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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 鏡頭開始隨著時間的變遷而走動, 回憶的故事線逐漸變得飽滿了起來。 婦人是襁褓中的孩子的外婆, 身為國內(nèi)解放初期最早那么一批知識分子,曾被公派在烏普薩拉大學(xué)求學(xué), 而當(dāng)年待她誠懇熱情的導(dǎo)師, 就是這對老夫婦。 婦人畢業(yè)后便回了國工作, 如今上了年紀, 丈夫五六年前便去世了,自身前些年也被檢查出得了鼻咽癌, 雖然做完手術(shù)后康復(fù)很好,但醫(yī)生還是建議她去一些空氣質(zhì)量更好的鄉(xiāng)下等地方養(yǎng)老, 對身體調(diào)養(yǎng)更加有益。 她一直在等手頭的事情忙完了就出國陪陪恩師夫婦,這對夫婦如今退了休,有一個成績出色的兒子已經(jīng)在別國定居, 二人生活閑適還熱心幫忙撫養(yǎng)了其他幾個得意門生的孩子,和他們一起生活養(yǎng)老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恰好這時女兒和女婿想要送孫子在國外上學(xué),并一直猶猶豫豫去哪個國家更合適,她建議干脆跟著她一起到瑞典,至少有個大人能陪著孩子成長。 于是,不久后,婦人便帶著還不會走路的孩子離開了祖國的土地,來到了恩師所在的斯德哥爾摩,開始了六人生活。 斯德哥爾摩分布在十四座島嶼上,是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一份寶藏,兩百多年免于戰(zhàn)爭讓這座城市保留了更多祥和的歷史氣息,這里冬季多雪,夏季少夜,整個城市和平而安逸。 而那個襁褓中的孩子,也在這里一天一天地健康長大。 等鏡頭再次一轉(zhuǎn)時,他已經(jīng)從頭上沒有一根毛還穿著開襠褲的小孩子出落成了唇紅齒白的少年。 家里也迎來了第二個中國籍孩子,叫梁帆,是個男孩,性格開朗,和他玩得很好。 斯德哥爾摩的春季很短,國王花園兩岸的櫻花在這短暫的時間里怒放,外婆走在前方,少年跟在后方。 櫻雨間,剛滿十二歲的少年身材消瘦而高挑,肩寬腰窄胯寬臀翹,因為天生黑色素不旺盛,他的發(fā)色是天然的棕偏深亞麻色,瞳孔褐中帶一點黃,雙唇顏色極淺,色調(diào)偏水紅,搭配上精致而立體的五官和如緞細膩的皮膚以及每一寸都雪白到仿佛發(fā)光的膚色,外婆常說:“你要是生在古代,我都不敢讓你出門,怕被誰家野姑娘給輕薄了?!?/br> 他聞聲只是抿唇笑笑,嘴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極輕,很暖也很溫柔:“至于嗎?我沒覺得?!?/br> “以后有機會回國就明白了……”外婆笑著,“你呀……真會長!這書上形容唐僧的措辭用在你身上,一點問題都沒有,女妖怪就喜歡你這樣的?!?/br> “女妖怪……”他笑著,雙眼瞇了起來,仰頭看著櫻花樹,“女妖都很漂亮,身材很好,很有個性,很有意思,我也喜歡女妖怪?!?/br> “你呀!”外婆拍著他,對自己孫子這打小單純的性子是有些無語,“女妖怪那是榨人精氣的,你要是和女妖怪在一起,享樂幾天,要不然她吃了你,要不她害了你,要不然她吸取你的生命讓你枯竭死了,你還喜歡不?” 他笑得更開心了:“那得看那個女妖怪有多漂亮了,特別漂亮的話,或者我特別喜歡的話,也不是不可以?!?/br> 外婆斜著眼瞪他:“你可別了,我可不想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對了,你說,你是不是最近交女朋友了?看看你,滿臉春光,哎喲,小心思一點都藏不住,說說吧,誰啊?是不是上次我見到的那個……” “沒有啊,你又亂猜……” 祖孫二人總是如此打趣著,他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生便會一直如此平靜而快樂地在這座城市一輩子。 有溫柔而嚴厲的教授夫婦、有慈祥卻不失幽默的外婆、有和善體貼的龍鳳胎哥哥和jiejie、有大大咧咧卻心地善良的梁帆,他們七個人,會永遠永遠在這個快樂的大家庭里一直生活下去。 直到十三歲生日前一個星期,外婆忽然說要去醫(yī)院,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只留下了一封信—— [你要好好生活,做一個健康快樂的人,外婆不圖你功成名就,只希望你一生健康快樂無憂。 還有,替我告訴你的mama,她小時候,我和你爺爺也是初為人父母,太過于驕傲,可能傷害過她,但我們真的愛她,希望她能夠原諒。] 沒過多久,外婆就去世了。 外婆病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沒說。 他們這一大家的人,也許是有人從事過放射類研究工作的緣故,又也許只是命不好,大多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問題。 有的很小,很快就好;有的略大,尚有醫(yī)法;而有的…… 那些天,他一直躲在房間里不肯出門,連學(xué)校也不去,誰勸也無濟于事。 直到年邁的教授夫婦破門而入,摟住他,聲音輕柔地安慰著:“孩子,你得堅強,雖然很痛苦,但生活還得繼續(xù),越難過就得越向前。如果你實在扛不住,我們可以送你回中國,回你的父母身邊。” “我在中國沒有家人。”他冷漠地如是說著,“這里就是我家?!?/br> 對于一些人而言,生恩始終比養(yǎng)恩大,秉承著“血濃于水”的思想,即使父母拋棄了自己,長大之后也要背棄一心一意對自己的養(yǎng)父母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但對于一些人來說,縱使父母有萬般苦衷,生恩和養(yǎng)恩比起來依舊屁都不是。 相較于十年期間只活在電話和互聯(lián)網(wǎng)中甚至外婆去世都不曾來探望的父母,還是身邊這些和藹可親的人更加讓他覺得溫暖,更像是他的家人。 消沉了一段時間,他漸漸恢復(fù)了過來。 外婆的離去雖然對他的精神造成了極大的創(chuàng)傷,但并沒有對他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困擾。 外婆似乎早就想到了會有這么一天,于是,從五歲教他煎雞蛋、六歲教他自己洗衣服、七八歲開始放手讓他一個人獨立嘗試做家里的各種事,九歲已經(jīng)不再照顧他的日常居家生活、十歲會時常和他聊女孩子和青春期,十二歲不再去過問他的隱私…… 即使一個人會覺得寂寞,但是他因為習(xí)慣了獨立,依舊能過得很好。 只是,或許因為幼年時間有過病痛身子虛弱遠離社交的關(guān)系,他并不是個開朗外向的人。 沒有了總是會在他沉默的時候第一時間站出來給他加油打氣并活躍氣氛的外婆,他的生活變得越發(fā)平靜而淡然。 不過,平靜也是好事,他養(yǎng)成了看書的習(xí)慣。 放學(xué)后如果沒事,他回家會先做完自己該做的家務(wù),等吃過飯,他就回到房間看書,看累了可能會和哥哥jiejie相約一些戶外活動,或者陪無所事事的梁帆在家打打電動,又或者同教授夫婦聊聊天。 于是,漸漸地,他以為這將是他接下來的全部人生。 他會和梁帆一起慢慢長大,考同一所大學(xué),哥哥和jiejie也會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