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蓼氏關(guān)切地問:“阿蠻,你方才這是……” 蘇令蠻面色凝重,帶著蘇馨月與蘇玉瑤先入了屋:“大伯母,請屏退左右?!?/br> 蓼氏一聽,心下發(fā)憷,但見蘇馨月面色發(fā)黃,心中一慟,險些落下淚來,只以為大女兒是不好了。 連忙揮手示意玉笛守在門外,丫鬟婆子們都出去了,忙不迭問:“阿蠻,你看出什么來了?” 她信的,自然不是蘇令蠻,而是其身后的麇谷居士。 蘇馨月亦睜大眼看她,安撫道:“阿蠻meimei,可是有甚事?” 蘇令蠻敲了敲桌子,沉吟半晌才道:“阿月jiejie……可是子嗣上有難?” 這話直接問,其實是很失禮了。 不過在場三人都不是小肚雞腸之人,自然不介意。蘇馨月身子一陣,張了張口:“你怎么知道?” 蓼氏安撫地拍了拍她手背,才道:“阿月入門多年,確實一無所出?!?/br> 這也是女婿一個一個往家抬姨娘小妾,他們鄂國公府連個屁都不能放的原因:大女兒肚皮不爭氣,總不好攔著叫女婿家斷了根。 蘇馨月咬著唇道:“這話,倒是沒錯。” 蘇令蠻卻拋下了一顆重型□□,炸得人三魂沒了氣魄:“阿月jiejie沒病,她這是叫人下了藥了?!?/br> “什么?” 蓼氏猛地站了起來,腰間環(huán)佩叮當(dāng),發(fā)上的假髻都松了,她急道:“什么藥?” “絕子藥?!碧K令蠻臉現(xiàn)一絲憐憫:“終身的?!?/br> 絕子藥與避子湯不同,絕子藥過分狠毒,若長年累月地下,不單是懷不了胎,連身子都會一并耗沒了。 蘇馨月面色蠟黃,瞳孔無光,顯然這藥下了有三四年了。 她身子顫了顫,一把握住長幾邊繡紋精致的布幔,道:“可、可還有救?” 這些年來,為了要個孩子,蘇馨月是什么藥都肯往嘴里灌,逢廟便拜,奈何一直沒見動靜。原來,竟是被下了絕子藥? 蓼氏揪著蘇令蠻袖子問:“阿蠻,你千萬救救阿月,到時候,到時候……你大伯母什么都肯應(yīng)你?!?/br> ☆、第131章 后宅陰私 可憐天下父母心。 蓼氏素來是個性強(qiáng)硬的, 即便有三房夫人打岔,仍憑著一人之力將國公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單憑打點干凈, 自然也不是沒成算的。 可一聽大女兒這般,心時便慌了神了, 哪還想得起這便宜侄女本事到不到家、靠不靠譜的問題,面上平添愁苦: “阿蠻,你與大伯母說一說, 這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蘇令蠻滿臉為難, 不是她不想說, 而是學(xué)醫(yī)時間尚短,確實本事不到家。便是能一把摸出這些個蹊蹺,還是蔣思娘特意教的,只說女子后宅亦是戰(zhàn)場,這些個陰私手段最最防不勝防,這兩個月全研究這些去了。 她細(xì)細(xì)問了蘇馨月吃食、作息, 入口皆是大廚房所做, 一日三餐無事都是陪著婆婆用的, 想來并無不妥。 “平日可有日日入口之物?” 蘇馨月?lián)u了搖頭:“我于口腹之欲上并無太大嗜好?!?/br> 蘇玉瑤扯著蘇令蠻袖子,眼圈都紅了一圈,圓圓的黑眼珠子濕漉漉的,看著可憐巴巴的:“阿蠻jiejie,你可千萬幫阿月jiejie?!?/br> “大伯母,大jiejie這絕子藥……下得太久,子息往后是絕無可能了。” 蘇令蠻一出口, 便覺得喉頭一松。 這話出口,對于女子幾乎是判了死刑的。 何況曾經(jīng)不止一次聽阿瑤說她這jiejie既不得夫家喜歡、丈夫又風(fēng)流無度,若往后當(dāng)真再無子嗣,恐怕這后半輩子……便當(dāng)真是沒指望了。 “阿月,我的阿月……” 蓼氏抱著蘇馨月痛哭失聲,她從來是個講究之人,出門待客從來都要整整齊齊,絕不肯示弱旁人,此時當(dāng)著蘇令蠻面哭得一把鼻頭一把眼淚的,實是痛到了極致,顧不得形象了。 蘇令蠻見之鼻酸,但見蘇馨月不哭不鬧,端麗的小婦人見她擔(dān)憂還面露一點安撫的笑,心下更是堵得發(fā)慌。 她雖從前雖不曾見過蘇馨月,可觀其言行,當(dāng)真是個溫柔又體貼的小婦人。 只可惜發(fā)現(xiàn)得太晚,只要早一年,早一年……恐怕還有救。現(xiàn)時便是師傅來,亦是無用的。 蘇馨月抱著阿娘和阿瑤,安撫地拍了拍:“這有甚?” 面上淡淡地道:“不過跟從前一樣罷了?!?/br> 春花秋月,日子一點一點的,便也熬過去了。 “不,不成!”孰料蓼氏利落地揩了揩眼淚,再直起身時,面上便帶了冷硬的鎧甲,仿佛一個女斗士: “阿娘哪能再讓你在那后院空耗下去?當(dāng)年你阿爹嫁你時,阿娘沒有全力阻止,如今卻萬萬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左不過……你和離回來,阿娘養(yǎng)著你,你大兄是不敢有意見的?!?/br> “阿娘……”蘇馨月看著蓼氏,喃喃道:“可是咱鄂國公府還求著阿希他……” “莫要再與阿娘提那狗崽子!” 蓼氏撫了撫女兒的臉,只覺得她蠟黃的面色仿佛是在戳自己的心,硬聲道:“這世道,男人從來只曉得讓我們女兒家犧牲,哪里會管我們死活?!?/br> “這事,你莫與阿爹提!你賠了后半輩子,對鄂國公府,也該夠了?!?/br> 蘇令蠻怔然,望著蓼氏的目光隱約有動容之色。 她從前只覺得這大伯母書香門第,有些死板規(guī)矩,縱體貼到底帶著點功利,不很貼近。卻不料竟在女兒受虧待之時,如此剛烈。 此情此景下不由想起在定州的阿娘,悵然半晌,嘴里一時不知是何種滋味,心底硬是不肯承認(rèn),自己這……是泛酸了。 難怪世上的女兒,最講究一個強(qiáng)硬的娘家,縱然到了絕路,還有逢生的機(jī)會。 蘇馨月得知再無子嗣的噩耗沒哭,到得此時,躲在阿娘的羽翼下,卻忍不住潸潸落下淚來。 蓼氏安撫地拍拍她手,站起身來,朝著蘇令蠻道:“阿蠻,大伯母平生從不求人,便求你一樁事,如何?往后但凡你需要大伯母之處,無有不應(yīng)?!?/br> 蘇令蠻訕訕地道:“阿蠻雖與阿月jiejie只見了一面,卻也覺得甚為投緣,大伯母不必如此?!?/br> “阿月這毒,子嗣大伯母也不求了,你方才說身子耗損了,可還能醫(yī)?”蓼氏期待地看著蘇令蠻,阿月可還年輕啊。 “這……能是能,只要很吃些苦頭?!?/br> 以藥浴泡湯,輔以針灸之術(shù),拔除余毒可以是可以,但看阿月jiejie嬌滴滴的,恐怕要難撐。 蘇令蠻腦子里一忽兒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好幾個治療方案,只打算一會回國師府與居士商量一番,再定下確切療法—— 至于讓居士、蔣師姐出手這等美事,她是想都不會想。 “苦頭便苦頭?!碧K馨月一派風(fēng)輕云淡:“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