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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玉青已領(lǐng)著麾下眾衛(wèi)軍擺開陣勢將嘉斐和甄賢護(hù)在其中。看架勢,多半說是說不明白的,只能先打。然而敵眾我寡,又還有后援,在對方的地頭上,硬拼不是上策。好在對方雖然彪悍,畢竟只是草莽,雖形如環(huán)陣將他們圍困,使得卻不是長兵堅盾,顯然是蠻勇有余,不通戰(zhàn)術(shù),想要制服應(yīng)該不會太難。玉青回頭試探地看了嘉斐一眼,見王爺輕輕點了點頭,知道得了準(zhǔn)許,便再也按捺不住了,點足輕身躍上前去。玉青的年紀(jì)在整個靖王府衛(wèi)里都算是小的,才二十出頭,性情也很是爽直純真,能做得這個右都尉且還能夠服眾,完全憑的是真本事。但玉青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不真正交手是很難知道的。而他偏又生得白凈俊俏,乍看之下,完全是個玉面小郎君的模樣。對面似乎沒有想到在這種人數(shù)懸殊身陷重圍的情況之下,這么個年紀(jì)輕輕的后生竟然敢主動跳出來,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反而愣住了。玉青上前一步,掃眼看了一圈,拍拍胸脯高聲喊道:“你們?nèi)硕?,我們?nèi)松?,以多欺少算不得英雄好漢。讓你們最能打的出來,咱們單挑。”這邀戰(zhàn)在對方眼中看來難免顯得狂妄。那數(shù)十個匪人全都大笑起來,其中一個狀似頭目的叉腰昂著頭,拿下巴指著玉青,頗有許多輕蔑地嘲弄:“你今年才幾歲?這么著急送死?”眾匪聞言又是一陣哄笑。玉青大約早已習(xí)慣了這種被人輕看譏諷的場面,也不見如何惱怒,反而也眨眼笑了一下。“試試看唄,搞不好是我送你們?nèi)ニ滥???/br>他不輕不重吐出這么一句,話音未落已移形換影一般閃上那匪人頭目跟前,抬手輕輕一抹。匪人頭目頓覺頸項刺痛,驚駭之下倒也反應(yīng)得及時,當(dāng)即后退躲避,同時推手向玉青擊出一掌。但玉青早已輕輕巧巧旋身撤回來了。他手里抓著什么東西,舉起來吊在眼前,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大聲念出來:“張二……你這名字卻好記得很。”原來是一塊名牌。那張二見之大驚,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脖子,卻只摸了一手血,登時臉色便青了。他原本以為這個俊俏的小后生是不自量力要偷襲他,誰知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小子原本就是沖他的名牌來的,否則以方才那一擊之干脆利落,那樣靈巧的身手,他這會兒怕就不止是放一點血這么輕松,而是要人頭不保。這個小后生看起來細(xì)皮嫩rou長得跟個娘們兒似的,沒想到真有兩下子,敢說要送他們?nèi)ニ啦⒉凰阏f大話。但這名牌卻不該落在他人手中。“你……把牌子還來!”張二自覺當(dāng)眾丟了人,又是尷尬又是羞惱,不禁瞪住玉青大吼一聲。“一塊名牌而已。你這么緊張作甚?”玉青被他吼得莫名,一臉無辜地又把那牌子舉起來看了一眼,“不過這牌子怎么看都有點眼熟,好像是朝廷發(fā)給軍戶正丁的軍牌啊……我看看,這還刻著字,臨安衛(wèi)——”才剛念了三個字,玉青便閉嘴了。這名牌,果然是軍牌,且正是臨安衛(wèi)發(fā)給屬下兵丁的軍牌。這張二竟是個在籍的軍人,難怪他如此緊張這塊牌子,想來是怕身份暴露。但玉青是當(dāng)真不知道。他原本只是覺得這個匪人囂張可笑,想戲弄一下以為威懾,見對方脖子上掛著根繩以為必是貼身之物,便伸手取了,誰知道卻撞破這么個大秘密。朝廷發(fā)給軍戶的軍牌是用來辨認(rèn)兵丁身份的,倘若戰(zhàn)死,朝廷會以尸首上的軍牌為據(jù)撫恤其親族,而后依照軍禮,將軍牌與烈士遺骨一同下葬;倘若卸甲退伍,則應(yīng)該將軍牌交還。這張二既還掛著軍牌,又不在其衛(wèi)所服役,多半是個逃兵。圣朝自開國以來一直以軍戶世襲之制募兵,然為躲避兵役而做逃兵者多不勝數(shù)。雖然逃兵是殺頭的重罪,一旦被發(fā)現(xiàn)了抓回去不但自己性命不保還要連累家人,但南北二疆戰(zhàn)亂不止,總有人甘愿冒險,也不肯上陣廝殺。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護(hù)國安邦的心。玉青少年時便入了錦衣衛(wèi),一向崇敬鐵骨錚錚的英雄好漢,最瞧不起這些做逃兵的,見此情狀,頓時也臉色不善起來,皺眉冷冷質(zhì)問:“張二,你既然身為軍人,為什么不去為國效力,卻在這里做賊?”“關(guān)你屁事!”張二臉已漲得通紅,卻不肯回答,只憤憤啐了一口,瞪著玉青怒罵,“你不是要單挑嗎?小兔崽子,張爺今天成全你!”他一步上前,甩開左右就要和玉青動手,又還嚷嚷著不許其他人助戰(zhàn)云云。這人無論武功還是機(jī)敏,都絕不可能是玉青的對手,只是紅了眼賭著這一口狠氣罷了。雖然玉青這小子也著實惱人得很,如此當(dāng)眾揭短,半點面子也不給留,豈非討打。嘉斐看了半晌“熱鬧”,與甄賢對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是怪玉青冒失莽撞,只不過眼前這種情形若換了童前,大概不會鬧得這么啼笑皆非。若真只是為逃避兵役,大可以把軍牌扔了,免得落人口實。那張二卻仍將軍牌掛在胸前,恐怕其中別有隱情。玉青想當(dāng)然就如此言語,其實有些自以為是,并不太妥當(dāng)。可事已至此,他總不能給自己的屬下拆臺澆冷水。“玉青,點到為止就好,不要傷他性命?!?/br>嘉斐只得在心里苦笑,沉聲開口。靖王殿下是真怕玉青管不住手欠就把人弄死了,是以才有這么一句叮囑,一來是要保人命,而來其實也是示好。然再好的心意,落在如今的張二耳中,也已與羞辱無異。那張二早已理智全無,氣得大叫一聲,就舉刀向玉青撲過去。第81章二十八、龍與虎(4)玉青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勇武之士,對付一個落草為寇的逃兵原本沒打算出刃。但張二卻出乎意料地兇悍難纏,就算落盡下風(fēng)也不斷怒吼著沖上來,完全是不死不休的蠻勁。且這張二又生得孔武有力,虎背熊腰一身肌rou,直比玉青高壯出整整一個頭來。蠻力相較,玉青討不到半點便宜。如是糾纏得久了,玉青到底年輕,難免有些心浮氣躁,便“鏘”得抽出佩刀,想要速戰(zhàn)速決。不料這一出刀,卻險些出了大事。那張二眼尖一瞥,見了他的刀竟大驚呼呵一聲:“……繡春刀!錦衣衛(wèi)?!”錦衣衛(wèi)的繡春刀,一人一刀,專人專鑄,刀在人在,刀折人死,象征著無上的恩榮。因為是天子親衛(wèi),錦衣衛(wèi)輕易是不能殺的,倘若犯罪伏法,便由皇帝親自下詔,折其佩刀,命其自裁。是為“折刃”之刑。莊閔郡王沒時,陳世欽借機(jī)發(fā)難傾軋錦衣衛(wèi)爭權(quán),便是矯詔要逼迫包括時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