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身邊有孔統(tǒng)領(lǐng)了，不需要那麼多人。你雖是日游，但朕也不想你引人注意，你去找溫桂，讓他給你安排個身份?！?/br>
“是，皇上?！?/br>
秦歌把食藍遞出去：“給朕把飯菜熱熱?！?/br>
“是。”

閻日提著食籃下去了，秦歌的勾起的嘴角帶著思念和甜蜜。瞟了眼門口，溫桂還是沒有回來，秦歌不得不給自己斟了杯茶，這個溫桂真是越來越膽大了。

第38章

雖然并不餓，但秦歌還是一口一口把某人千里迢迢派人快馬送來的飯菜吃完了。相較於情話綿綿的書信，這樣的一頓飯菜更合秦歌的胃口。吃到胃都有點撐了，秦歌索性裹了披風(fēng)出了寢宮。在依然透著寒意的夜色中，心情不錯的秦歌來了幾分吟詩的雅興?？蓜傁氤鰞删錆M意的詩句，還沒念出口就被人打斷了。

“皇上，奴才有事稟報。”

瞟了眼低著頭匆匆趕來的溫桂，秦歌冷著臉說：“你這個太監(jiān)總管，倒是忙得很。”

“請皇上恕罪?！睖毓鹆⒖坦蛳?，心知自己擅離職守。

“起來吧。何事？”嚇唬夠了，秦歌朝寢宮走去。

溫桂急忙爬起來，緊跟在皇上身後說：“皇上，奴才剛才去御膳房給皇上拿宵夜，得知有人在外頭喊冤，奴才就過去查問，這才耽擱了?！?/br>
“有人喊冤？”秦歌停下腳步，眼神微瞇。

溫桂小心答道：“是，皇上。是一位女子在外頭喊冤，奴才見她神色不對，怕鬧出了人命就讓人把她帶了進來。奴才詢問過了，似乎是有冤情?！?/br>
“說！”

聽了溫桂說完後，秦歌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把她帶過來?！?/br>
“是?！?/br>
回到寢宮剛坐下沒一會，跟隨秦歌一道前來的大臣們?nèi)慷嫉搅?。有人在外頭喊冤還被皇上知道了，誰能坐得住，就連下去休息的汪舟海也換了身衣服趕來了。諸位官員見皇上的臉色不愉，各個在心里臭罵天御縣的縣令，怎能在皇上祭天之時發(fā)生這種事？

人很快就被帶來了，溫桂特地給那名女子換了身干凈些的衣裳，免得她觸了龍顏。見到天子，即使僅是一抹明黃，之前拼了命喊冤的女子也嚇得瑟瑟發(fā)抖。

秦歌冷然地問：“天御縣縣令來了沒有？”

禮部尚書段庚立刻回道：“啟稟皇上，天御縣縣令郭淮已經(jīng)在外候著了?！?/br>
“宣?！?/br>
“臣郭子明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路低頭進來的天御縣縣令戰(zhàn)戰(zhàn)兢兢、臉色慘白地跪在地上。秦歌看也沒看他一眼，從溫桂手里接過了茶。溫桂看了看皇上的臉色，對那名女子說：“你有什麼冤情，當(dāng)著皇上和諸位大人的面，只管說出來吧?；噬蠒槟阕鲋鞯?。”

女子哆哆嗦嗦地磕了三個頭，聲音發(fā)抖地說：“民婦容氏，於兩年前從安合縣隨夫家來到此地。民婦的夫家世代為醫(yī)，半月前……有人到藥堂請民婦的夫君前去看診，民婦的夫君去了之後久久未歸。民婦的公公放心不下，便去尋夫君，哪知，公公也沒有回來。結(jié)果當(dāng)晚……衙門里的差爺，就帶了人來把藥堂封了，說民婦的夫君醫(yī)死了人。還說民婦的公公，有包庇之罪，一同給抓了起來?！?/br>
“公公和夫君醫(yī)術(shù)高超，從未醫(yī)死過人。即便是有誤診，也應(yīng)該當(dāng)堂審問才是。可，可老爺卻不審不問，就判了公公和夫君一月後問斬……而之所以一月後問斬，是因為皇上要來天御山祭天……差衙也不許民婦去牢中探望公公和夫君。民婦把家里的銀子全部拿出來，打點之後終於見了公公和夫君一面，哪知……”

說到這里，女子泣不成聲，跪在她旁邊的郭淮不停地擦汗。聽到這里，秦歌便猜到了大概，定是那兩人被用了重刑。

“皇，皇上，此案，此案臣親自審問過，確，確實……”郭淮結(jié)結(jié)巴巴地想要解釋。秦歌一臉不耐地打斷他：“汪卿，此案由你重審，三日後朕要知道結(jié)果。”

“是，皇上?！?/br>
一聽此案由都察院右御史汪舟海親自審問，郭淮險些癱倒在地上。

“皇上萬歲……皇上萬歲……”那名女子不停地磕頭謝恩，溫桂趕緊叫人把她送了出去。

一一看過兩旁的大臣，秦歌開口：“朕難得出宮一回，就碰到有人喊冤?？上攵斓紫掠卸嗌偃讼敫藓霸?。”

“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你們跪在朕的面前，口口聲聲讓朕息怒，可你們心里有幾個人是真的在為朕的江山著想，在為朕分憂？不過是一件小小的案子，居然讓人在朕的宮門外喊冤！”

“皇上恕罪……臣等有愧……”

“朕能給你們戴上那頂烏紗帽，也能摘了你們的烏紗帽。誰是忠心為國，忠心為朕，朕心里自然清楚；誰是為了自己的私欲，只貪圖榮華富貴，只想著中飽私囊，朕心里也清楚?！?/br>
“皇上……”

“你們，好自為之。退下吧?！?/br>
心中忐忑的諸位大臣們躬身退了出去，侍衛(wèi)把已經(jīng)走不動路的天御縣縣令拖了出去。溫桂看著皇上，想勸卻又不知怎麼勸，這個時候的皇上只有王爺才能勸得了吧。

憋了半天，溫桂還是忍不住出聲：“皇上……”

“那女子說她家世代為醫(yī)……”出乎溫桂的預(yù)料，秦歌的語氣很平淡，沒有絲毫的怒火?！鞍缸訉?fù)赆釒俏慌拥墓头蚓齺硪婋?。?/br>
溫桂一怔，見皇上回頭看他了，他急忙點頭稱是。他發(fā)覺自己越來越琢磨不透皇上了，皇上剛才不是龍顏大怒來著嗎？秦歌起身，走近內(nèi)寢，溫桂不敢再分神，給皇上更衣、服侍皇上上床之後，溫桂還在琢磨。琢磨了半天他突然悲哀地發(fā)現(xiàn)他這個皇上的貼身太監(jiān)居然開始不懂皇上的心了。心一下子沈到了谷底，溫桂有些渾渾噩噩地出了內(nèi)寢，站在門口等候皇上的召喚。越想越難受，他側(cè)耳聽了一陣，皇上該是已經(jīng)睡著了，他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找到了縮在墻角的孔謖輝。

“孔統(tǒng)領(lǐng)……”掙扎扭捏了半晌，溫桂咬牙問，“你覺不覺得我……不適合當(dāng)皇上的貼身奴才？”孔謖輝緩緩睜開雙眼，盯著他瞧了一會，然後閉上眼，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蠢。

溫桂的火不打一處來，但有事求人家，態(tài)度自然要謙卑一些。他忍下不滿，又道：“我覺得，我現(xiàn)在都猜不到皇上在想什麼了。我是貼身伺候皇上的，竟然連皇上的心思都猜不透，這不是……”

“死的最快的人往往是什麼都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