前都沒怎么來過這里，不像他們隊長辦公室去的那么隨便，加上每間禪房外面看起來都差不多，她還問了兩個人才搞清楚到底是哪一間。

    房間的門沒關(guān)緊，她抬手準(zhǔn)備敲門的時候卻聽到里面的人說：“……你快喝吧，我特意把茶沖得弄一點，喝完才有精力撐完一整天啊?！?/br>
    是白熙云，看來她也看出妙賢的疲累，還親手沖了茶給他。

    “謝謝?！泵钯t說，“今天你也辛苦了?！?/br>
    三夢站在門口沒動，手慢慢垂了下去。

    白熙云說：“沒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就算我跟陳卓離了婚，我也還是當(dāng)你們是一家人。”

    “你爸媽還不知道你們離婚的事，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他們？”

    “不知道?！卑孜踉坡柫寺柤绨?，“我覺得這樣暫時瞞著他們也沒什么不好的。他們不在乎我結(jié)了婚過得怎么樣，但我一旦離婚，麻煩就大了，他們一定會逼著我立馬再找個人嫁掉，不管對方是什么樣的人?！?/br>
    “不會的，伯父伯母最疼愛的就是你?！?/br>
    白熙云笑笑：“我就是他們養(yǎng)大的，他們是什么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

    妙賢沉默一陣：“他們也許只是為了你好?！?/br>
    “他們是為自己的面子，白家的臉面，不是為了我。畢竟我發(fā)生過那樣的事，讓他們也跟著抬不起頭來?！?/br>
    “熙云……”妙賢開口，“你不要這么說，那不是你的錯?！?/br>
    他語調(diào)里帶了一絲痛苦，聽在三夢耳朵里有些熟悉。

    上回她跟妙賢在大雄寶殿前鬧了別扭，她賭氣說要扯開傷口見血，他就是這樣懇求她，懇求她不要傷害自己。

    原來他也會用這樣的語氣跟其他女人說話，那不僅僅是慈悲，還包含了很親密的感情在其中。

    “你會幫我的吧？”這回輪到白熙云請求，“至少不要現(xiàn)在就趕我走，陳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