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點，卻還是不停地看時間，但到飛機起飛時，他又更緊張了，只能在心里不斷安慰自己，褚奶奶一定沒事。

“沒事?！?/br>
旁邊突然傳來褚煜的聲音，林洛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下才點點頭。

看著褚煜冷漠的臉龐，心里的焦躁漸漸平靜下來，他使勁握了握對方的手，“我知道，奶奶肯定會沒事的?！?/br>
“嗯?！币琅f是淡淡的語調，褚煜轉過頭閉上眼睛，手上的勁卻是越來越大，捏的林洛生疼。

幾個小時之后，兩人下了飛機，就馬不停蹄的趕往人民醫(yī)院。林洛下了車就給白繁打兩次電話，第一次沒人接，到了第二通才打通了。

見電話通了，林洛直接問：“你現在在哪一層，我和褚煜已經到了?！?/br>
電話那頭卻一直沒回聲，心里涌上一陣陣預感，林洛手開始不斷地顫抖，但他還是咬牙又問了幾次，白繁的聲音才傳過來，“地下室。”

剛要去柜臺查詢的腳步猛地頓住，林洛愣怔了好一會，才顫抖著聲音又問了一次：“你說什么？”

“在地下室，地下停車場最里邊?！卑追钡穆曊{也是沙啞的不行。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電話就被掛斷了。喉嚨里涌起一陣陣干澀，林洛艱難的轉身，卻只看到褚煜的背影，而褚煜正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從醫(yī)院門口到地下停車場不過五分鐘的路程，林洛卻覺得無比的漫長，他沒有沖到褚煜身邊，而是一直在他身后跟著。停車場的燈光十分昏暗，他眼前越來越模糊，就連前邊的人的身影都開始看不清。

直到走到地下室門口，看見木偶一般站在幾個醫(yī)生旁邊的白繁，和床上被罩住的尸體時，他才發(fā)現自己已經流淚了。

聽到腳步聲的白繁渾身一震，他一轉頭就看到不遠處的褚煜定定的站在原地。暗淡的燈光照在他頭頂，陰影遮住了一半的臉，看不清表情，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悲痛和一絲絕望。

“褚煜.....”這一聲喊出來后，一連幾天都無法發(fā)泄的悲傷霎時噴涌而出，眼淚從眼眶中潺潺不斷的流下來，白繁晃了晃身體才腳步不穩(wěn)的朝不遠處的人走過去。

褚煜卻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到尸體的那一剎那，心里涌起的不止是悲痛，更多的是一種沖動，一種想要毀滅的沖動，這股沖動從身體深處迸發(fā)而出，瞬間蔓延到全身。

“這位是家屬吧。”站在床旁邊的醫(yī)生觀察了一會，朝褚煜走了過去，但走了兩步之后就硬生生停下了腳步，“我先出去一會，你們節(jié)哀順變，待會葬管處會來拉....總之，有什么事就盡快，冷靜點?！闭f完，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地下室。

“怎么回事?！贬t(yī)生走后，褚煜才嘶啞著嗓子問道。

白繁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你們剛去西藏，第二天就有人到我家，問奶奶在哪。我問他是誰，他說是奶奶的兒子，我沒相信，沒有理他。但是第二天去奶奶家的時候就看見這個男人在客廳里，奶奶很...高興?！?/br>
“兒子？”褚煜的聲音滿是寒意，聽到這他大概已經猜到事情的經過，褚奶奶死亡這事跟那個失蹤多年的兒子肯定脫不了關系。

“嗯，我當時就聯系你要告訴你這件事，但是一直都沒人接。”

聽到這句話，站在門口的林洛渾身一震，他猛地抬起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白繁，“你說什么？”

“我當時就給褚煜打了電話，但是一直沒人接，后來就打不通了?！彼坪醪幻靼琢致鍨槭裁匆賳栆槐?，白繁略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就繼續(xù)道：“之后，那個人一直陪著奶奶住了兩天。奶奶一直都特別高興，我很久沒見她這么開心過了，就沒想太多。直到昨天....昨天上午....”說到這，白繁的哽咽聲驀地增大，他強忍著悲痛，愧疚地看向褚煜，“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沒照顧好奶奶。昨天上午我到你家去的時候，就看見奶奶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而且家里全部被翻了一遍?！?/br>
“我叫了救護車之后，就給你打電話，但是還是打不通，怎么都聯系不上你。后來手術完成之后，奶奶被送到重癥監(jiān)護室說是要觀察一晚上。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情況突然惡化，奶奶被送到手術室的時候，醒著，說想見你最后一面?！?/br>
隨著白繁的話，本就陰冷的地下室越來越冷，褚煜雙手緊緊握成拳，指甲掐進rou里讓疼痛刺激著神經才能讓自己聽下去。

“我想到林洛和你一起去的，所以我跑到你們學校，剛好學校里面有人在，我混進去之后就找到說是你們班主任的人，要到林洛的手機號才聯系上你?！?/br>
聽完最后一段話，林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般，僵住了全身，寒意不斷冒出來，讓他無法站穩(wěn)。

按照白繁說的，他給他們打電話的時候正好是他們到西藏那天，當時他接到那通電話卻沒接更沒告訴褚煜，還直接把對方的號調進了黑名單，讓白繁一直都聯系不上他們。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他，褚煜一早就能知道褚奶奶失蹤多年的兒子回來，那么他們就會趕回來，褚奶奶就不會死；如果不是他，褚煜最遲也能見到褚奶奶最后一面，而不是只能面對一具尸體。如果不是他......

巨大的恐慌瞬間淹沒了林洛，他無法想象如果褚煜知道現在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會怎么樣，但是看到褚煜拿出手機的時候他還是出聲了。

“不用看了，不是手機的問題。”

白繁愣了下，朝他看過來。

“是我，我到西藏當天就把白繁的號調到黑名單里面，所以你一直接不到。”林洛閉了閉眼，眼淚順著臉流下來，“對不起?！?/br>
一直沒動的褚煜終于轉身，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原本不重的腳步聲在此刻卻顯得無比清晰，如同每一步都踩在他心臟一般。

隨著褚煜的靠近，一直掩藏在陰影中的面孔終于暴露在燈光下，沒有眼淚，沒有悲傷，這張臉幾乎和平常一模一樣，面無表情，充滿冷漠。但林洛卻看得到那雙常年冰凍的眼眸中醞釀著的感情，如同萬丈深淵，深不見底。

凝視著這個人不斷走進，最后終于在兩步之遙停了下來，林洛嘴唇動了動，閉上了眼睛，“對不起?！?/br>
撩起的拳風如同利刃劃過臉側，吹起幾絲碎發(fā)，“砰！”的一聲巨響響徹整個地下車場，把不遠處站著的醫(yī)生驚了過來。

林洛驚愕的睜開眼，看著褚煜。

褚煜的右手此刻正砸在他身后的鐵門上，血液順著指縫緩緩滴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鮮紅的刺眼。

“哎！哎！怎么回事？這是在干什么呢？不是說了要冷靜點的嗎？”那邊的醫(yī)生匆匆跑過來，口里嚷嚷著，他身后還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