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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吧?”東子抬眼看向苻秋。苻秋張了張嘴,目瞪口呆道,“真這么想?”東子的眼珠在屋里漫無目的地轉(zhuǎn)了一圈,摸著漸漸涼下去的茶杯,“不好打草驚蛇?!?/br>少頃,東子聽見苻秋的聲音響起來——“帶上我,我還沒偷看過人洗澡呢?!?/br>“……”品香樓是青州城最大的花樓,迎來送往的生意,管他皇帝老子換不換,朱顏鸞鏡總?cè)諒鸵蝗盏钠林?/br>“東子,我的玉冠戴正了沒?”東子低頭打量苻秋,碧玉冠束著他流光溢彩的烏發(fā),苻秋的頭發(fā)生得好,臉皮又嫩,看著幾乎能掐出水來。天潢貴胄,價成日拿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養(yǎng)著,養(yǎng)出來的富貴子弟自然是不同的。東子替他理了理,點了點頭。于是苻秋大搖大擺地進了品香樓,一雙眼靈泛地到處瞅,他頭一回來花樓,學著袁錦譽的樣子甩開一柄折扇,倒是副風流倜儻的樣子,連跟班也生得端正,行頭像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少爺喜歡什么樣的?聽曲兒呢還是辦事?這幾日新近來了位彈唱一絕的姑娘,那身段,也是一絕呀?!?/br>品香樓里大紅大紫的晃得苻秋眼花繚亂。東子硬邦邦地回話,“來找人,白家那位,今日可來了?”話音未落,一錠足十兩的銀子塞到鴇母手上,登時涂脂擦粉的臉笑得跟花兒似的,“有有有,少爺是白家少爺?shù)呐笥眩恳埠媚且豢???/br>苻秋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點頭,“本約好一道來的,結(jié)果吃飯耽擱了時辰,白兄等不及自己先跑了。既然他已玩上了……”他聲一頓,想了想,“總不好現(xiàn)在打擾,等他樂完了我還有事同他講,找他隔壁的屋好了?!?/br>鴇母千嬌百媚地應了聲知道,把銀子揣好,領(lǐng)著他二人上后院去了。倒是個清清爽爽的院子,就是遠了點,都已經(jīng)是第三進門了。“白少爺喜歡清靜,少爺喜歡什么樣的倌兒?”“同白兄一樣。”苻秋沒怎么聽她說話,裝模作樣地到處看,“我們倆臭味相投便稱知己,你隨便帶個來便是。”東子一看便是家里跟出來的,鴇母也便不問他了,扭著身朝外走去。屋子里一只獸頭小金爐靜靜吐著白煙,苻秋順手摸了摸,低頭深嗅,手指留戀地在爐子肚子上停了會兒,“有日子沒見這么精細的東西了?!?/br>“你喜歡?”東子問。“嗯,想家了?!避耷飺]了揮手,將沮喪趕走,四肢甩開地躺在床上,這一處不愧是找樂子的地,連床都比他眼下住的大。苻秋在床上滾了兩轉(zhuǎn),托腮瞧東子,東子一本正經(jīng)地站著,貼耳在墻上聽動靜。“是那邊嗎?”苻秋問。東子點了點頭。“要是他洗過澡了怎么辦?”苻秋好奇地瞪著眼。“正辦事,待會兒完事了,還得洗一次?!?/br>苻秋樂了,“你倒像有經(jīng)驗的樣子?!?/br>東子臉頰微紅。“過來坐。”苻秋拍了拍身邊。東子遲疑地盯著墻看了會兒,嘴唇抿著,“得聽著?!?/br>“沒想到你愛聽這個?!避耷锿煨渥诱玖似饋?。東子本意是不想錯過白純硯起來洗澡,結(jié)果讓苻秋故意曲解成了他喜歡聽墻角,東子的臉讓燈光照得紅透,屋子里掛的燈也是紅的,曖昧地投在人臉上。“我也聽聽。”苻秋附耳過來,反倒也鬧了個紅臉,只因耳朵里真真切切傳來的是兩個男人的聲音,縱是其中一個嬌媚些,卻也不至于被認成女子。但他又不愿讓東子笑話了去,強自找話來說,“沒想到白純硯是好這一口的?!?/br>在大楚,好男風也沒什么好奇怪的,苻秋知道的,他的皇帝老子便有幾個男寵,只不過男寵上不得臺面,也沒個位份,他小時候到處亂鉆也瞧見過其中一個。說不上來,男人畢竟是男人,再親近他也想不出來還能比他現(xiàn)在同東子互相取暖更親近嗎?一時間眼神都不對了。東子側(cè)著臉,眼沒朝著苻秋這邊,苻秋聽得一陣口干舌燥,正想說點什么。叩門聲響起時,還有個溫潤的男音,“奴家墨玉,請公子開門?!?/br>登時苻秋與東子面面相覷,他方想起來,自己好像說同白純硯好的是同一口。這會兒隔壁壓抑求饒的聲音讓他徹底地鬧了個大紅臉,好在這處燈就紅。東子一本正經(jīng)地直起身去開門,苻秋則在桌邊坐了,故作鎮(zhèn)定地喝水。第14章淺嘗墨玉看著年紀有些大了,讓進門后便在琴案旁坐了下來,雙眼垂著,手指修長干凈。是個眉目干凈的男人,調(diào)整罷琴弦,他才第一次抬起眼,不敢直視主顧地盯著苻秋的下巴。“公子想聽什么?”“揀你拿手的彈罷?!避耷镫S意道,眼珠骨碌碌轉(zhuǎn)了轉(zhuǎn),抬頭朝東子道,“你先出去。”到東子退出后,屋內(nèi)古琴溫潤古樸聲音響了起來,苻秋磨蹭到琴案前坐下,就近打量這個小倌兒。一身蔥綠的衫,衣帶松松垮垮的。男人很瘦,膚色呈現(xiàn)不健康的蒼白,苻秋的目光凝在他精巧的鎖骨上。琴聲宛如天上來的一彎瀑布,兜頭甩得人一臉都是。“你琴彈得真好?!币磺M了,苻秋含笑夸道。墨玉長睫垂著,又問,“公子還想聽什么?”“你把手伸出來。”苻秋說。彈琴之人的手最是好看,從前宋太后也彈一手好琴,男人的指骨比女人的寬一些,骨節(jié)略突出,顯得有力量。手指上有種好聞的味道,苻秋抽了抽鼻子,低聲嘆道,“你身上好香?!?/br>墨玉見慣了風月,沒說什么,只是靜靜坐著。他依稀記得有人說過,他端坐不動的樣子,就像一塊打磨光滑的玉石,光華內(nèi)斂。那人還說過,他這樣的人淪落風塵實在可惜。后來那人娶了媳婦兒,孩子滿月的時候,曾請他去過府上彈琴。那大抵是他穿得最周正的一次,里三層外三層的袍服裹著,扣子直系到鎖骨上,密不透風,勒得人脖子都要折斷一般。“你在想什么?”苻秋看出他在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下一曲彈什么?!?/br>“別彈了,陪我說說話?!避耷锵駛€好奇的孩子,托腮趴在桌上,好奇地看他,“白少也點過你?”墨玉的睫毛閃了閃,“是?!?/br>“你們也做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