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皺紋也爬得太快了一點吧！要是把鍛煉修身的十分之一時間折騰到臉上，也不至于挫到這地步。無怪乎俞朝辭初見他時在品叔跟品爺之間糾結(jié)了老半天不知該怎么稱呼。

    主要是，頂著那么張顯老的臉，還慣穿深藍的舊式褂子，審美從年輕時起就直接跨越中年階段跑到老年人的行列。行動是方便了，范兒也有了，白發(fā)蒼顏，瞧著總叫人覺得是個老古董。

    就外表而言，換個不認(rèn)識她倆的人來看，沒準(zhǔn)能認(rèn)為俞雅是他閨女。

    品言默然。這時電話通了，俞雅也沒再為他糾結(jié)。

    “半山，有多少人知道我要兆水八相？”

    別人喊這個綽號多半帶著尊崇與欣羨的口吻，王宗霖年剛而立，已經(jīng)手握偌大一個致玉齋集團，財富權(quán)勢怎么不叫人嫉妒？只是論起輩分來俞雅比王宗霖要高上兩輩，這個叫法就是帶著長輩式的調(diào)侃口吻了。

    王宗霖語氣有些訝異：“還有人知道嗎？”

    俞雅輕笑了一聲：“裝也裝得誠懇一些?！?/br>
    她想找剩下兩幅畫的下落，當(dāng)然重點在關(guān)注消息，而不會大喇喇地把自己要畫的風(fēng)聲傳出去。她預(yù)想是知道畫在哪，然后或買賣或交易總有法子可循。

    就算是云門內(nèi)部知道她對畫有興趣的也就兩三個，王宗霖是其中之一。致玉齋路頭多消息靈通，有事當(dāng)然不會繞過它，事實上其八出現(xiàn)在隆寶閣的消息就是就是這小子給的。

    俞雅不用猜就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是如何。能叫張濤都晦言莫測，顯然要畫的人頗多，且隆寶閣惹不起，只能把所有人都拒了，把人放到一個平臺讓人公平競爭。

    而緣何一直下落不明的兆水八相忽然就搶手起來了？還是在她想得到畫的節(jié)骨眼？

    “我沒傳出風(fēng)聲，但你得承認(rèn)某些人消息就是靈通一點。”姓王的很是無奈，只能承認(rèn)，“畢竟你收養(yǎng)婁昭那小丫頭的事不是秘密，你的一舉一動都有閑人要掰碎了研究個徹底，這時候得知致玉齋在尋婁半夏的兆水八相——早十幾年不尋，為什么偏偏現(xiàn)在尋——某些人一想自然就知道真正要畫的是誰了?！?/br>
    王宗霖低咳兩聲，聲音含糊：“姑奶奶你都安靜多少年了……總算有點想求的，還不興人獻點殷勤？”

    俞雅盯著杯子里漂浮的茶葉無言以對。

    “其實我倒真想跑到安陽，瞧瞧到底有多熱鬧來著……”王宗霖哼哼兩聲，很明顯在忍笑，“我叫人盯著了，誰拿了畫一定要第一時間告我?！?/br>
    俞雅干脆利落掛斷了電話。

    過九點，場中的人慢慢多了起來。二樓的包廂陸續(xù)亮起了燈，有的開著窗，客人就站在窗邊往下張望，有的放下了簾子，影影憧憧瞧不清里面。

    拍賣分上下兩個半場。上半場不溫不火，沒什么爆點，感興趣的舉牌，不感興趣的流拍。中場休息，張大掌柜帶著侍者特意上來給她換了茶，做足了尊敬的姿態(tài)。

    “下半場第一個?！庇嵫趴戳搜叟钠穯?。

    品言不說話。他向來很少發(fā)表意見。早年他充當(dāng)?shù)囊恢笔潜ｇS跟打手的職位，這位姑奶奶不愛出門之后，他就轉(zhuǎn)職成了管家。為此可是專門跑去上了課考了證的，當(dāng)然出來后就把那一套全給丟了，姑奶奶看著煩他也不自在，所以到頭來就仍舊是過去的相處模式。

    這幅畫的拍賣果然挺熱鬧。

    對兆水八相感興趣的不少，畢竟這畫從收藏價值到升值空間來說都頗佳，價格合適還是不少人愿意收入囊中的。大廳中的牌子意思意思舉過一輪，東側(cè)一個包廂掛起了簾子，出來個西裝革履的俊朗青年，舉牌參與競爭。

    品言就站在窗邊，透過簾子的縫隙看，見狀臉上露出抹幾不可見的笑：“童成。”

    那青年名童立軒，是童成大兒子。他出面，必定是代表童成。且不論童成是從哪得知俞雅有意兆水八相的消息，他兒子在這出現(xiàn)的目的已經(jīng)很明確了——賊心不死，想拿下這畫作為與俞雅的交易前提。童成有個收藏古鐘表的愛好，早年看中一個座鐘，下手晚了，被人拿下贈給了俞雅，得不到的sao動不已，磨了多年一直想從俞雅手上把它買回去，無奈對于俞雅來說，什么都不缺，且這畢竟是友人相贈，不好出賣。

    童立軒出現(xiàn)沒多久，又一個人下場了。就在他隔壁包廂，出來個穿著風(fēng)衣的男人?？瓷先ト氖畾q的年紀(jì)，著裝休閑卻極有風(fēng)范，笑起來充滿了成熟又性感的魅力：“這畫……還是讓予我吧。”

    品言回頭看了眼他家姑奶奶，見她眼神放空表情淡淡。

    想了想，沒說話，只是又轉(zhuǎn)回頭去看好戲。

    楊培宇這人了不得，高門子弟，家世斐然，少年時期出國留學(xué)長成后才回，金融天才前途無量，卻不防歸國沒多久在一場酒宴上見到了俞雅——對她一見鐘情。不知者無罪，但知道俞雅比他大了二十歲還糾纏不清這就叫人難忍了。這人一根腦筋死抓了俞雅不放，楊家人好話說盡拿他根本沒辦法，只好當(dāng)做不知道把這消息埋在鼓里，反正對方態(tài)度很明確了，自家小孩遲早都是白費心思等著回頭是岸吧。誰都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多年。

    ——這家伙就是直接造成俞雅厭煩出門的罪魁禍?zhǔn)讈碇?/br>
    在他家姑奶奶多次明確拒絕，甚至為此發(fā)過火之后，好多年沒在眼皮子底下出現(xiàn)，本來以為這家伙已經(jīng)認(rèn)命了，現(xiàn)在看這架勢……挺懸的啊。

    那兩人爭了一波，直接把價格爭破了百萬。

    難得出現(xiàn)樂子，全場都盯緊了這兩個，童立軒不想慫，但見狀還真嘆了口氣，在舉牌的間隙說道：“楊先生，我跟我爸打了包票拿下這畫的，準(zhǔn)備的錢呢，也確實不少，但這畫是要拿去送人的——恐那位不喜，我不敢把價叫得太高——您就讓了吧?！?/br>
    楊培宇微笑：“不巧，我也恰是此意?！?/br>
    兩人有點別苗頭，但誰都不敢破壞規(guī)則。彼此心中都有素，知道這畫是要拿去送誰的，誰都想爭得這個好，可正因為知道那位的性子，所以非得小心翼翼不可。

    對畫是志在必得，然而要怎么拿下，要用多少錢拿下才不會叫那人反感，要怎么才能讓那人收下——這全是該計較的事。

    拍賣官喊價中，兩人互相看看，皆在揣摩對方的心思，然后這時候另一邊中間的那個包廂里忽然探出個腦袋，舉牌，一口氣把價加到了五百萬。

    全場都被鎮(zhèn)住了。

    此娃娃臉笑嘻嘻：“是不是價高了，你們要送的人肯定就不會收了？我不介意多出錢啊，不如把這畫讓給我？”

    拍賣官喊到第二聲的時候，童立軒連忙舉牌，繼續(xù)加價。

    楊培宇在那沉默，似乎在思忖利弊。在娃娃臉一百萬一百萬往上加的利落勁兒中，童立軒一咬牙，心想只要畫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