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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次發(fā)瘋的時候嚇得蘇瞻洛沖進(jìn)屋里,直當(dāng)出了什么大事兒,結(jié)果自然是被一個枕頭糊在臉上請了出去。后頭這事兒多了,蘇瞻洛也就見怪不怪地在院里練劍了,順便給不知情的旁人解釋一下,里頭那倆是在發(fā)瘋,不是在發(fā)病。話說回來,名字被嚷嚷地滿天飛的某人卻安安心心呆在書房里頭舞文弄墨,頗有任你風(fēng)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的架勢。“薛子安,你扇子畫好了沒?”蘇瞻洛隔著窗喊他,“跟我過兩招?”薛子安搖了搖頭,“別急嘛……扇面當(dāng)年我畫了好久才畫上的……哎?!?/br>蘇瞻洛歸劍入鞘,進(jìn)了薛子安的屋,拿起那個臟了的扇面看了看,眉頭皺了起來,“你自己畫的?”薛子安挑眉,“是啊,不好看嗎?”“畫的倒是挺有意思,”蘇瞻洛失笑,“只是你這畫得什么啊,不是花鳥也不題詩,還非得拿個扇子當(dāng)武器,裝得文人雅客一樣?!?/br>一棵大棗樹,兩個小孩兒,一串糖葫蘆。人倒是寥寥幾筆,栩栩如生勾了一個大孩子滿心討好,那個小孩子好笑著收下的模樣。薛子安嘆了口氣,“哎,貴人多忘事哪。”蘇瞻洛一怔,恍然有些模模糊糊的熟悉感。這天晚上,難得入夢的蘇瞻洛卻做了一個極長極深的夢。夢里,一棵大棗樹,一串糖葫蘆,還有面前那個皮膚黝黑,卻眼神晶亮的小男孩兒。作者有話要說: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九歌門咋這么長??放心很快了,馬上我們就要迎來我寫得自high的高潮呀哈哈哈~第26章九歌難歌(十三)拂云醫(yī)莊原來是極美的。老莊主喜歡花花草草,醫(yī)莊里總是四季常青,即使是白雪皚皚的冬日,不知名的花兒也散著清香,總是吸引著蟲鳥相近,清脆的啼鳴落在冰天雪地里,奏出一曲人間難得的清歡。從蘇州到聊城路途遙遙,娘卻急得跟什么一樣,路上累壞了兩三匹馬才到了醫(yī)莊。不過剛下馬,娘隨便交代了他幾句就奔著里院去了。蘇瞻洛依稀記得,那是她娘的師父,也就是他師祖住的院子。“嘿,”少年從大棗樹上一躍而下,四處張望了一番,“你那個拖油瓶呢?”蘇瞻洛瞥了他一眼,是上次那個黑黝黝的少年。回去以后,娘跟他說了,這個人……是他師伯的兒子。“我知道了,”少年湊到他跟前,“我爹說你們住蘇州城,離這里這么遠(yuǎn),那個藥罐子一定受不了。”見他沒接話,少年又自言自語道,“師祖說了,你倆這毛病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治不好,若是非得治好,只有逆天而行……”他眉頭皺了皺,斷斷續(xù)續(xù)道,“還有半句,叫啥來著?向、向……”“向什么?”“嘿嘿,”少年狡黠地笑了,“你理我了?”蘇瞻洛移開眼,看著腳尖。少年拉起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你陪我在聊城玩會兒唄!我爹成天把我扔在醫(yī)莊里頭背書,悶死了!”蘇瞻洛抽了抽鼻子,“冷?!?/br>“冷就該動動么!”話音剛落,一個雪球便撲得一頭一臉,冰涼的雪水順著領(lǐng)口流入胸口,激地渾身一個抖索。“哈哈哈!”少年大笑著,又捏起一個雪球砸來。蘇瞻洛往旁邊一讓,“你干嘛!”“呀,輕功底子不錯嘛,”少年蹲下身,“看我捏個大的砸……誒喲!冷啊,冷死了!”“哼?!碧K瞻洛又往他衣領(lǐng)里塞了一小把雪才解氣般得停了下來。少年整個人凍得抖抖索索地,嘴上還不消停,“誒,你輕功真不錯啊,你比我還小一點(diǎn)吧,輕功都快趕上我了,不過……”蘇瞻洛剛要拍拍手離開,一個雪球便砸在了后腦勺上頭,這下得了,前胸后背都涼透了。“你、你!”“誒,這就對了!”少年狼狽地躲著他鋪天蓋地砸來的雪球,“跟個大姑娘一樣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坐在那兒動也不動的有什么意思!”蘇州很少能見到下雪,即使飄起了雪花片子,娘也會急急忙忙地將他趕回暖爐烤著的屋子,生怕她帶給兩個孩子的壞毛病再犯。蘇瞻洛總是看著別的孩子打雪仗,看到他們在雪地里摔了一頭一臉,又鍥而不舍地爬起來,再被撲頭蓋臉地打趴下,看著總是挺無聊的,可他們臉上洋溢的笑容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好開心。明明無聊地重復(fù)著一樣的動作,卻真的很有意思。這是蘇瞻洛在病倒之前,腦海里盤旋著的話。因為濡濕而黏在身上的衣裳被人換了,身上蓋了重得喘不過來氣的厚被,卻還是覺得冷,但腦袋又很熱,就好像陷在了棉花堆里使不上力氣一樣的感覺。迷迷糊糊間,耳邊傳來一些細(xì)碎的聲音,好像是一個男人在訓(xùn)斥著誰。“你知不知道他的病啊!不能受涼不能受涼!我、我還當(dāng)你大些能當(dāng)個哥哥照看他……”男人氣得喘了喘,“你倒好!直接給人家整病床上去了!”“我、我……我只是看他……”“看看看、看你個大腦袋瓜子!”男人吼了一聲,“給我馬步好好地扎著,三個時辰,敢有偷懶看我回家不抽死你!”“行了行了,師兄,”娘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別再訓(xùn)那孩子了,也不是故意的。”“哎,襄兒……”門吱呀得響了一聲,男人的聲音便由遠(yuǎn)及近了,一只布滿厚繭的粗糙的手覆在額頭上,男人輕嘆了一口氣,“還燒著呢……真是對不住了,阿洛的病本來都快好了,給我家那混小子一折騰……”“好什么好啊,他也就比阿秋好上一些罷了,要好全是不可能的……”娘重重地嘆了口氣。“襄兒,”男人的聲音放低了,“你這次跟師父說的那個藥人,百毒不侵,心頭血還治百病……要是襄兒不嫌棄,我這潑皮猴的孩子給你當(dāng)實驗做藥人,如何?”“師兄!”娘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玩笑開不得!”“嗨,我這孩子啥都不好,就身體好,又給你添了這么大麻煩……”之后娘的推拒聲與男人的低語聲,蘇瞻洛聽不大清了。再醒來的時候,那個害的自己病在床上、后來又被他爹抽了一層皮的少年正趴在床邊,睡得極其不安穩(wěn),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蘇瞻洛推了推他。“啊……啊!”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驚一乍地跳了起來,“你醒啦!還難受嗎?”蘇瞻洛搖了搖頭。“嘿嘿,對不住啦,我不知道你有這嬌氣的毛病?!鄙倌険狭藫虾竽X勺,“……那個,你還愿意跟我玩嗎?”少年訕訕地揪著被角,“方才我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