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走到他身邊：“你真的認(rèn)為那個有漂亮面孔的國王可以幫您找到骸卵的下落嗎?”

“他還沒有告訴我全部?！笨死餁W冷冷地說，“但可以肯定的是，確認(rèn)了骸卵真的存在，他會對它感興趣，這比我單獨尋找好得多?！?/br>
“是的，主人。您一直都很善于利用別人?！?/br>
克里歐煩躁地皺起眉頭：“不要做出冷眼旁觀的樣子，菲彌洛斯，你是從這個地方找到的那東西，對不對?”

“這里的花兒太多才引起您的懷疑嗎，主人?”

“有一個對魔法那么感興趣的國王，吸血薔薇出現(xiàn)在宮廷里也不奇怪。”

“這話很危險，主人?！狈茝浡逅剐ζ饋?，“不過我確實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的那東西?！?/br>
“具體位置是在哪兒?”

妖魔聳聳肩：“花園里某叢玫瑰的花苞中的一個，當(dāng)我飛過的時候聞到了那種帶有腐臭腥味的香氣?！?/br>
“還有別的嗎?”

“至少在花園里沒有了，我沒有到其他的地方去。大概放在那兒的人是等著某個倒霉的花匠被叮上?！?/br>
游吟詩人并不想責(zé)備菲彌洛斯沒有仔細調(diào)查，因為對于妖魔貴族來說，黑魔法出現(xiàn)也好，有巫師隱藏在帝都也好，都和他無關(guān)，如果自己沒有明確地給出一個命令，他會把即將發(fā)生的災(zāi)難當(dāng)成一出戲，并饒有興趣地看到結(jié)尾。不過他既然這樣說，那么宮廷中的吸血薔薇可能十分稀少，并且還沒有太多的受害人。問題是，羅捷克斯二世是不是也發(fā)現(xiàn)他的王宮里有黑魔法的存在呢?什么樣的巫師能夠在國王的眼皮底下實施那么邪惡的法術(shù)呢?

克里歐轉(zhuǎn)動著手里的杯子，覺得更多的問題正源源不斷地出現(xiàn)，他隱約覺得，這些和妖魔的突然出現(xiàn)或許有關(guān)系，但具體該從哪里入手，則要等國王將其他妖魔事件的詳情告訴他以后才能判斷。

“吃一點兒雞rou吧，”他回到餐桌旁，向只喝果酒的菲彌洛斯推薦到，“帝都的炭烤雞很好吃，在進入主神殿以后，你就不能吃任何東西了?！?/br>
供奉凱亞神的神殿在法瑪西斯帝國一共超過了一千五百座，最重要的是坐落于帝都的主神殿。事實上，它并沒有人們想象中那樣巍峨，甚至連一個富裕公國或行省的次神殿也比不上，它坐落在帝都最靠近內(nèi)陸的東北邊，斑駁的外墻周圍有一片廣大的空地，面積幾乎相當(dāng)于三條街，那里沒有任何的植物或者建筑，只有光滑的石板。一年到頭都有虔誠的信徒匍匐在被陽光曬燙的石板上，面對著這個斑駁的平頂建筑祈禱。密密麻麻的人群是它昭示身份的最好標(biāo)記，而古老得沒有太多裝飾的陳舊建筑則是它悠遠年代的證明。

這座神殿比法瑪西斯帝國的存在時間還常，從最早的部落聯(lián)盟時代就已經(jīng)有了雛形。傳說在神殿的地宮中，供奉著凱亞神的一支箭，那是創(chuàng)世神唯一留在人間的東西。后來隨著人類的虔誠崇拜，這座原本簡陋的地宮也不斷地擴大，在四百年前大概地成形了，并且一直保持下來。即使在王國動亂的年代，也沒有一個狂妄的君主去驚擾這個地方。

主神殿沒有像王宮那樣在最高處聳立起一個巨大的光輪，它的正殿是一個正方形，在周圍則平均分布了八個圓形的偏殿，它們供奉的是神的臣仆，而正門入口朝向西方——這也是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的方向。

克里歐·伊士拉跟隨著赫拉杰·格拉塞姆隊長穿過祈禱的人群，步行進入了主神殿的大門。這里和宮廷不一樣，沒有閉合的大門，在方框下只有一條金色的橫線，跨過去就表示進入了凱亞神的領(lǐng)地，而一般能夠被允許進入的只有祭司、皇族和一些特殊人物。

十個宮廷侍衛(wèi)留在了大門外，克里歐·伊士拉跟在格拉塞姆的身后進去，而菲彌洛斯落后了兩步。兩個年輕的祭司正在他們前面領(lǐng)路，一些路過的祭司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三個陌生人。來到正殿的時候，一個五十多歲的高個子男人正在那里等著他們，腦門上的光輪刺青和金制串珠。

“又見到您了，伊士拉先生?！币坏燃浪举M莫拉德笑著對克里歐招呼到，“歡迎來到帝都，歡迎來主神殿?！?/br>
“您好，”游吟詩人說，“感謝您的迎接，大人，這離我們上一次見面的時間并不太久?！?/br>
一等祭司點點頭：“是的。非常抱歉，因為現(xiàn)在法瑪西斯帝國出現(xiàn)了一些很危險的事情，所以我向陛下匯報了您的一些情況?！?/br>
克里歐表示他并不介意，祭司微微側(cè)身，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那么，按照陛下的意思，我們將給您看一看其他地方的妖魔事件，請跟我來……”他的目光在移向游吟詩人背后的菲彌洛斯時，有些不大自在，但是什么也沒說，很快就照常向神殿內(nèi)部走去。

正殿除了門，四周是完全封閉的，在中心位置的地面上有一個很大的光輪圖案，上方是寬闊的圓形孔洞，日光從洞中照射下來，剛好落在光輪圖案上。在孔洞的周圍，還有很多細小的圓洞，在每天陽光照射的不同時段，都有打磨光滑的鏡子把光線反射到神殿的各個角落。

費莫拉德在進入正殿以后，匍匐著向中心的光輪行禮，克里歐和赫拉塞姆也深深地彎腰低頭，對凱亞神致敬，只有菲彌洛斯無動于衷地站在原地。

“請到這邊來?！奔浪酒鹕砗螅I(lǐng)著他們走向了左邊的一個門，從那里直接來到了一個寬敞的房間，里面擺放著長長的石桌。這里沒有像正殿大廳一樣直接采光，而是點燃很多粗大的蠟燭，有細細的微風(fēng)從墻角的通風(fēng)管道中吹出來。

“請坐，先生們。”費莫拉德祭司將一捆羊皮包裹著的東西推倒桌子中間，“伊士拉先生，關(guān)于這段時間里各地的妖魔事件，都在這里了。按照陛下吩咐的，我們沒有任何保留，請看吧?！?/br>
“謝謝，大人。”

克里歐·伊士拉的手解開了包裹著密報的繩子，仿佛從這一刻起，他觸摸到了一個古怪的堅果，敲開外面的硬殼，即將面對那流著毒汁的果rou。

十九危機四伏

被送到帝都的密報盡管都包裝得很好，但是在長途的旅行后，又經(jīng)過國王和高級祭司們的傳閱，多少有些破損了。當(dāng)克里歐·伊士拉打開那一捆捆繩索，淡黃色的羊皮卷就散落到桌子上，有些邊角卷曲著，還殘留了不少臘封的油跡。

游吟詩人拿起其中的一些，慢慢地用手指摸索著那些用紅色顏料寫出的密密麻麻的小字，那背后紀(jì)錄了近一年之中法瑪西斯帝國各個公國和行省中發(fā)生的異常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