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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休離?!?/br> “等等,阿爹,你確定……柳媚兒肚子的里孩子是你的?” 蘇令蠻神秘地一笑,這笑笑得蘇護膽寒,他搓了搓手道:“當(dāng)然。媚兒不會騙我。” 作者有話要說: 吳氏的性子成了形,要改很難。 容易鉆牛角夾,就算是尋死,也是沖動型。 死了一回:終于要變成護女狂魔了。 ☆、第81章 晴天霹靂 “正好,女兒這有件喜事, 要與阿爹分享下。” 蘇令蠻轉(zhuǎn)頭吩咐翠縷:“翠縷, 你速速去芙蕖院,將大娘子請來, 連著麗姨娘與小郎君一道。” 翠縷看房內(nèi)氣氛凝重, 巴不得逃離,接到命令一刻都未耽誤便飛奔了出去, 鄭mama不知道二娘子葫蘆里賣什么藥,心下卻沒來由地安定了不少。 吳氏卻執(zhí)意不要人扶,掀被子下了榻。 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遭, 眼前陪伴了半生原本以為可以依靠一生的郎君突然間便形容恐怖起來,與那長著犄角的黑面鬼差沒什么兩樣,她看了一眼便轉(zhuǎn)移開來, 對著女兒道: “阿蠻, 阿娘不會了?!?/br> 語氣帶了點小心翼翼, 有討好的意思:“以后, 阿娘與你好好的,啊?” 吳氏也不是那蠢笨人, 過去活得太單純, 一朝夢醒,雖痛徹心扉,心智卻快速地成長起來,她知道此一回,必是讓女兒深深失望了。 蘇令蠻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不置可否。 吳氏眼睛黯了黯,知曉這一回怕是不那么好解決,也不急于一時,見蘇護干巴巴地杵在房中央,指了指前方的八仙椅:“老爺,坐?!?/br> 姿態(tài)嫻雅,面含微笑,如一株喝飽了水驟然綻放的蘭花,芬芳不自知。 蘇護心里咯噔了聲,仿佛有什么東西,突然悄然聲息地消失了,他茫然地隨著指示坐了下來—— 可向來糊涂過日的他并不明白: 自己即將失去的,將是什么珍貴的東西。 “老爺,柳媚兒可還好?”吳氏反倒是以柳媚兒起了頭。 蘇護心下一松,以為吳氏是退了一步,壓下心里隱隱的不安道:“落胎有幾個好的?大夫說情緒起伏過大,不宜挪動,當(dāng)在府中靜養(yǎng)?!?/br> 他做好了吳氏發(fā)怒的準(zhǔn)備,孰料這個平日里十足溫婉的婦人此時也溫婉得過了分: “老爺要留她在府里修養(yǎng),妾自是不會多嘴。”吳氏笑盈盈道:“不過,妾希望老爺給妾一紙和離文書,此后我吳闌兒與蘇府殊無瓜葛?!?/br> “和離書?” 蘇護怒不可遏,一個商賈婦人居然也敢自請和離,從來只有他不要人,可沒人敢不要他,一拍桌站起身道:“和離書沒有,休書一份可要?” 吳氏乖覺搖頭。 “這才對嘛?!碧K護自覺嚇退了蘇氏,縱從前嘴里總嫌棄她,卻也曉得吳氏帶來的好處,放低了聲量道:“媚兒是我心愛之人,又落了個男胎,心情本就不大好,一會你與我去勸說一番,道個歉,往后姐妹親和,這事便過去了?!?/br> 說起那個男胎,他心里還憋得慌,眼看都成型了。 蘇令蠻嘻嘻笑了聲。 在這凝重的房里,聽得格外清晰。 蘇護抬頭瞪了她一眼:“沒規(guī)沒矩!你親生弟弟弟都沒了,還能笑得出來?” “阿爹,莫要隨便給阿蠻認(rèn)親哦?!?/br> 蘇令蠻伸出一指搖了搖,嬌俏地歪著腦袋,可愛極了。 吳氏隨之彎了眼睛:“老爺,妾身這便與您算筆賬?!?/br> “我吳家逢年過節(jié)送來的冰炭孝敬,與時不時的銀錢便宜,這些且不算它,反正算也算不過來。便光光算下妾身每年名下田莊鋪子的支出,好支付蘇家闔府上下的用度,包括您那西廂院那一窩小妾姨娘的脂粉首飾月例,一年大約是一千五百兩?!?/br> 蘇護聽地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吳氏突然提這一茬是何意。 不過他從來自詡明月清風(fēng),用度從來是沒了便支,從不將銀錢放在心上。此時一聽闔府上下一年用度需要一千五百兩,與隱約聽到太守府一年也不過七百多兩的用度相比,登時有些心虛—— 這在定州城這塊已經(jīng)算排在前列了。 “還有老爺喜好風(fēng)雅,時不時買幅名畫,每月的名墨端硯等,喝個花酒,打賞花娘,包個妓子,一年用度不低于一千兩——是以這么多年下來,妾身竟然也沒攢下多少銀子?!?/br> 吳氏從前照顧蘇護面子,從來不曾言語過一句,此時直接攤開來說,幾乎是揭開了他不多的一層皮,蘇護惱怒道: “銀子銀子,你便只知道銀子!好端端的說這些作甚?” “若老爺當(dāng)真要出具休書,那妾身便也只能一紙訟狀送到衙門,讓官老爺評評理,讓您先賠了妾身的嫁妝銀子再說了,妾身也不多算,兩千兩一年,五百兩就算妾身送您的,十六年統(tǒng)共三萬兩千兩白銀?!?/br> “三萬兩千兩?你怎么不去搶?!” 蘇護出離憤怒,拍桌而起。 莫說三萬,讓他自己,大約是兩千兩都拿不出來。 吳氏默默地看著他,不言不語,卻態(tài)度堅持。 ——干得漂亮! 蘇令蠻忍不住暗中喝彩! 她睜大眼看著阿娘,發(fā)覺除開那稍嫌蒼白的臉色,此時阿娘的眉眼格外清明,好似一朝便脫胎換骨了似的,竟然能想到這一招。 阿爹這人最好面子不過,若這訟狀告到衙門—— 不論勝敗與否,蘇府的面子里子便徹徹底底地丟光了。 畢竟關(guān)于媳婦子的嫁妝,國典沒有哪一條有明文規(guī)定,可世上也沒有哪個郎君能理直氣壯地花了媳婦的嫁妝養(yǎng)小老婆還不感到害臊的。 世上吃軟飯的不少,可吃到明面上被媳婦一紙告到衙門的,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丟官是小,若因此牽累族中名聲,蘇護這日子…… 恐怕是不大好過了。 所以阿爹必然是不會允的。 蘇護臉色倏地變得鐵青起來,他突然發(fā)覺——眼前這個眉眼沉靜說話溫柔的娘子也是個狠角色,而且顯然,吳氏口中說的和離,是真的了。 他沒來由地有點慌。 “你這,這是何意?” 吳氏給他沏了杯茶遞去:“老爺,不到最后一步,妾身也不想做這么絕。事情要解決也很簡單,給妾身一份休書。” “阿蠻妾身也會一并帶走?!?/br> “老爺覺得如何?” 說話溫溫柔柔,態(tài)度并不咄咄逼人,卻讓蘇護感覺頭皮發(fā)麻,若吳氏與他拍桌對罵,他也沒在怕的,偏她擺事實講道理,軟刀子割rou,又?jǐn)[出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模樣。 “這么多年的夫妻情誼,你便舍得放下?” 蘇護此時來與吳氏談夫妻情誼,便有些可笑了,面上神色透出一股子色厲內(nèi)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