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
“你可知道,”薛子安打斷道,“你被下了迷藥?”蘇瞻洛一愣。“劑量把握地極好,不會讓人昏迷,但會讓人變得暈頭轉(zhuǎn)向,不知云里霧里,”薛子安眼神一轉(zhuǎn),幽幽地看著他,“所以才用糖葫蘆刺激你,好讓你清醒過來?!?/br>“不過……”他頓了頓,突然直直地盯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哥哥,哥哥!”走在前頭的蘇瞻秋突然折了回來,手里舉著黃澄澄的糖人,“小余子說明晚有廟會!”“你手里的糖人哪來的?”“那個是路邊的爺爺送的,”夏余也跑過來,“阿秋長得太可愛啦!老爺爺可喜歡了!”“哥哥,這個送給你,”蘇瞻秋把糖人塞到蘇瞻洛手上,“明晚帶我去看廟會嘛?!?/br>“二月二,龍?zhí)ь^,廟會可熱鬧了,還有舞獅的!”夏余說著做了一個舞龍張牙舞抓的樣子,逗得蘇瞻秋呵呵直笑。蘇瞻洛看著手里的糖人,無奈地笑了。夏余所言不虛,廟會熱鬧極了。日暮時分,鑼鼓一敲,戲臺一搭,人便熱熱鬧鬧地?fù)淼浇稚?,待到日頭落盡的時候,入目便是一片燈火通明,亮澄澄地猶如白晝。夏余溜了幾天懶,被夏管事抓了個正著,只能拖著個大掃把心猿意馬地掃著院子,心思早轉(zhuǎn)到院墻相隔的廟會上頭去了。笤帚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發(fā)出刺啦刺啦的聲音。掃著掃著,笤帚碰到了什么東西,有些硬,一碰便咕嚕嚕地滾了大遠(yuǎn)。夏余回過神,垂頭一看。掃把咣當(dāng)一聲落在地上。斑駁的血跡沿著那滾過的痕跡拖了一路,銀色的月光落在那只死不瞑目的人頭之上,變得冰冷起來。夏余手腳并用地爬向那個人頭,還未干涸的血跡順著斷肢落在衣袍之上,人頭還帶著殘留的余溫,散在微涼的夜風(fēng)之中。“爺爺!”沉浸在夏管事死亡悲痛中的夏余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個黑影正悄無聲息地靠近他!自從上回酒久帶蘇瞻秋外出玩了一遭,蘇瞻秋便越發(fā)嫌棄起自家逛廟會逛得目不斜視的哥哥,拉著酒久便鉆到人群里頭看不見蹤影了。蘇瞻洛暗自神傷了好一會兒,不是說好了帶她逛廟會,早知如此不如直接讓酒久帶她來,也省的出這個門。這么想了沒一會兒,胳膊一拽就被拽進(jìn)了人潮里。“來都來了,逛逛唄?!毖ψ影哺糁\子逗了逗攤兒上那只巴掌大的兔子,“你怎么見著了人跟這只兔子一樣,怕人的很?!?/br>蘇瞻洛被來來往往的人碰的手足無措,提起薛子安的衣領(lǐng)便走。“慢點慢點,廟會不吃人的!”走到開闊處人便不是那么擁擠,蘇瞻洛才放慢腳步,開闊處搭了個戲臺子,上頭幾個大漢正穿著一身紅黃相交的亮眼袍子舞獅,底下的人連連拍手叫好。蘇瞻洛轉(zhuǎn)頭一瞧,薛子安正站在一個無人問津的小攤兒前,不知做些什么,便也抬步走上前去。這不看倒還好,看了真當(dāng)是驚了一跳,攤上東西不少,琳瑯滿目地擺著,可這賣得都是些什么鬼東西?一沓沓書,書上印什么不好,非得印藥人冊三個字,旁邊還放著一副副袖珍版的拐,拐上頭串了個繩,是吊墜。賣這些玩意兒,也難怪無人問津。蘇瞻洛要抬手拾起那小拐,看看上頭是不是也印了梅花、葉子之類,卻被薛子安一把握住。“蘇公子?!碧K瞻洛這才注意到攤兒后頭還有個人,應(yīng)該是店主,但她的氣息盡數(shù)隱在了周圍嘈雜的環(huán)境中。蘇瞻洛頓了頓,試探性道,“丹砂?”丹砂是晏亭的貼身丫頭,約莫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長得也算清秀可人,卻總是板著一張臉,跟誰欠了她銀票一樣。丹砂是三年前晏亭接手一劍山莊的時候憑空出現(xiàn)的,當(dāng)是一直跟著晏亭做事的,平日里神出鬼沒,蘇瞻洛見她沒幾次,印象不深,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丹砂功夫不淺,竟叫他沒發(fā)現(xiàn)。“蘇公子,莊主叫我在這里擺攤,”丹砂拉著張臉,口氣卻是恭敬的,“看看能不能釣上一兩個別有用心的人?!?/br>此時距離晏亭發(fā)信也過了有陣子,加上先前長安城與拂云醫(yī)莊的動靜,好事之徒倒也差不多該渾水摸魚摸進(jìn)蜀中了。蘇瞻洛摸了摸鼻子,“薛子安,你該放開我的手了吧?”薛子安笑瞇瞇,“這東西上頭有不干凈的東西,我?guī)湍悴敛痢!?/br>蘇瞻洛橫他一眼,被他一攔,分明半點也沒碰到。“那是為了方便找來過這攤子的人下的?!钡ど敖忉尩?。突然,戲臺那處爆發(fā)出一陣猛烈的掌聲,臺上的大漢放下舞獅的東西,鞠了個躬下了場,便有雜役收拾場地,又往臺子上搬了好些家伙,沒幾下便搭出了一個有模有樣的場景,最后一個雜役往邊上搬了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八歌門”三個字。“噗……”蘇瞻洛差點笑出了聲,“這戲含沙射影的可真夠隱蔽的?!?/br>丹砂一旁道,“這場戲是廟會壓軸的曲目。”正在這時,碧蝶從戲臺前的人流里擠出來,朝著薛子安二人跑來,“主人,蘇小姑娘和酒久叫二位過去看戲,說尋到了一個好位置。”“有點本事啊?!毖ψ影惭劬Σ[了瞇,勾起唇角,“我倒要看看演得是哪出戲。”說罷便不由分說拽著蘇瞻洛往戲臺去了。碧蝶剛要抬腳追上,又頓了頓腳步,不輕不重地瞥了一眼丹砂。蘇瞻秋和酒久尋的位置視野極佳,能看清臺上人的表演,也能聽清臺上人嘴里說的話。這戲是以九歌門做背景的,九歌門在蜀中勢力極大,由此吸引了不少人。然而這戲開場沒演了多久,蘇瞻洛的眉頭便擰了起來。這場戲,竟演的是夏桑,也就是溫柳的遭遇。也不知哪來的人,知道如此詳盡,從一氣之下離開九歌門,到被折辱,再到被薛子安無意救下。演員咿咿呀呀唱得拼命,底下人連連叫好。蘇瞻洛轉(zhuǎn)頭,蘇瞻秋看得眼珠子不帶轉(zhuǎn)的,碧蝶垂下頭思考著什么,酒久眉頭擰成了川字。“哎,這演得忒差勁了,”薛子安在另一邊嗑著不知哪來的瓜子,“演我的那個人長得一副小白臉,看著真倒胃口?!?/br>“你瓜子嗑得不是挺好?”蘇瞻洛忍不住諷道。“這戲本子誰寫的,”薛子安吐了一地瓜子殼,“照本宣科,一點新意也沒。”薛子安瓜子嗑完的時候,戲也散場了,人群吵吵嚷嚷著離開了。“我瞧啊,這少門主就是咎由自取的!九歌門里呆呆不好么,非得出來瞎轉(zhuǎn)!”“那可不一定,畢竟親生爹娘,做得好像有點絕了?!?/br>耳旁劃過人群愈行愈遠(yuǎn)的爭論聲,蘇瞻洛起身,卻看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