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

    三日后，媒婆到了蘇員外府上，給蘇家大小姐提了一門親事。而男方正是“恒泰”錢莊金老板剛剛認(rèn)的義子——白小樓。蘇員外欣然應(yīng)允。金老板馬上下了聘，這門親事算是定下了。

    半年后，蘇夢雪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入了金家，與白小樓有情人終成眷屬。而金老板有意親上加親。又過了一年，金柳兒嫁給了高中進(jìn)士的蘇遠(yuǎn)山。真是應(yīng)了靈芝那句“好事成雙”。

    這些都是后話。

    且說杜衡和靈芝解決了白小樓和蘇夢雪的事之后，便又繼續(xù)在醫(yī)館坐堂看診。不過最近來的都是找杜衡看病的。靈芝這邊的生意似乎很慘淡。

    這一日，杜衡剛送走了犯了腰疼的李大娘，見靈芝趴在桌上悶悶不樂，不禁寬慰道：“娘子，你不要著急。說不定一會兒便有人來醫(yī)心病了呢？”

    杜衡話音剛落，醫(yī)館的門便開了。只見一對穿著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女走了進(jìn)來。其中的男子臉上有好幾道抓傷的血痕。而那女子則是眼眶邊好大一塊烏青。

    杜衡認(rèn)出這是鎮(zhèn)東頭的張鐵匠夫婦。

    “張，張大嫂，你們這臉是怎么了？莫非遇到山賊了？”杜衡盯著他們掛彩的臉問道。

    張鐵匠氣呼呼坐了下來，瞪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道：“不是山賊，是這婆娘撓的！誰家的媳婦像她這樣？”

    “你怎么不說自己干的好事？”鐵匠媳婦眼圈泛紅，指著臉上的烏青道，“我這臉不是你打的？居然動手打老婆，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我打你，那是因為你該打！”張鐵匠吼道，“我兒子病了，要請杜大夫去瞧瞧你都不讓。黑心的婆娘，就算不是你親生，你也不能眼睜睜看孩子病著??！”

    鐵匠媳婦抹了一把眼淚，厲聲道：“你兒子病了，你知道心疼。那我兒子呢？哪一頓你給吃飽過？都五歲了，個子才那么一點兒……不是你親生的，你就這樣對他？還說我黑心？我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靈芝望著對罵的兩個人有點發(fā)懵。什么你兒子我兒子的？他們倆難道是半路夫妻？

    靈芝猜得沒錯。這張鐵匠原本有個媳婦，可惜生孩子的時候難產(chǎn)死了。而現(xiàn)在的這個媳婦原也是嫁過人的。在孩子幾個月大的時候，她的丈夫病死了。一個鰥夫，一個寡婦，又都帶著個孩子，生活都很艱辛。于是，在鄰居的撮合下他們又重組了家庭。可是這半路夫妻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日子過得并不和諧。這次居然還動了手，看來是矛盾激化了。

    杜衡見二人越吵越兇，忙勸解道：“二位先冷靜冷靜。你們是不是找我去給孩子看??？我這就拿藥箱去……”

    張鐵匠一擺手，瞪著自己的媳婦道：“杜大夫先別急。小兒的病不打緊，今是帶這婆娘來看病的！她心里有??！不，她心里有鬼！”

    鐵匠媳婦聞言氣得臉色鐵青，推了一把張鐵匠，嚷道：“明明是你心里有鬼！你血口噴人！”

    靈芝一看這是她的生意上門了，趕忙道：“這么說來，你們是來醫(yī)心病的？”

    張鐵匠點頭道：“對，早就聽說杜家小娘子會醫(yī)心病。今日便給這婆娘看看，能醫(yī)得好自然好，若醫(yī)不好我便把她休了！”

    “不！是他有?。　辫F匠媳婦一邊攥住了靈芝的手，大聲道，“妹子，你給他看??！他病得不輕喲！再不給他治治，這日子沒法過了！”

    “你有病！”

    “你才有??！”

    兩個人又吵得不可開交。

    “停！”靈芝大喊一聲，“你們別吵了！人人心理都有病，既然你們倆都說對方有病，那就兩個人都看！”

    鐵匠媳婦聞言面露難色，遲疑道：“都看？這……我聽說你們醫(yī)心病貴的很……我這里只有一兩銀子，原打算只給他看看……若是兩個人，怕是拿不出那么多……”

    靈芝聞言笑了起來，道：“我們收錢也是看病情來的。你們倆啊，病得都不重，好解決。一人一個銅板就行了！”

    “??？這么便宜？”張鐵匠驚得張大了嘴，下意識轉(zhuǎn)過臉看了看媳婦。

    而杜衡也愣住了，可隨即他便笑了。他明白他這小娘子雖嘴上厲害，但其實跟他一樣心腸很軟，最見不得窮苦人家遭遇病痛。

    靈芝坐在椅子上，翹著腳看著這對夫妻，慢條斯理道：“對，你們沒聽錯，一人一個銅板，一共給我們兩個銅板就好了。張，你先帶著我相公回家給孩子看病。小孩子的病耽誤不得。張大嫂，你先跟我進(jìn)里間吧！”

    這是第二個生意了，雖只賺了兩個銅板，但贏得了名聲……

    第二十二章半路夫妻

    鐵匠媳婦半躺在弗洛伊德椅上，顯得很是手足無措。

    靈芝一邊燃起熏香，一邊用溫聲道：“你盡量讓身體放松，不要緊張。我們就隨便聊一聊。”

    “就聊一聊？”鐵匠媳婦瞪大眼睛，露出質(zhì)疑的神情，“醫(yī)心……就只是聊聊天？”

    靈芝心里好笑。她看出來，這鐵匠媳婦顯然覺得自己的兩個銅板被騙了。

    “你來這里不就是為解決問題嗎？你別管我用什么方法。最終能幫你解決問題就好?！膘`芝淡淡道。

    鐵匠媳婦顯然還是不太相信，遲疑地“哦”了一聲。

    靈芝不再與她廢話，馬上進(jìn)入了正題：“你剛剛說，你丈夫有病。你覺得他得了什么病？”

    提起張鐵匠，鐵匠媳婦又是怒容滿面，咬著牙道：“他這人，沒良心！我嫁給他的時候，我兒子兩個月，他兒子也才一個月。鄰居們就是看他那沒娘的孩子沒奶吃，怪可憐見的，才撮合我們在一起的。我看他那兒子也確實可憐，每天都是可著他兒子先吃飽，然后再喂我兒子……有時候，我兒子餓得哇哇哭，我就只弄點米湯喂他……”

    說到這，鐵匠媳婦撩起衣襟抹了抹眼睛，又接著道：“難道我不心疼自己身上掉下的rou？可我總想著，既然嫁給他了，就要幫他照顧好孩子。寧可委屈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讓別人戳我的脊梁骨！”

    “嗯，你這么做，他作何反應(yīng)？”靈芝平靜地問道。

    鐵匠媳婦一臉的憤慨，咬著牙道：“我就說他良心都讓狗吃了！我掏心掏肺地對待他們爺倆兒，可他竟然跟我藏心！一開始，我還沒覺察出什么。直到有一年過年的時候，家里好容易包頓餃子。我自己都沒舍得吃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