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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xiàn)在,張寒時只剩下一具空殼,他什么也給不了你了。”停頓了一下,張寒時垂下眼睫,如同對自己立誓,“也許這很難,但再難,我們都必須學(xué)會放手?!?/br>“不,時時你別走!”張寒時話音剛落,葉初靜便翻身坐起,他猛然抱住張寒時的腰,將他壓倒在床。明明虛弱至極,葉大少卻不知從哪兒生出的力氣,兩只手臂更如鐵條般,緊緊把懷里的人鎖在臂彎內(nèi)。他的聲音嘶啞顫抖,似乎生怕張寒時會就此消失,“時時,我愛你。別離開我,不要讓我放手!我知道是我做錯了,我已經(jīng)知道了,對不起,時時……不要走!”因為床足夠柔軟,被突然撲到,張寒時除吃驚外并未受傷。他只是動彈不能,這一半是因為被葉初靜壓在身下,另一半則出于心底受到的震動。這么多年,張寒時是第一次見葉初靜完全不顧維持他冷靜從容的風(fēng)度,仿佛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葉大少,而成了一個普通男人,為情所困,為犯下的錯悔恨不已,他用近乎卑微的語氣,乞求他的原諒。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一句“對不起”來解決。“葉初靜,你……”光叫出對方的名字,他聲音便哽住。胸口仿佛被針綿綿密密地刺著,又是疼痛又是酸楚,叫張寒時忍不住眼眶發(fā)熱。他愛他,從少年到青年,那么久的時光,占據(jù)他生命的幾乎三分之一。從他們相遇,相伴,分離,到現(xiàn)在重逢,這個男人,已如同某種頑固的印記般,烙刻于他的血rou深處。如今,他要將他從自己體內(nèi)徹底剝離出來,像一個人活生生被扒皮剔骨,抽筋拔髓,又如何能不痛苦?“留在我身邊,時時,別走……”葉初靜固執(zhí)地不愿放手,邊喘息邊呢喃,“時時,你恨我吧!我不放手,我情愿你一輩子恨著我,也好過你把我忘記?!?/br>對葉初靜來說,最糟糕的不是張寒時恨他,最糟糕的,是他已不將他放在心上。哪一天街角遇見,他會云淡風(fēng)輕地微笑,完全視他為陌生人,最后來一句“好久不見”。光是想一想,胸口就無法喘息,疼痛異常,葉初靜又神經(jīng)質(zhì)地開始咳嗽,血液從胃部經(jīng)食管向上逆流,他冷汗直冒,卻仍死死地壓著張寒時不放。態(tài)度之強硬,就像國王保護手中權(quán)杖,巨龍捍衛(wèi)它心愛的寶石。房內(nèi)昏暗,唯有他一雙眼似乎冒出光來。張寒時很快聞到濃郁的血腥味,他察覺不妥,葉初靜劇烈顫抖的身體以及咳嗽悶哼,讓他頓時更加驚慌,“葉初靜,你放開我!”用唯一能活動的右手想推開他,考慮到他的身體情況,張寒時又不敢十分用力,自然無法掙脫葉大少鐵鉗般的懷抱。他的手臂越來越緊,血腥氣也越來越濃。一滴接著一滴,黏稠溫?zé)岬囊后w漸漸像打開的龍頭一樣,不斷滴落在張寒時的臉頰邊。張寒時頭腦里出現(xiàn)短暫空白,接著,意識到那是什么,他開始拼命想從葉初靜的禁錮中掙脫。他不再顧忌兩人此時糾纏在一起,轉(zhuǎn)頭朝門口方向大喊:“來人,快來人!邢飛,邢飛——!”房間內(nèi)陰森暗淡,只剩他變了調(diào)的叫聲一遍遍回蕩。覆在他身上的男人似乎喪失了意識,手臂卻仍紋絲不動,牢牢扣住張寒時。臉頰濕漉漉的,黏膩到不行,張寒時不知這是葉初靜吐的血還是他的汗,也許兩者兼而有之吧。周圍的床單枕頭也濕了,鮮血的氣息徹底包裹了他,感覺如置身血海之中。他會死嗎?這念頭甫一出現(xiàn),張寒時幾乎快瘋了。他用力去掰葉初靜的手掌,“松手,混蛋你快松手!別這樣,你別這樣,葉初靜!”沉重,窒息,寒冷。原來這就是一個人生命的重量。喘息聲劇烈急促,張寒時如同快溺水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在流淚,他只記得他一遍遍哀求葉初靜松開手,而男人毫無反應(yīng),連呼吸都聽不到了。“不、不……”那一刻,張寒時也終于被壓垮。母親臨終的景象與此際的混亂現(xiàn)實不斷在他眼前交替閃現(xiàn),讓他像個孩子一樣崩潰,痛哭起來——“你這個……瘋子……你贏了!葉初靜你聽到了嗎?我答應(yīng)你,我不走,放開我!混蛋……讓我去找人,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與此同時,房門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邢飛與其他保鏢聞聲而至,沖了進來。打開燈,整間空曠的臥室瞬間大放光明,等看清床上的景象,邢飛瞳孔微縮,這個北方大漢,如咆哮山林的黑色猛虎,向外大喝道:“閆醫(yī)生——!”接下來,便是如同一次打仗般的搶救。醫(yī)護人員搬來一堆儀器工具和藥物,神色肅穆,圍聚在床頭。邢飛他們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葉大少與張寒時分開。明明人已陷入休克,卻死死抓著張寒時不肯放,葉初靜那股恐怖的執(zhí)念,叫在場的一眾人均暗自心驚。最昂貴的藥物,加上最好的醫(yī)生,近半小時緊張忙亂的救治后,他的情況總算初步穩(wěn)定。張寒時坐在床邊,心境如同劫后余生。在短暫失態(tài)后,他現(xiàn)已恢復(fù)平靜,只是目光定定的,看著床上因藥物陷入沉眠的葉初靜,不知在想些什么。“張先生?張先生?”邢飛連叫幾遍,張寒時才回神,他眨眨眼,表情恍惚,仿佛剛剛夢游醒轉(zhuǎn),“嗯?哦……什么事?”“小少……樂樂他還在樓下,你看是不是……”邢飛的語氣頗有些為難。剛才實在太混亂,哪怕一個成年人,冷不丁看見那么多血只怕都會腳軟,何況一個孩子。為了不嚇著小家伙,邢飛把他留在樓下讓護士照顧。不過,由于遲遲沒看見張寒時,小家伙開始鬧著要爸爸了。聽見邢飛提起兒子,張寒時勉強打起精神,右手腕依舊被葉初靜緊緊攥著,他試了試想抽回手,發(fā)現(xiàn)葉大少抓得可牢。無奈嘆了口氣,張寒時看看自己身上,他現(xiàn)下的樣子實在狼狽,好好的白色襯衣幾乎變作了血衣,臉上,手上也血跡斑駁,這個樣子,恐怕會嚇壞他的寶貝。他只能沖邢飛點點頭,請求道:“邢飛,麻煩你,替我找件能換的衣服來,再拿條濕毛巾?!?/br>“是,明白?!备叽蟮谋gS答應(yīng)一聲,便離開了。不到五分鐘,邢飛去而復(fù)返,帶來了干凈衣服和毛巾。張寒時把身上血跡擦拭干凈,衣服沒辦法,只得用上剪刀,好歹將那件血衣?lián)Q掉,披上一看就是葉大少品味的黑色絲綢襯衣,衣服大了許多,面料墜感極佳,襯得他頭發(fā)極黑,皮膚雪白,一雙淡色眼眸愈加光華透徹。“爸爸!”這時,張樂也被帶到房間門口。一見張寒時,小家伙也不要人抱了,扭著身體站到地上,邁開他的小短腿,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