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棄，可以說正是無家可歸。我昨晚跟杜大夫商議好了。我們愿意給你一個家。只要你愿意，我、杜大夫、謝先生還有小憐，都是你家的人……”

    “家人？”張翠萍的嘴唇微微翕動，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靈芝。

    “對，就是家人！”靈芝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萍姐你看，這里除了我和杜大夫是夫妻之外，其余的人都沒有至親的關(guān)系?？晌覀冇H如一家人。你若也愿意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的話，也是我們的家人?！?/br>
    “家人……”張翠萍又重復(fù)了一遍這兩個字，而這一次她的聲音哽咽了。

    靈芝將一只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溫聲道：“萍姐，我們真誠地歡迎你……”

    張翠萍終于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家人”這兩個字，對她來說早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物了。她一個弱女子，被夫家掃地出門，又遭受自己父母的嫌棄，一顆心早已冰封。

    而眼前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姑娘，卻向她伸出溫暖的手，告訴她，她還可以有一個家。這是真的嗎？她不敢相信……

    靈芝沒有勸慰她。她知道，讓張翠萍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也不失為一種宣泄。而當(dāng)她的情緒找到了發(fā)泄的出口，心中的結(jié)也就容易解開了。

    待張翠萍止住哭聲后，靈芝才從懷中掏出帕子遞給她，又溫言軟語道：“萍姐，哭過之后心里舒服很多了吧？”

    張翠萍一邊用帕子抹眼淚，一邊點(diǎn)頭，道：“嗯……舒服多了……”接著，她又抬眸望向靈芝，啞著嗓子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靈芝帶著讓人信服的微笑點(diǎn)點(diǎn)頭，道：“自然是真的。”

    “可是……我不能白白住在你們這里啊……”張翠萍有些局促道。

    “我這里剛好缺個做藥膳的人手。萍姐如果不嫌棄的話，便給我們連理堂打工吧！”

    第十五章脫胎換骨

    “打工？”張翠萍怔怔望著靈芝。

    靈芝笑著點(diǎn)頭道：“是啊，打工。就像我們那位賬房先生一樣，每月結(jié)算工錢?！?/br>
    張翠萍眨了眨眼睛，道：“你們收留我……我又怎么好意思再要工錢？”

    靈芝搖搖頭，道：“萍姐，你理解錯了。我們不是收留你，而是需要你這樣一個幫手。你為連理堂付出辛苦，就應(yīng)該得到相應(yīng)的報酬。這是你的勞動所得?！?/br>
    靈芝之所以這樣說，就是想讓張翠萍意識到她是有獨(dú)立的人格和自己存在的價值的。即便是女子，她也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之前不需要依附崔義，如今也不需要依附他們夫妻。她的未來是要用自己的雙手創(chuàng)造的。

    “我……我沒做過你說的……什么藥膳……”張翠萍低聲道，“我怕……我怕做不好……”

    靈芝握住她的手，溫言道：“那個沒什么難的。杜大夫有現(xiàn)成的藥膳方子，只要按方子做就行了。而且，剛開始我會教你的?！?/br>
    “好……”張翠萍的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光彩，“那……那現(xiàn)在就開始吧……我一定好好學(xué)……”

    “不急?！膘`芝擺擺手，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著道，“萍姐，我先帶你去做一身衣服吧。咱們好好打扮一下?！?/br>
    張翠萍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是污漬的灰布裙子，不由得紅了臉，道：“我這衣服是不適合在你們這干凈地方工作……可……可又怎好讓你破費(fèi)？”

    “你在我們連理堂打工，出入代表的都是我們醫(yī)館的形象。所以這個錢自然是要我們醫(yī)館出了。”

    靈芝說完便挽著張翠萍上街去了。

    此時，大街上的商戶都已開了門。行人也漸漸多了。街坊們見靈芝挽著瘋癲的張氏走在街上，還不時湊近她低語幾句，不由得紛紛側(cè)目。

    張翠萍很是不自在，想抽出胳膊?？伸`芝卻挽得更緊了。

    “靈芝大夫……”張翠萍低著頭，局促道，“咱們還是距離遠(yuǎn)一點(diǎn)吧……跟我這樣的人走在一起……有失……有份……”

    靈芝絲毫沒有松開手的意思，笑著道：“萍姐，怕什么？以后你就是我們連理堂的一員了。你應(yīng)該習(xí)慣光明正大地跟我們走在一起?！?/br>
    “真的……可以嗎？”張翠萍聲音哽咽，眼中水光流轉(zhuǎn)。

    靈芝將身子挨緊她，笑著道：“當(dāng)然！”

    二人來至一家裁縫店。店主是個中年男子，見進(jìn)來的是張翠萍不由得皺起了眉。

    張翠萍往靈芝的身后躲了躲，紅著臉低著頭。

    而靈芝則方方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高聲道：“老板，來給這位大姐量量尺寸，我們要做件衣裳。”

    老板看了一眼張翠萍，目光遲疑。

    靈芝沒理會他，直接走到柜臺前選布料去了。

    老板趁機(jī)湊到靈芝身邊，壓低聲音道：“你不是杜大夫家的那位小娘子嗎？我認(rèn)得你……”

    靈芝道：“認(rèn)得我，那便更好了。還煩請您好好給萍姐做件衣裳。料子要好的，這手工嘛……也盡量精細(xì)些……”

    沒等靈芝說完，那老板趕緊又壓低聲音道：“小娘子，我跟你說……這張氏……她……她是個瘋子……你還是離她遠(yuǎn)點(diǎn)吧……”

    靈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后轉(zhuǎn)過臉沖著張翠萍的方向揚(yáng)揚(yáng)下巴，大聲道：“萍姐的病，已經(jīng)被我醫(yī)好了。她如今跟我們正常人一樣。而且，她還答應(yīng)來我們醫(yī)館幫忙呢！從今以后，她就是我們連理堂的人了?！?/br>
    張翠萍聞言慌忙抬起頭，直視著靈芝，目光中帶著訝異和驚喜。這是她第一次聽見靈芝在外人面前肯定她、承認(rèn)她，瞬間一股暖流涌入心田……

    可那裁縫店的老板卻有些發(fā)窘。他本以為靈芝初來乍到不知張翠萍的底細(xì)，好心提醒一句?？扇f萬沒想到，這張翠萍竟是他們醫(yī)館的病人，而且已經(jīng)治好了。

    “呃……呵呵……”老板尷尬地笑了兩聲，“既然……既然已經(jīng)醫(yī)好了，那、那便是我多嘴了……來來來，我給你量量尺寸……”

    說罷，他從柜臺下面掏出尺子來，走到張翠萍跟前，既熟練又有些尷尬地量了量。

    靈芝挑好布料后，便又挽著張翠萍走出了裁縫店。

    一陣涼爽的風(fēng)迎面吹來，張翠萍甩了甩頭，只覺得渾身的毛孔都無比舒暢。

    路上依然有認(rèn)出她們的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竊竊私語。可張翠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