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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面小銅鏡去凈房后窗,見機行事,若是順利,或許能透過窗縫與屋內(nèi)大銅鏡對照上,這樣,就能從鏡中瞧見郎君了。”兩人如是向沈令蓁回報。 沈令蓁向她們道一聲“辛苦”,臨近申時,捎帶了一壺事前準(zhǔn)備好的新茶,去了霍留行的院子,果不其然,聽他院中下人說,他前腳剛?cè)チ藘舴裤逶 ?/br> 空青笑呵呵道:“少夫人有心了,只是來得不巧,得勞煩您在書房等一等郎君?!闭f著客客氣氣將她迎進去,而后主動離開。 沈令蓁起先還擔(dān)心書房里把守了人,眼見事態(tài)如此順利,反而畏縮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正文完結(jié)哦! ☆、結(jié)局·下 結(jié)局·下 山腳下, 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一男一女正在嘰里呱啦吵嘴。 “都到這兒了, 為什么不讓我上山見我二哥?”霍舒儀恨恨折斷一根樹枝,朝孟去非劈頭蓋臉地砸去。 他靈活閃身躲開, 避到一塊半人高的石頭后面, 唉聲嘆氣:“大妹子,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這假死茲事體大,你要露面,至少等朝廷那邊局面穩(wěn)定了再說嘛!” “天天再說再說, 這都兩個月了,誰還巴巴地惦記著你的死活!你可別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了!”霍舒儀氣不過, 又砸一顆野果過去。 孟去非穩(wěn)穩(wěn)接住, 咔擦咔擦啃了起來, 邊說:“這不是眼看兩個月過去,局面稍微穩(wěn)定了些,我就依了你,把咱們的消息透露給你家里人了嗎?要不是你成天在我耳邊嚷嚷, 我都沒打算讓人知道這事!哎呀,你再等一陣子, 我就放你去見他們, 行不行?” 霍舒儀一腳踹飛一塊石頭泄憤:“我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攤上這種事!” 說來實在太倒霉。兩個月前,她誤以為被困西平府的人是霍留行, 不管不顧地帶兵前去馳援,卻在王宮里遇到了以一敵百,正跟人拼殺的孟去非。 雖然不是霍留行,可也是自己人,加之孟去非當(dāng)時渾身浴血,那種關(guān)頭,她當(dāng)然不可能見死不救,便與他并肩打了一場惡仗。 可是到底寡不敵眾,他們很快就全軍覆沒了。 已然到了強弩之末的孟去非拼著最后一口氣,拉著她沖進火海,故布疑陣,讓敵人誤以為他們死了,實則和她一起混進了死尸堆,趁翌日西羌運送死尸出宮的時機逃了出來。 那之后,她本打算立刻聯(lián)絡(luò)霍留行,卻被孟去非一而再再而三地攔了下來。 他說,兩人是一起“死”在西羌王宮的,若是她突然“活”了,朝廷必然要對他的死心生疑竇。 “有你這么對待救命恩人的嗎?”霍舒儀越想越氣,惡狠狠瞪他一眼,“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這話倒是說的不錯。要不是她那一場誤打誤撞,給了孟去非殘喘的機會,他的確不可能活著走出西羌王宮。 他原本也是真打算好了以死成全大局,死前發(fā)揮發(fā)揮余熱,能殺幾個就殺幾個。 孟去非嘴硬:“呵呵,你以為我稀罕被你救嗎?我本來是‘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死也死得干干凈凈,被你一攪和,為了保你命,又是沖火場,又是埋死尸,到現(xiàn)在身上還一股味兒!” 霍舒儀張了張嘴,還要再爭,突然看他耳朵一側(cè),神色微微一變。 “來了來了,他們下來了,撤!”孟去非上前一把拽過她手腕,拉著她一頓瘋跑,一直跑出三里地才停下來,松開了她。 霍舒儀氣喘吁吁地指著他,怒到說不出話來。 這見不得人的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好不容易喘停了氣,她忍耐著問:“你這一招行不行???他們沒看到我們露面,能確信我們還活著嗎?” 光憑那男孩三言兩語,當(dāng)然不足以讓霍留行確信,但是…… 孟去非篤定一笑:“我讓他們?nèi)サ哪菓羧思遥形还嗜?,會讓留行明白我的暗示。?/br> * 霍留行和沈令蓁跟著那男孩,到了城里一戶單扇宅門的布衣人家。 這來時一路,兩人心底自然都隱隱有了一種猜測,但河西戰(zhàn)事雖止,世道卻仍不安寧,霍留行為人向來謹(jǐn)慎,不至于輕易聽信一個孩子的話,所以到了地方,還是讓京墨和蒹葭先一步入里打探。 京墨這一去,回來的時候神情詫異,與馬車內(nèi)的霍留行回稟道:“郎君,你猜這里頭住的是誰?” “我要是猜得到,還讓你進去打聽?” 京墨一噎,不賣關(guān)子了:“這里頭住的,是那男娃的祖父祖母。那位祖母從前曾在霍家當(dāng)差,正是孟郎君當(dāng)年的乳母?!?/br> 沈令蓁一愣,過耳不忘之能,讓她迅速記起了當(dāng)初霍留行被野利沖重傷時,孟去非在汴京霍府跟他說的話——哎你別說,昨夜剛得到消息的時候,我真在想,你要是這么死了也不錯,我就立馬去找我當(dāng)年那個乳母,讓她騙大家,其實你才是孟家的主,這樣我就逍遙快活了。 那時候,孟去非開玩笑說自己不想干這復(fù)國的活了,如果霍留行死了,他就讓當(dāng)年負(fù)責(zé)調(diào)包孩子的乳母撒個謊,騙大家說,其實調(diào)包成功了,霍留行才是前朝遺孤。這樣,大家就不必再為所謂的大業(yè)拼死拼活,而他也可以金蟬脫殼,當(dāng)個真正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 沈令蓁的確記得,孟去非說過,那位乳母當(dāng)年抱著霍留行前往京城時,在半道被人發(fā)現(xiàn)攔截,因未能完成霍家交代而心生有愧,后來便辭行回了河西鄉(xiāng)下。 所以,所有的環(huán)節(jié)都對上了。 那位與霍留行長相相似的男子,引他們來到這位乳母的家門前,就是為了讓他們記起那段有關(guān)“金蟬脫殼”的言說。 孟去非說這事的時候,只有霍留行和沈令蓁在場。 也就是說,引他們來這里的,只能是孟去非。 沈令蓁在想通前因后果后,激動地抓住了霍留行的胳膊:“郎君,我想的對不對?” 霍留行的臉上露出了兩月來最為輕松暢快的笑,朝她點了點頭,又咬牙切齒道:“這小子,自己逍遙快活便罷,把舒儀也給拖下了水。等來日見了面,非扒了他的皮不可?!?/br> “我們不能現(xiàn)在就去找他們嗎?” 霍留行搖搖頭:“河西尚且不安生,汴京那邊的局面也未全然穩(wěn)定,他現(xiàn)在不冒險露面是明智之舉,若為一時團聚壞了大局,這心血就白費了。” “那我們趕緊回家寫封密信給慶陽,也好讓阿爹和婆母放心?!?/br> 霍留行點點頭。 既已打聽到這戶人家的身份,明白了孟去非的暗示,兩人便覺沒必要進門叨擾人家了,讓京墨準(zhǔn)備啟程回府。 可這時候,卻聽馬車外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是誰在門外呀——?” 霍留行看沈令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