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祖母對自己的親娘不好，能坦然處之的？太妃，您總覺得是我?guī)牧耸雷?，可是太妃自己可曾問過自己，您對世子，到底是真的把他當(dāng)做孫兒來疼，還是因為他是世子，所以要捏在手心，讓他聽從您，順服您？”

    吳桃說完這番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太妃有些震驚地看著吳桃，孟若愚也看著吳桃，這些話，孟若愚隱約覺得是對的，可是孟若愚從來不敢對太妃說出口，畢竟太妃對孟若愚很好。

    “世子方才在外面和我說，他只要我，只要這世子妃是我。我也曾和他說過，世子妃不管姓吳還是姓王，都對王府毫無影響。我也想問太妃一句，您疼世子，是因為他是您的孫兒，還是……”

    “住口！”太妃在震驚之后，終于又說出這么一句，這一句已經(jīng)沒有那么理直氣壯了，吳桃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過了很久很久，吳桃才長嘆一聲，這會兒也覺得自己撐不住了，跌坐在地上。

    孟若愚趕緊上前扶起妻子，對太妃道：“祖母，您已經(jīng)問了孫媳婦許多話了，那孫兒就和孫媳婦告辭了?！?/br>
    這一回，太妃沒有喊住他們，只是看著他們夫妻離去，吳桃站起身走出去的時候，曾回頭看了太妃一眼，太妃仿佛一時之間老了十歲，頭上的白發(fā)變的那么明顯，那種曾撐著她的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夫妻二人走出屋子，院內(nèi)等候著的下人們看見他們的神情，都不敢上前問一句，只有宋嬤嬤做個手勢，那些下人們才進(jìn)屋去服侍太妃。

    “世子妃，奴婢服侍您和世子回去吧?！彼螊邒呱锨胺鲎翘?，吳桃看著宋嬤嬤：“你也覺得，我不該說那些話？”

    “奴婢，奴婢……”宋嬤嬤在那躊躇，她當(dāng)然不敢回答，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錯的。吳桃微微一笑，孟若愚的手已經(jīng)伸過來，握住吳桃的手：“不，我覺得世子妃說的很好，一語點破夢中人?！?/br>
    “但愿你不會怪我！”孟若愚聽出吳桃這句話分明含著怨氣，于是孟若愚對吳桃微笑：“你想太多了，我怎會怪你？我們回去吧。”說完孟若愚對宋嬤嬤道：“你在祖母身邊日子長了，你就在這伺候著吧，若太妃有什么，立即去報給我?！?/br>
    宋嬤嬤應(yīng)是，看著吳桃和孟若愚的背影，宋嬤嬤不由嘆氣，總覺得那層窗戶紙就這樣被捅破了，如此地猝不及防，這捅破了窗戶紙，到底是好呢，還是不好？宋嬤嬤一時也不知道，但她知道一點，從此以后，王府就和原先不一樣了。

    “太妃！”宋嬤嬤走進(jìn)屋里的時候，太妃還坐在椅上，她臉上的神色讓宋嬤嬤有些害怕，太妃聽到宋嬤嬤的叫聲，看了眼宋嬤嬤苦笑一聲：“我竟被一個晚輩教訓(xùn)了，我從沒想過那些話。你說，是不是她怪我，才會找了另一個人來，和我說這番話？”

    太妃說的那個她，宋嬤嬤心知肚明，說的就是原先的王妃，于是宋嬤嬤立即道：“怎么會，王妃她是最體貼太妃您的，還記得王妃臨終之前，緊緊地握住您的手，說不能再服侍您了。還說……”

    “可是我曉得，我對她到底有幾分真心，我也是知道的?！碧卣f著，不知不覺間淚已滿面。宋嬤嬤接過小丫鬟手中的美人拳，給太妃輕輕敲著，示意那些丫鬟們退去才輕聲道：“王妃她，可是從不會怪人的性子?！?/br>
    “那丫頭有句話說的對，一個家，不該是這樣的?！碧恼Z氣已經(jīng)有些破碎。那家該是什么樣子？太妃努力地想，或許就是王妃剛嫁過來的時候，那時候魯王和她新婚夫妻，感情很好，自己也很喜歡這個兒媳，人人都是和睦的，到處都是笑語歡聲。

    事情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或許是從王妃生不出兒子開始，納了次妃進(jìn)門，王妃看起來也不是個善妒的，自己不喜歡次妃，曾經(jīng)暗示過王妃要她為難次妃，王妃也沒有往心里去，只是用別的話給蓋過去了。

    或許，就是在自己暗示王妃為難次妃之后，王妃才變了，變的和自己不那么親近，甚至于兩個孫女，王妃也不愿她們和自己親近。

    “我當(dāng)初做錯了嗎？”太妃突然問出這么一句，這讓宋嬤嬤怎么回答，只能含糊著道：“您是長輩，怎么會錯呢？”

    “你瞧，人人都這樣說，可只有我知道，其實我做錯了。如果我沒有暗示過王妃，要她為難次妃，或許她不會死的那么早?！碧脑掃@會兒聽起來如此滲人，宋嬤嬤手中的美人拳差點都落空了。

    過了好一會兒，宋嬤嬤才繼續(xù)給太妃捶著：“王妃她是病……”

    “她的病，有七八成是因為有心事才病的，可笑我到了這會兒，才品出來一些她為何而病，而不是像原先一樣，在那怪她，怪她立不起來，怪她……”說完太妃站起身：“走吧，我們?nèi)ツ沁吳魄?！?/br>
    那邊，說的就是先頭王妃住的院子，那所院子還是按著她在生時候布置，定時有人打掃，一草一木都和原先一樣。太妃煩悶的時候，經(jīng)常會過去走走。

    不過這一兩年，太妃去那邊的次數(shù)少了很多，上回去還是三個月前，現(xiàn)在太妃這樣吩咐，宋嬤嬤忙拿過斗篷，伺候太妃穿上，就扶著太妃往那邊去。

    王府的院子布置的都差不多，除了大小和里面種的花木有區(qū)別。太妃走進(jìn)院子里的時候，看見階下的牡丹正在盛開。太妃不由停下腳步：“這牡丹開的如此好了，上回來的時候，牡丹還沒發(fā)芽?！?/br>
    “這會兒正好是牡丹的時節(jié)，這花年年開，卻不見賞花人了?！彼螊邒咭灿X得有些傷感，剛說了一句就見上房的簾子被掀起，魯王從里面走出來，看見太妃帶著人站在院中，魯王急忙上前兩步對太妃行禮：“娘也過來這邊？”

    “我只是心里覺得不舒服，過來走走，想來，你也如此？”

    67.追憶

    魯王沒有否認(rèn), 只是對太妃道：“兒子已經(jīng)聽說了, 愚兒他，他……”

    “你想說他說的對呢，還是錯呢？”太妃反問魯王, 魯王看著這滿院盛開的牡丹，還有那墻邊的修竹, 眼前恍惚又看到了王妃站在窗下對他微笑。那樣的美人啊，不，何止是美，她是仙人一樣的人?？上ё约阂搅爽F(xiàn)在, 才明白她的一點點心事。

    “兒子這會兒也不曉得?！濒斖蹰L嘆一聲，伸手去扶太妃：“兒子服侍娘進(jìn)去?！濒斖醯脑捵屘哺锌f分, 什么都沒說就和魯王一起走進(jìn)屋內(nèi)。

    屋內(nèi)的擺設(shè)還是一模一樣, 王妃病重時候, 不喜歡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