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拉?！背吮е_拉走進了浴室，他打開熱水，將毛巾浸入水中打濕，然后一只手擰干毛巾, “擦一下臉?！?/br>
    羅拉自己把毛巾接過來擦了臉：“……哪里奇怪？”

    “分不清你到底是在說誰?！?/br>
    羅拉把毛巾放下來, 又想了想：“那……那你是daddy，萊克斯是papa?！?/br>
    “可以接受?！背苏f，“不過，在這種時候和萊克斯并列而談的感覺很奇怪?！?/br>
    “哪里會奇怪？”

    “當我們的名字被放到一起的時候，氣氛通常不會這么……”超人說, “和平。”

    羅拉靠在超人的懷中：“這樣嗎？”

    “好吧我承認不僅如此，”超人笑了，“這有點詭異?！?/br>
    “我希望你沒有因此覺得不舒服?！?/br>
    “我沒有?！?/br>
    他從羅拉的手中接過被用過的毛巾，平靜地將它清洗干凈，而后沒等羅拉把毛巾接過去就主動給她擦了脖子和手指。

    羅拉打著呵欠趴在超人的肩膀上，隨便他擦拭。

    “……我想你應(yīng)該洗個澡?！背俗詈髧@了口氣，放棄了用毛巾清理羅拉的工作，“你一團糟?！?/br>
    “我要睡覺?！?/br>
    “你可以在水里睡覺?！?/br>
    “你也用水洗澡嗎？”

    “不然呢？”

    “我不知道，”羅拉猜測，“巖漿？”

    超人大笑：“很有創(chuàng)意，羅拉，但相比起越洗越臟的巖漿，我更喜歡熱水?！?/br>
    “所以你真的試過巖漿？”

    “不是我主動的，那也不是洗澡?！背舜蜷_了熱水。

    他坐在浴缸邊上等著水放滿，把羅拉放在他的腿上。

    羅拉懨懨的。

    “也許在水放滿前我們需要先去別的地方一趟?！背苏f。

    “嗯嗯?！绷_拉哼哼了一聲。

    超人抱著羅拉飛回了孤獨堡壘。

    孤獨堡壘在檢測到主人接近的時候機已經(jīng)自動打開，近似人形的智能機器人朝超人走過來：“歡迎回來，卡爾?！?/br>
    “準備一下設(shè)備，給她做一個全套的身體檢查。”超人說，他稍微停了停，“動作輕一點，別打攪她?！?/br>
    羅拉已經(jīng)睡著了。

    她隱約感覺到顛簸和輕微的刺痛，但因為爸爸的氣息一直陪伴著她，她也就沒有徹底地清醒過來。

    這個夢和過去她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一樣茫然和充滿了情緒，唯一不同的是，她失去了沉溺在情緒中，去體驗和感受它們的**。

    夢是很美好的，夢也總是很完美。

    羅拉愿意沉浸在夢中，因為她熟悉夢境——或者說游戲的感受。

    所有愿望最終總會被滿足。

    完全而又徹底地被愛。

    這就是她沉溺游戲的原因，或許這也是所有人都沉溺于游戲的原因。

    但游戲永遠有其盡頭，游戲是一條已經(jīng)寫好了全程的單行線，劇本上說你會遇到ABC事件，突破DEF困難，和GHI成為朋友……最后你會到達Z結(jié)局，而步入結(jié)局后你就會退出。

    所以她沉溺于游戲，卻又總是會隨心所欲地退出游戲，那些以游戲的形式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真實經(jīng)歷沒有給她絲毫真實的感覺。

    ——但最后，所有的“游戲”確實全都變得越來越真實。

    她漸漸在這種愈發(fā)真實中相信所有的“游戲”都是現(xiàn)實，她轉(zhuǎn)變自我，投入真心，而后又被“現(xiàn)實”其實是“游戲”這一真相擊倒。

    羅拉已經(jīng)記不清楚她到底玩過多少游戲了。

    但每一場夢中，深藏在她意識深處的情緒之海，都明白無誤地暗示著她究竟有多支離破碎。

    羅拉緊緊地皺著眉頭，喃喃地呼喚：“爸爸……”

    “我在?！背苏f。

    他握住羅拉的手，等智能機器人示意他樣本采集完畢，他就重新把羅拉抱在懷里。

    他皺著眉頭問：“情況怎么樣？”

    “比預(yù)想中好很多。資料顯示她是個健康的半氪星女孩，正步入發(fā)育期?！敝悄軝C器人盡忠職守地給出了答案，“稍微有一點發(fā)育不良，可以通過太陽射線解決這個問題，但建議順其自然?！?/br>
    “就這樣？”超人很懷疑，“她看起來非常難受。

    “已知樣本無法提供心理狀況檢測結(jié)果?！?/br>
    “如果我沒記錯，你一直在收集各種資料。”超人問，“你是今天第一次知道羅拉的存在嗎？”

    “不，卡爾?！?/br>
    “你應(yīng)該告訴我這件事?！?/br>
    “這違背了她的意愿。”

    “我的優(yōu)先級要高于我的女兒。”

    “是的，但您并沒有預(yù)先告知我需要第一時間匯報她的存在?！?/br>
    很好，超人明白了，孤獨堡壘早就知道了羅拉，但因為羅拉不希望被他發(fā)現(xiàn)，而他沒有在此之前要求孤獨堡壘告訴他和羅拉有關(guān)的事情——他根本還不知道她——于是在此情況下，孤獨堡壘選擇了遵從羅拉的意愿，為她保守了秘密。

    這是個邏輯怪圈。

    他怎么能在不知道羅拉的情況下要求孤獨堡壘告訴他羅拉的存在？

    “我真希望你比現(xiàn)在更智能一些。”超人說。

    “這也正是我的希望，卡爾?！敝悄軝C器人回答，“我需要你為我升級?！?/br>
    超人抱著羅拉沉默了一會兒。

    “……你猜怎么著？我認為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足夠好了?！?/br>
    他抱著羅拉回去的時候正碰到瑪麗簡站在浴室門口躊躇不定，不知道能不能敲門。

    “你好，”超人降落，而后步伐穩(wěn)健地走向瑪麗簡，“請不用擔心，羅拉只是睡著了?！?/br>
    “真的是你，超人，”瑪麗簡小聲說，她看了他一眼就別開了眼神，緊張地盯著羅拉濕得一縷一縷的頭發(fā)，“她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

    “一點小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超人說，他看了一眼浴室，問瑪麗簡，“你可以照顧她一下嗎？抱歉，因為我不太方便?！?/br>
    瑪麗簡沒有拒絕的理由。

    從超人手里接過羅拉的時候她驚愕地發(fā)現(xiàn)羅拉比她想象得更輕……不過既然羅拉不是人類，那這個重量也許沒有問題？

    她會飛嗎？應(yīng)該會飛吧。

    超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樣比看起來更輕？不過他和羅拉不太一樣，羅拉屬于一看就能肯定體重會輕的體型，超人看起來則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不過超人也許和羅拉一樣，是真實體重比外型看起來更輕的那種。

    這可真是讓人嫉妒的體質(zhì)。

    畢竟他們的軀體都很——完美。

    當瑪麗簡把羅拉抱進浴室并且開始幫她脫衣服的時候，她很難不為此感到驚訝和臉紅。雖然她的朋友眾多，大家相約一起去泳池的時候也會在更衣室中赤.裸相對，可關(guān)鍵在于羅拉現(xiàn)在近乎于昏迷地睡著了……這就讓場面變得難以言喻起來。

    還好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