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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笑了,那雙眼睛也突然生動起來,她擺手大聲說不用。 他走下去為她搖開車門,請她上去。那之后,他倆的交集多了起來。 雖然他對她很有些興趣,但兩人的關係并未上升到男女朋友。 聽芝加哥樂團那次他買的也是第八排的票,甄繁坐在他旁邊,對于布七的第二樂章他太過熟悉,當升C小調(diào)驟然轉為升C大調(diào)時,他把目光轉向了甄繁,她正在打哈欠,見到他的馀光,她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演出結束后他問甄繁樂團怎麼樣,甄繁說很好,她說她也很喜歡布魯克納,接著像背書似的說了一長串,從布魯克納的生平講到他對瓦格納的推崇,最后談到他的音樂特點,如數(shù)家珍,一副聽了多年的樣子。 她說的和他不久前看的樂評如出一轍。 恰巧簡居寧極其厭惡那個樂評人,他甚至懷疑那個所謂的樂評人連樂譜都不怎麼懂。但他什麼都沒說,而是開車把她送回學校宿舍。 車載音樂是拉赫瑪尼諾夫的第二交響曲,簡居寧出于一種近乎惡作劇的心理問甄繁的感受。她又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長串,不過那些慣用的形容詞通常都是用來描述布魯克納第二交響曲的。 簡居寧掃了她一眼,甄繁身上溷合著一堆名牌,不過山寨痕跡太過明顯,連高彷都算不上。 他那時給她買了很多衣服,都是他的堂姐妹表姐妹們常穿的品牌。為了照顧她的自尊心,那些衣服他都剪了標,但她收下后他一次都沒看她穿過。 汽車到N大下車,就在他準備下車給甄繁開車門時,甄繁從她那個山寨香奈兒包里拿出一個盒子,盒里裝著一塊阿瑪尼的時裝表。 她看向他的眼神飽含期待,“我的獎學金到手了,以前總收你的東西,心想著怎麼也得回贈你一次。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br> 他收過表盒,道了謝。 應該是真的。不過時裝表真或假都無所謂,他從來都不戴。 作為回贈,他摘下自己手上的朗格陀飛輪送給了甄繁,他把表給她戴在手上。她的手腕很細,這表愈發(fā)顯得她的手很秀氣。 在同她再見之前,他把她落在額前的碎發(fā)撥到耳后,她不說話的時候,像是雷諾阿筆下的油畫,雖然她衣服的搭配實在亂七八糟。 她并非什麼驚心動魄的大美人,在整容科醫(yī)生看來或許還有不少缺陷,但出乎意料符合他的審美,連她眼角的那顆痣都長得那麼恰到好處。 不過一張臉的作用是有限的。 她喜不喜歡布魯克納,知不知道拉赫瑪尼諾夫并不重要,但她偏要裝知道,而為了兼顧她的自尊心,他還不能戳破她。 和甄繁這種極度自尊又極度自卑的人交往實在太累,他不是個畏難的人,但他并不想在感情上這麼累,雖然他實在喜歡她的臉。 他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從車上下來為她去開車門,他從沒讓任何一個女士自己開車門。 不久之后,他就回了英國,整整一年時間沒聯(lián)係過甄繁。 在這一年里,他那架小型四人座渦輪螺旋槳飛機上有過不同的女性乘客。他很早就考了駕照。有一次,他和一個金發(fā)碧眼的英國大妞從牛津飛去慕尼黑聽布魯克納第九交響曲。大妞曾跟他商量,要不要兩人換著開飛機,她也有駕照,或者他倆從德國回英國可以坐她家的私人噴氣式飛機。 簡居寧并不意外。簡居寧交朋友并不在乎出身,但他最后能深入交往的幾乎都是跟他一個圈子的,比他家有權勢的也不乏其人。這并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幾乎每個人,交往起來最舒服的往往都是和自己同階層的。 圈層不同,很難強融。 不過他并沒坐上英國妞家那架價值三千萬英鎊的噴氣式飛機,回英國沒多久,他倆就橋歸橋路歸路了。是英國大妞主動提的分手,理由是我看不到你對我的熱情了。簡居寧并未反駁,他也不知道熱情怎麼消逝得這樣快。他的每段感情最后都是無疾而終,當然還有另一個說法,好聚好散。 這一年里,他很少想起甄繁,倒是甄繁給他打過幾次電話,每次他沒說兩句,就以晚安結尾,他不是不知道國內(nèi)正是凌晨。當甄繁也同他道晚安時,他某一個瞬間對她產(chǎn)生了一絲心疼。 也不過一瞬間而已。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如果當初故事到此為止,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結局。 被追尾時,簡居寧的車里正在放拉赫瑪尼諾夫的第二鋼琴協(xié)奏曲。 車是騰躍的SUV,國產(chǎn)車,也可以叫家產(chǎn)車,他爸是騰躍的老總。這車全國隻有一輛,內(nèi)飾根據(jù)他的要求采用了最高配置,不過外表跟流水線上的作品別無二致。 憑他多年的經(jīng)驗,這次追尾并不嚴重,如果不是后車司機來敲他的車窗,他甚至懶得下車檢查。 見到甄繁完全是個意外,他每次見她,她好像都不太好。 她早已不是他第一眼見她的樣子了,現(xiàn)在她身上穿的都是真名牌。 出租車司機對簡居寧十分感激,他不僅沒追究自己的責任,還接手了他車里的病人。 凌亂的鋼琴聲淹沒在管弦樂里,和著噼里啪啦的雨聲,在這奇異和諧的聲音中,出現(xiàn)了一句不合時宜的罵聲,是一句國罵。 她既然要表現(xiàn)自己過得好,就不能真他媽過得好一點,好讓他心安理得? 甄繁醒來時的記憶隻停留在她吐了又吐。 甄繁睜開眼看見簡居寧,第一反應竟是想照鏡子。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尊容一定不雅。 這麼些年了,愛恨都是很奢侈的事情,不屬于他與她。她隻是希望他能睜開眼看看她,看看她這些年其實也過得不錯,除了她的父親,從小到大,她都沒花過男人的一個子兒,他在她身上花的每一分錢,她最后都悉數(shù)還給了他,她不欠他的。不管多少人罵她,她身上的一針一線,吃的一粥一飯都是她自食其力掙來的。他憑什麼看不起她? 可總是事與愿違,這個城市里有兩千多萬人,她總是在最狼狽的時候碰見他。 她這幾年在微博上辛苦維持的假象隻一瞬間就破滅了。 她掙扎著從病床上坐起來,努力扯出一個微笑,第一句話便是,“多少錢?”簡居寧一貫從容的麵容有了一絲異樣,但隨即又恢複了平靜。沒等他回答,甄繁接著補充道,“您為我墊付了多少錢?我轉你。支付寶還是銀行卡?好吧,像您這樣的人應該不用支付寶。把您卡號給我,不一定馬上到帳?!?/br> “你還在記恨我?” “簡少爺,咱們的事兒早就翻篇兒了。我的心髒容量小,盛不下那麼多事兒,老提過去挺沒意思的。您卡號多少?” 她叫他少爺,鄭重中帶著一絲輕佻,是個調(diào)笑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