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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子身體僵硬。“床上的事我最會了,還要我做什么?”苻秋摩拳擦掌地正打算去解東子的衣扣。東子抱著被子一卷朝著外側(cè)。苻秋不禁訕訕,“我說說的嘛,過來。”東子一動不動。“過來!”苻秋帶上命令的語氣。東子這才轉(zhuǎn)過身,苻秋拉扯過去半床被子,在被窩里摟過東子的腰身,他怎么就這么瘦呢?“明天開始,飯桌上要天天有rou?!避耷镄嫉馈?/br>“……現(xiàn)在也……”東子的聲音低下去,察覺到苻秋的手在他身上摸索,東子閉上眼,身體繃得緊緊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皇宮里,等回去我要升你做大總管,再也不欺負你。”苻秋喃喃道,將頭埋在東子的胳肢窩里。一方帳子里寂靜無聲。苻秋心底里有說不出的內(nèi)疚,然而皇帝的尊嚴不允許他再說更多,就連許諾,現(xiàn)在看來也是空口白話。東子抬手,猶豫片刻,摸了摸苻秋的頭。有了銀子,東子給苻秋請了最好的大夫,半月后二人重新上路,雇了馬車,東子在前趕車,苻秋便在車里坐著。走前攢了個食盒,各色的點心讓他隱約生出在宮里享福的愜意。雖說馬車是差了點,比不得他的鑾駕。雖說人是少了點,從前他要出行,隨隨便便就是前呼后擁的百來號人。但陽光正好,又塞了滿嘴的點心,苻秋鉆出車廂,車前的橫板上同東子一塊兒坐著,隨手塞了塊榴蓮酥在他嘴里。東子一半臉在陽光里,一半臉陰著,神情溫和,眉目敦實。苻秋怔怔看了會兒,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苻秋心底里便升起奇異的感覺。趁著東子不注意,苻秋猛地湊上去,一手托著他的另一側(cè)臉,飛快在東子的喉結(jié)上啃了口,又飛快閃回車廂里。他的心撲撲跳得厲害。馬車顛簸,車簾時不時分開一條縫,苻秋只看見東子瘦削的肩膀和不太寬大的背,但他知道那背脊有多安穩(wěn)。一夕之間,苻秋從富有五兩的窮酸皇帝變成了坐擁二百三十兩的小富翁,二百兩夠在京城買一所三進大院的。馬車一路向南,天黑時候遇上城鎮(zhèn)便投宿,遇不上就在車里將就對付一晚。苻秋腿上的箭傷好了,留下個淺淺的凹,嫩紅的顏色。晚上睡覺總不老實,為防著他撓,東子便把他兩只手壓在自己身后,半是攬著他睡。苻秋窩在東子懷里,黃貓窩在苻秋懷里。直朝著南邊行了七日,已經(jīng)是陽春時節(jié)。苻秋在馬車里睡了個飽,挑簾子出來,懷里抱著貓,極目所見,漫山遍野都是新季秧苗抽出的綠意盎然。苻秋忍不住叫了聲,“啊!”“喵?!秉S貓懨懨睜開一條縫。東子一勒韁繩,路邊荒草叢里歪著塊紅漆涂字的界碑。“到青州啦。”苻秋在車上笑吟吟地問。東子嗯了聲,繼續(xù)趕著馬兒行路,“在青州住下?”他歪頭問苻秋。錢是東子贏回來的,這一路可說省心又愜意,苻秋只覺得比從前做皇帝時候還要寬上幾分心。便也出來在橫板上坐下,腦袋依戀地靠著東子的手臂,陽光曬得他睜不開眼,只留一道細細的眼縫。“聽你的。”東子嘴角淺淺勾著,沒說話。“你爹回京城了?”苻秋一路都沒問,這時分忽然想了起來。東子神色如常,“嗯。”“做的什么官?”苻秋依稀記得八叔出京之前說的,東子他爹流放前是大學士。“太傅?!?/br>苻秋面色一愕。大學士說到底手里無權(quán),但太傅就不一樣了,輔政大臣,官居一品。怪不得那掌柜的說若是東子回去,也能謀個爵位。久久沒聽苻秋說話,東子低了低頭,又正色凝望前路,“奴才不回去?!?/br>苻秋的手指穿過黃貓光滑的皮毛。“將來我回去你也不回去?”苻秋問。“那不一樣?!睎|子淡淡的。“有什么不一樣?”“我跟著你,不因為你是皇上。”苻秋心里一震,目光在東子的側(cè)臉上游移,他下巴生出了青碴,眉毛濃了,稍添成熟。他沒來由地一陣親近,將頭臉貼著東子的胳膊,臉在他衣服上蹭來蹭去。馬車一顛,東子分出一只手來,將苻秋往自己心口上攬了攬。過了青州界碑,入城里只跑了半日,先是找了間客棧,安頓苻秋歇息。東子下午出的門,沒一刻,門外便有人敲門。苻秋嘀咕著去開門,只道是東子又回來了。門縫里透入一張潦草邋遢的臉,一身僧衣,剃了個光頭。苻秋一愣,“找誰?”大和尚手持木魚,敲了兩記,笑笑,“找你?!?/br>“砰”一聲門關(guān)上,兩聲脆響,和尚的木魚掉在地上,捂著鼻子彎下腰一陣痛叫。傍晚,東子回來便見如此光景——鼻子通紅的一行腳僧坐在房間門口,手持木魚,雙目緊閉著入定。聽見動靜,和尚抬起臉來,朝東子笑瞇瞇道,“三弟,哥哥來尋你了?!?/br>東子睫毛顫了顫,摸了摸和尚的光頭,面無表情道,“既已了斷塵緣,還是回山里去吧。”“哥哥放心不下你?!?/br>東子渾身一顫,“不必。”“必的必的。”門方一開,和尚便飛快閃入門內(nèi),門內(nèi)的苻秋與東子面面相覷,“認識的?”東子艱難搖頭。“施主,你與貧僧前幾日才見過,忘記了嗎?”和尚摸著自己的頭,諄諄誘導(dǎo),“客棧,掌柜。”苻秋看看他,將東子一把扯進門,關(guān)門,放黃貓。黃貓對著和尚的光頭一陣亂撓,口中喵喵不止,沒一會兒和尚滿臉抓痕,腦袋上蒙著的層皮子被抓破,露出蓄滿頭的青絲來。和尚終于忍無可忍地將黃貓抱著,貓自不甘心地張牙舞爪。“三弟,哥哥其實是來投奔你的?!?/br>苻秋自然不信,走近兩步打量和尚,他頭發(fā)亂扯著,但難掩讀書人自有的那番氣度。苻秋看看和尚,又看看東子,作出結(jié)論,“你和東子一點都不像?!?/br>“我們小時候很像的?!焙蜕袑⒇堓p輕放下。黃貓嗖一聲鉆到東子背后去了。“爹命你,來找?!睎|子的疑心掛在臉上,將苻秋往身后一帶。和尚扯下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