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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泡了泡眼。 清早起來的時候,本身就有輕微黑眼圈的他此刻雙眼腫得厲害,眼周黑壓壓一片。 早飯期間,保姆負責給趙可盛飯,陳月洲負責給剛起床的趙可測血壓。 保姆瞧了眼懶散等著陳月洲伺候的趙可,一邊舀湯一邊碎碎念:“又不是高血壓,小小年紀飯前還要測血壓,真矯情……” 陳月洲打開血壓測量儀,替趙可纏上,趙可一抬頭,就看到了陳月洲一張凄慘的小臉。 “你……”趙可張了張口,最終什么都沒說。 等飯盛好了,陳月洲這邊血壓也測完了,正打算轉(zhuǎn)身離開時,趙可叫住他:“我們家保姆和護工是跟我一起吃飯的,只是不能用一套碗筷,今天破例允許你和她用一套碗筷,明天自己準備好,下個星期一前把你的健康檢查交給我?!?/br> 保姆一聽,立刻給陳月洲盛了碗米飯,從后廚取出剩下的菜給他單獨裝了個盤子端來:“等你健康證拿來了,就讓你用公筷夾菜,這也是對趙可負責。” “恩?!标愒轮撄c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在飯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夾了塊rou塞入口中嘗了嘗,頓時瘋狂地狼吞虎咽著。 飯是真好吃,他也是真餓了。 等一碗米飯配一盤菜吃了個干凈,趙可掃了眼保姆示意她收拾桌子上的碗筷,等多余的人離場后,開口,狀似漫不經(jīng)心:“他為什么打你?!?/br> 陳月洲一頓,許久后才道:“這些已經(jīng)和你沒關系了。” “我不希望下次你再因為我一個小動作而被嚇得退縮到一邊,我至少得知道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br> 陳月洲低下頭,又是漫長的沉默后,才輕聲道:“你還記得……你出事的那天……我昏迷了吧……” “恩?!壁w可點頭,“還在胡言亂語?!?/br> “我被虐待過……因為被虐待……所以有一段記憶有一點模糊……一些場景能夠刺激我想起來一些內(nèi)容……”陳月洲小心翼翼道,“那天……我的身體因為被綁架很緊張很絕望也很虛弱,碰到水之后,想起了一些內(nèi)容……” “……” “端琰發(fā)現(xiàn),觸發(fā)我的記憶,能夠幫助他找到他想找的東西,所以……”陳月洲欲言又止。 “所以他就在把你帶走后,虐待你?”趙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陳月洲:“……” 我可沒說他虐待我,這是你亂猜的,不關我的事。 不過精神暴力也是暴力,四舍五入一下,等于自己遭受過虐待。 看著陳月洲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趙可內(nèi)心有些無語。 還以為你出軌享福去了呢……呵呵…… 又是別人當提線木偶、又是被人拋棄、又是可能被人干掉了剩下不多的親戚…… 本來以為你被那個男人騙得團團轉(zhuǎn)還幸福過幾天呢,沒想到還挨揍…… 嚯,我不在的日子里,你簡直生活在地獄?。?/br> 這么一想,趙可心中那種膈應感好像少了一些。 陳月洲苦澀地笑了下:“算了……你早點休息吧……這些都是我的事了……” “等一下。”趙可本能地伸手去拉陳月洲,可下一秒,陳月洲又猛地將手臂縮了回去。 趙可頓時皺眉頭:“你覺得我也會打你?” 陳月洲低下頭:“我知道我自己做了什么,就算你打我了,我覺得我也能理解……” “我不會打你,就算我現(xiàn)在恨你我也不會打你。”趙可打斷陳月洲道。 “……”陳月洲沒說話。 “你聽過有個學習方法叫做環(huán)境變化學習法嗎?” 陳月洲搖了搖頭。 “這是我小學時候家教老師告訴我的,為了防止我做作業(yè)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出去玩?!壁w可道,“每次學習的時候,穿一件藍色的外套、白色的襯衫和灰色的褲子,坐在書桌前,認認真真做題,心無旁騖,絕不把食物、手機、平板或者任何娛樂的東西放在這個桌子上,但凡坐在這張桌前,就是學習。” 他道:“一開始的時候,我得讓人盯著,但是這么久了,坐在這張桌子前的時候,我的本能就是翻書,但是……很可惜,談了個無法無天的女朋友,她教我怎么在這種情況下偷吃,于是,培養(yǎng)了三四個月的意識,在這一瞬間破功?!?/br> 陳月洲看向趙可。 趙可接著道:“兩個人談戀愛,一旦有一個人出手過一次,不論是因為任何原因出手,只要出手了,并且因為打人而達成目標過一次,這種便捷又好用的達成目標的方式就會被身體記憶下來,就像抄作業(yè)一樣,一旦抄了第一次,下次不會做的時候本能就想再抄……等到下次發(fā)生問題不能解決的時候,身體關于用暴力解決問題的記憶就會蘇醒?!?/br> 趙可:“如果我今天因為你出軌而打了你,在我的意識中,就產(chǎn)生了戀愛關系中可以對自己的另一半動手的想法,我明天就可能因為我女朋友跟我爭執(zhí)我不知道怎么解決于是本能動手打她,后天就可能因為她不聽話我覺得很焦躁于是又本能動手打她……人不是機器人,不會像機器一樣分事件的高低來判斷自己怎么做,只會本能地抄捷徑然后越來越得寸進尺?!?/br> 趙可說著,一字一頓道:“對付你出軌,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付出代價,但是我會明確地告訴我自己,我跟你結(jié)束了,你是我的仇人我在對付你。我惟獨不想讓‘情侶關系中可以使用暴力’這種意識刻在我的身體里,因為我不想傷害我的下一任,明白嗎?” 陳月洲看了眼趙可。 與其說是在解釋他自己不會動手的理由,不如說是在告訴自己:打你一次的男人還會打你下一次,那種男人你就死了心吧。 陳月洲點了點頭,旋即露出苦澀的笑容:“要是那天你沒有出事就好了,沒有出事的話,我們都不用有這么難過的回憶?!?/br> 說著,陳月洲再次起身,打算離開。 趙可心頭一震,本能地抓住身下凳子的軟墊,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你又從來沒有喜歡過我,我出事或者沒出事,對你來說有影響嗎?” 陳月洲回頭,眸眼中帶著淚光對趙可莞爾一笑:“所以我說,如果你那天救下我之后,沒出事,該有多好,一切該有多好、多好……” 說話間,一顆眼淚從眼角滑落。 恰到好處的表情,恰到好處的眼淚,恰到好處的表白。 陳月洲覺得,自己成為女人這么一年,真的是在用生命磨練演技。 再次轉(zhuǎn)身的時候,趙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陳月洲回頭。 “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壁w可看著眼前的人,深吸一口氣道,“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表達你喜歡我的機會?!?/br> 陳月洲一怔,下一秒,破涕為笑,撲進了趙可的懷中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