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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盛夏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0

分卷閱讀40

    沒能及時告訴他父母剎車的問題,也許是擔心被責罵,也許是要說的時候被我的電話打斷了,也許只是忘了,但悲劇的導火索是多條的,這一條正好指向我們兩人。

暮春的馬龍市擺滿了真花假草,不似長佩柳絮如織,我的夢,也該到了醒來的時刻。

十二

沐棲衡是幾乎不會做飯的,但自我有了一份朝五晚九的工作,他便自覺地鉆進廚房跟我揣摩起烹飪來。我能教他的也有限,不過是憑這些年吃過的夾生飯告訴他什么程度算是熟了,他仍是興致勃勃地在一旁看著。

我打了個蛋,不留神將一片碎蛋殼落進了碗里,算了算冰箱里的雞蛋數(shù)目,便隨手將蛋液倒進了垃圾桶。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像學生一般小心發(fā)言:“怎么了,這個雞蛋有什么問題么?”

“沒事,蛋殼掉進去了,你幫我重新拿個蛋?!?/br>
他皺了皺眉:“如果只是蛋殼落進去了,用筷子撥出來不就成了,為什么要倒了?”

胸口仿佛悶著什么,我快速道:“懶得挑?!?/br>
第二個蛋多用了點力,拇指直接嵌進了蛋液里,我丟了雞蛋沖洗了手:“今天不做蛋炒飯了?!?/br>
他挑眉打量著我:“怎么了,犯得著跟雞蛋置氣么?”

“沒有。反正雞蛋是你買的,你心疼浪費也是應該的,我沒什么好生氣的?!边@句話當然是無理取鬧,但和我胸口的悶氣異曲同工——如果不是在被錢限制的情況下,進行到一半的事物發(fā)生了挫折,我往往很難進行下去。換言之,如果這是我花錢買的雞蛋,我一定會勸自己不要浪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把雞蛋炒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彼脑捓镉袔追譄o奈。

“那你是什么意思,一個雞蛋而已,跟我浪費與否糾纏半天?我不想**蛋了,你就覺得我有脾氣,我不是你的傭人,沒必要照顧你的想法,你想看就看著,不要打擾我可以嗎?”

他嘆了口氣走出去,沒有跟我爭辯的打算。嚴格來說,這是我們再相遇以來第一次爭吵,他這樣逆來順受的態(tài)度,教我有些不忍。

他曾經(jīng)告訴過我,所謂過沸,就是到達沸點的液體,在純凈和均一的狀態(tài)下,保持平靜的不穩(wěn)定狀態(tài),一旦有雜質和氣泡,整片水域就會爆沸不息。我們之間假惺惺的家庭模式和來自他純粹不摻雜利益的感情,終于開始全面崩潰。

我借幫他收拾隨身物品的時候,把一張銀行卡放進了他的錢包,他很快有了反應,吃完晚飯哄盛夏去洗澡的時候,一臉凝重地問這張卡是不是我的。

我有些驚訝地奪過銀行卡:“對,是我的,我早上還在找它,沒想到會在你這里?!?/br>
他揉了揉太陽xue:“我讓秘書查了一下卡號——是白曄名下的銀行卡?!?/br>
“是嗎?”我笑得有些不自然,“是不是查錯了?”

他低頭看著地板:“他給你多少錢做這些事?”

我聽見自己刻薄尖銳的嘲諷:“出于專業(yè)素質,我想我應該保密吧。不過沐先生對于自己的價值,應該會有一個和卡上金額差不多的估計?!?/br>
他走上前,抬起手,這一瞬間我以為他要打我,便預備揚著臉仍他打,他卻準確奪走了我手上的卡,沉聲道:“你要錢的話,來找我不是更快。反正以盛夏需要的名義的話,你要多少我都會給你?!?/br>
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吞了一塊冰:“你怎么能去找白曄,你難道忘了自己在夏克莘那吃過的虧了么?”

我的心猛得一跳:“你當年去找過夏先生么?”

我與夏克莘斡旋近四年,為了全身而退連畢業(yè)都沒熬到就連夜拋下所有東西去了別的城市,他當年一個初出茅廬的學生,又怎么能去得罪夏先生?

他沒有說話,坐在門邊垂著頭盯著銀行卡,室內室外的燈光被門框切割成兩片玻璃,從頭到腳壓在他身上,明暗的光影分界,從他側臉一直割膝蓋,讓我有一種錯覺,這條線是他流下的眼淚。

一場倒春寒過后,醫(yī)院的患者猛增,工作變得愈發(fā)忙碌起來。

他帶我去參加他朋友的婚禮,又是買西裝又是給我噴香水,早早把我載去了婚禮現(xiàn)場。

海報上的新娘子年輕熱烈,新郎成熟端正,寫著百年好合這樣庸俗的賀詞。我想不通他怎么搞的,朋友的正經(jīng)婚禮,不帶著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出席,反而拉我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外人進場,連累我白白請了半天假。

他迎著四周探尋的目光,挽著我往里走,我們看到新娘正被一堆人簇擁著,喜笑顏開地談論著什么。沐棲衡停下腳步,對方目光還未交會之間,他就不自覺露出了微笑,聲音也溫柔了許多:“那位就是今天的新娘子,我們去打個招呼吧?!?/br>
我冷冷道:“我又不是沒有眼睛,認不出照片上的人?!?/br>
他每被我刺一下`身子就會僵一僵,而后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往前,新娘看到他,幾乎是雀躍著揚起手來,與他相視而笑。

沐棲衡這樣介紹我:“我的朋友,盛秋明?!?/br>
新娘子咯咯笑著同我說了聲你好,目光便粘在沐棲衡臉上落不下來,又貼到他耳畔說了聲什么,接著朗聲笑道:“阿衡,你現(xiàn)在搶婚還來得及哦?!?/br>
我忍不住提醒兩人:“沐先生還是已婚狀態(tài),要是搶婚的怕是連累新娘子一起上法庭了?!?/br>
新娘子尷尬一笑,他沉著臉對我道:“喬小姐是我的朋友?!?/br>
“朋友”這個詞匯聽著甚是刺耳,我是第一天見到喬小姐,卻不甚投緣,當下也不客氣:“那我是你的朋友嗎,沐先生,你的朋友與我有什么干系呢?”

他怒極反笑:“你這么想,自然就沒有關系。我們也不是朋友,你穿著我給你買的衣服,坐著我的車,掛著我的名頭來蹭吃蹭喝,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得真是好。我吵不過他,摔下他買的衣服往外走。

分明希望他不要來追,卻忍不住想起有一次,我給盛夏削蘋果,削到一半的時候皮削斷了,看了一眼空了的果籃子,便遞去蘋果讓盛夏直接吃。沐棲衡看到了,就從座位上起身,繞到我身后坐下,握著我拿蘋果的手,拿起水果刀在原來的斷口細細地削皮,等到蘋果都氧化得浮腫的時候,他才把皮削好。他削得那么一絲不茍而執(zhí)著,我差一點后悔。

我一氣走到地鐵口,才敢回頭,他果然沒有追來。

瑟瑟發(fā)抖到了醫(yī)院門口,聽到一聲鳴笛,循聲看到劉晟從車里鉆了出來,老大不情愿地抱著我的衣服向我走來。

“你跟我哥到底什么情況,好端端怎么就脫起衣服來?“

我接過幾十分鐘前摔掉的外套,快速裹上,向他道了謝別要離開。

“欸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