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司那里拿到過一張孟昶警校時代的照片，那張照片就是方克立拍的。

拍了那張照沒有多久，方克立就退學(xué)了，沒有等到畢業(yè)就離開的情況很少，連給孟昶問原因的機會都沒有，即使他們是朋友。

后來他再一次見到方克立，就是在即將潛入邪教組織的時候，他接觸到的據(jù)說是組織里中層人物的那個人，就是方克立。

他才明白方克立為什么突然從警校離開，原來也是接受了潛入任務(wù)。

然而方克立跟他不一樣，漸漸地他發(fā)現(xiàn)方克立似乎處于一個混亂中立者的位置。

他有時候為組織做事，有時候為官方做事，最終其實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孟昶被發(fā)現(xiàn)跟警方有聯(lián)系的那一天，還是方克立親手把他關(guān)進拷問室的。后來在搗毀組織老窩的混亂狀況中，他就消失了蹤影，孟昶再也沒有見過他。

再一次見面，方克立依然還是毫無預(yù)警地出現(xiàn)，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孟昶當(dāng)時恍惚了一下，理智立刻就回籠了，他看著方克立，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你想干什么？”

“你不問一問我，當(dāng)年去哪里了嗎？”方克立卻顧左右而言他。

“反正，你也還是在幫他們做事吧，這幾年來，他們的勢力仍然沒有消退過，我知道?！泵详仆耆潇o了下來。

方克立大笑起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聰明，所以你也應(yīng)該知道我來的目的了？”

孟昶閉了一下眼睛，掩藏住自己的情緒，然后再睜開的時候里面又是一片平靜了，“董松柏是你們的人打傷的？你們還做了什么？”

“也沒有什么，幾張照片而已，”方克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遞過去，“想看看嗎？拍得挺不錯的。”

他接過來，上面的內(nèi)容乍一看很普通。

陳哥牽著囡囡放學(xué)回家的場景，溫莎莎跟段之年在健身房談笑聊天的場景……最后一張，是昏暗的天色中，董松柏被打傷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頭的場景。

孟昶強力抑制住自己顫抖的手，把照片遞回去，“我知道了。”

不遠處他能看見梁三正在往這邊走，方克立注意到他的眼神，回頭看了一眼，也看見了穿著長風(fēng)衣穿過人群大步流星地走過來的梁三。

“啊，小情人來了?！狈娇肆⒄Z氣輕佻。

“我們的事情自己解決，跟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br>
“那是當(dāng)然，”方克立笑起來，往前走了一步，跟孟昶的距離變近了，伸手輕輕抬了一下他的下巴，“我是來接你的?！?/br>
第19章晚飯

梁三坐上車，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了下班時間一會兒了，正巧也不用再返回事務(wù)所，于是他轉(zhuǎn)去路口掉了個頭，直接去醫(yī)院接孟昶回家。

正是飯點時間，他剛在不遠的路口找了個能停車的角落，火還沒熄就看見孟昶已經(jīng)順著人行道走過來了。

“怎么這么巧出來了？”梁三看著他上車了，問道。

“我早就出來了，站在門口等你呢?！泵详剖掷锬弥粋€紙包，里面糖炒栗子的香味已經(jīng)溢出來了。

他剝了一顆塞進正在開車的梁三嘴里，梁三含糊不清地問：“你早上開車過來的？”

“嗯，”孟昶抽了一張紙巾擦手，一邊回答，“讓它停在那兒，明天再來拿好了?！?/br>
“怎么突然想起吃栗子了，現(xiàn)在也不是吃的季節(jié)。”

“嗯……”正好車子經(jīng)過了醫(yī)院旁邊賣栗子的小鋪子，一個老婦人坐在貨架后面，并無幾個人問津她的栗子。

這栗子儲存了一個冬天，又拿出來翻炒，有的地方還炒糊了，實在說不上有多么美味。

孟昶又剝了一顆放進自己嘴里，糊了的部分有點硬，“因為突然想吃了。”

“不要吃太多了，待會兒還要吃飯呢?！绷喝f。

孟昶沒應(yīng)聲，伸手把廣播打開了，正巧聽見在播天氣預(yù)報。這兩天都是連著的晴天，氣溫逐漸升高了。

回到家還不算晚，天色還是亮的。因為孟昶說想吃餃子，于是兩個人在超市買了現(xiàn)成的餃子皮，自己買了新鮮的蝦仁、rou和菜之類的，回來再包。

“……早知道就直接買速凍餃子了，自己包太麻煩了，我已經(jīng)餓了……”孟昶一邊切白菜一邊念叨，“而且就我們兩個人吃……”

“不行，”梁三對這種小事還意外地執(zhí)著，“誰知道速凍餃子里面包的是什么料，那rou也絕對不是什么好rou，不能吃。”

“反正吃不死人，我現(xiàn)在要被餓死了……”孟昶持續(xù)抱怨。

“好了好了，吃兩個你的栗子去，水馬上就要開了，下鍋之后很快的?！绷喝齼墒直奂ou沒白長，剁rou拌餡兒都飛快，而且包餃子也是一秒一個，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我以前就想問了，你在部隊的時候是不是在炊事班待過啊？”孟昶捧著臉靠桌子坐著，干脆甩手不干了，看著梁三忙活。

梁三一個人的時候什么都懶得干，別說做飯了，就連吃飯都沒什么興趣，能叫個外賣喂飽自己不餓死已經(jīng)是好事了。但是兩個人的時候就講究得不行，因為孟昶對吃食興趣不大，要是不合胃口的東西吃兩口就放下了，所以也特別容易瘦。

為了把他養(yǎng)胖一點兒，梁三向來都是在吃飯這件事上花盡了心思。

“待過啊，我哪兒沒待過?！绷喝贿叞贿吇卮?。

“還真的待過??？”孟昶坐直了，顯得有點兒興趣，“為什么會去炊事班??？”

“這你就不懂了，能去炊事班的都是神人，”梁三笑起來，“兩軍對戰(zhàn)，最重要的是什么？當(dāng)然是糧草，古時候人就知道打不過先燒糧草，現(xiàn)在也是這樣，前線沒有飯吃，哪里來的力氣打仗？”

“呸，拐了個彎兒還不是要我夸你?！泵详坪呛切?，拿了兩個小碟子過來倒醋和醬油。

“你老公我不值得夸??？”二三十個餃子瞬間就成型了，一列列整齊地排在案板上，梁三端起來邊說邊往廚房走。

“太值得夸啦，”孟昶跟在后面走了進去，“如果他現(xiàn)在就能讓我吃飯的話。”

他取了一雙筷子嘗了嘗醬料，問：“你來試試，還要多放點醋嗎？”

“不用嘗，”梁三從后面把他一把抱住了，下巴擱在他頸窩里，“我這兩天醋可吃得太多了。”

孟昶又笑，“方克立跟你說什么了？”

梁三皺著眉，“什么都沒說，我就是看他不順眼?！?/br>
“行了行了，反正過不久就看不著了?！泵详普Z氣淡淡的，梁三看不見他的表情，想了想轉(zhuǎn)移話題道：“離開事務(wù)所了你想干什么？”

“嗯……還沒想好呢?！泵详粕焓帜猛肟?，一邊清洗一邊說。

“我也還沒想好，要不我們先休息一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