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轉(zhuǎn)移話題。

伍子昂趕緊放下布巾給皇上穿鞋襪，他剛剛想問的是若他成了親，皇上晚上還會讓他進(jìn)宮議事嗎？他知道自己見了柳雙之後心里為何會悶悶的了，柔弱嬌羞的妻子需要丈夫的呵護(hù)疼愛，成親後他勢必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整日往宮里跑，尤其是大晚上還進(jìn)宮。那時候，皇上又會孤單一人了吧。想到這里，伍子昂手上的動作慢了。

見他這樣，秦歌又皺了眉，難道是他聽到了什麼閑言碎語？抽回腳，不再讓對方給他綁鞋帶，他不悅地說：“只要你想進(jìn)宮，隨時可以進(jìn)宮。有人說便讓他們說去，朕應(yīng)允了，你還怕什麼？”

伍子昂馬上溫笑道：“皇上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這幾日跑得勤，說不定參我的折子就在這兒呢。有些事我還是習(xí)慣晚上安安靜靜地和皇上說。”

秦歌的心悸動，面色平靜地說：“何時都會有參你的折子，你不是說總有一日要無人敢參你嗎？朕現(xiàn)在保著你，等無人敢參你的那天?！?/br>
“謝皇上！”把胸口的悶氣壓下，伍子昂拉過皇上的腳把鞋帶系好。

見他無事了，秦歌把一份密報遞給他：“你看看，這是太師剛剛送過來的?！蔽樽影毫⒖檀蜷_，看完之後，他抬起頭，臉色嚴(yán)肅。

掀開棉布簾子，里面的人馬上做出一個小聲的手勢。溫桂點點頭，輕聲走了進(jìn)去，給里面的人沏茶，放了盤點心，然後又小聲退了出去。榻上，秦歌在睡著，伍子昂坐在炕上給皇上批閱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奏報?；仡^看向熟睡的皇上，心中剛剛壓下去的悶氣又涌了上來。他不是不想讓皇上娶妃，可上回皇上就是因為他摻和這件事而震怒，現(xiàn)在他也不敢提了。

若皇上有了妃子和皇子，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孤單了？是，孤單。這麼多年，哪怕是先帝還活著的時候，皇上身邊就只有他。雖然還有溫桂和孔謖輝，但礙於身份，他們無法與皇上太貼心。在他成親之後勢必要把一些心力用在妻子身上，當(dāng)他無法進(jìn)宮陪伴皇上時，皇上又會孤孤單單的。他不知道皇上為何不娶親，以前先皇曾送過幾名宮女給皇上，可皇上卻大病了一場，好像被其中一名宮女身上的濃香給熏到了，從此之後皇上就不讓女人近身，說受不了她們身上的香氣。之後宮里的女人就不得再用氣味過濃的胭脂水粉。

可皇上還是得有妃子，若不是怕皇上生氣，他一定會跟皇上提。有了妃子，皇上就不會這麼孤單了，起碼在他不能陪伴皇上時，有人能陪在皇上身邊。搖搖頭，伍子昂揉揉眉心，不想了，這種事只能順其自然，絕對強(qiáng)逼不得。萬一惹惱了皇上，皇上再不理他就不劃算了。有機(jī)會的話，旁敲側(cè)擊一下吧。吃了塊點心，伍子昂快速批改奏折，把即將成親的事暫時拋到了腦後，在成親前，他能多陪皇上一天就多陪一天。

……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朝中也無甚大事，雪災(zāi)似乎已經(jīng)過去，費匡和白祿年也在回京的路上了。不過秦歌知道，朝堂上的安靜不過是一時的，等到年節(jié)過去，奏折又會如雪花般多了起來，他也又要忙了。今日伍子昂的姑奶奶抵達(dá)京城，那人去接了，今天怕是不會來了。他派溫桂帶了些賞賜去梁王府給老人家充充排場。怎麼說都是一品誥命夫人，他這個做皇上的不能沒有表示。

站在已經(jīng)結(jié)成冰的荷花池邊，秦歌凍僵的四肢已經(jīng)沒了感覺，不過他沒心思去在意這些，扳著指頭算離那人成親還有幾天。

“溫桂，宣禮部尚書段庚來見朕。”

“是。”

溫桂吩咐傳令太監(jiān)去宣旨，他上前兩步說：“皇上，天寒，您進(jìn)屋吧。”

秦歌沒有離開的意思，看著荷花池里已經(jīng)凍死的荷花，他問：“溫桂，朕也只有兩個多月可以與梁王朝夕相處了。你說梁王成親那天，朕賜些什麼好？”

溫桂心里一突，小心觀察皇上的臉色，斟酌道：“梁王成親，皇上的賞賜自然要豐厚?！?/br>
“朕也是這麼認(rèn)為?！鼻馗柩刂剡吘彶阶呷?，溫桂急忙跟上。

“宮里還有幾壇鹿兒酒？”

“回皇上，還有二十五壇?！?/br>
溫桂心里明白，每年剩下的鹿兒酒皇上一口都未喝過，全部是給梁王留著的。

“留下五壇，剩下的那二十壇梁王成親當(dāng)天全部賜給他?！?/br>
“是?！?/br>
“去朕的寶庫里挑幾樣女子的首飾?！?/br>
“是?！?/br>
“朕記得有一條大東珠的墜子?！?/br>
“奴才知道了?！?/br>
“柳雙的嫁衣交由‘御繡坊’?！?/br>
溫桂心酸地咽口唾沫：“是，皇上?！敝挥泄鞯募抟虏拍苡伞坝C坊”來做，皇上在乎梁王，連王妃也一并在意了進(jìn)去，溫桂替皇上難過，但他什麼都不能說。

雙腳凍得發(fā)癢了，再走下去怕會凍傷，秦歌這才朝東暖閣走去。回到東暖閣，禮部尚書已經(jīng)候著了，秦歌命他cao辦梁王婚禮，當(dāng)他把應(yīng)有的排場說出來時，禮部尚書的臉有點扭曲，但他不敢多言，領(lǐng)旨之後立刻退了出去。依他看，梁王根本就沒有失寵！秦歌在禮部尚書離開後微微勾起唇角，一場比皇族成親還要盛大的婚禮，是子昂在京城站穩(wěn)的第一步。

當(dāng)晚伍子昂沒有入宮，派人送了信說是姑奶奶路上顛簸身子不適他要陪著。秦歌在失落之余派了御醫(yī)前去梁王府。其實他又松了口氣，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伍子昂的陪伴，若一直沈溺下去，等他成親之後自己定會夜夜失眠。這麼想之後，秦歌也沒有那麼難受了，寄情與滿桌的奏折里，他又把一些可以丟給官員去做的事攬到了自己的身上，當(dāng)他心亂時，他總會這麼做。

新的梁王府內(nèi)，伍子昂待姑奶奶睡下後親自送走御醫(yī)。已經(jīng)很晚了，不知皇上可歇了。但想想府里的事，他只能返回府中，去見二弟和三弟。遷府的瑣事很多，與二弟三弟以及親隨們說完已快丑時了。這個時候不可能再進(jìn)宮，吩咐二弟三弟早些歇息，伍子昂第一次踏入自己的院落“陶然居”。

伍獻(xiàn)早已把床鋪都收拾好了，屋內(nèi)的炭火盆也散著熱氣，可躺在床上伍子昂就是沒有睡意。在仁心堂思過時，雖然也是孤枕獨眠，可都是和皇上聊累了之後，躺下就睡著了，後來從仁心堂出來，他幾乎都是在東暖閣一覺到天亮。一天沒見著皇上了，他心里總是不舒坦。

翻來覆去地一直折騰到天蒙蒙亮了，伍子昂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但睡得也不安穩(wěn)。在他輾轉(zhuǎn)反側(cè)時，秦歌卻已經(jīng)睡下了，他總要習(xí)慣自己一人，就是睡不著，他也要按時躺下。

伍子昂沒想到自己在過年前都沒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