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冬放下劇本，認真想了想，回答：有，林芝芬。

宋蒞行：……

林芝芬！那是上個世紀的女星，幾乎所有男性的偶像，是國名女神的存在。

現(xiàn)在估計都八十多歲了！

陳硯冬補充：她演的那一版江湖女俠在我看來是最好的。

宋蒞行：得。

“不過我也放心了，起碼你的性取向還是異性?！?/br>
陳硯冬抬頭，像看白癡一樣看了眼宋蒞行。

宋蒞行笑，“你一直不談個戀愛，那啥解決解決，我也很怕的好不好！萬一呢！萬一你暗戀我呢！”

陳硯冬這回頭也沒抬，冷冰冰來一句：“放心，我的擇偶標準沒那么低?！?/br>
宋蒞行吐血。

宋蒞行看著回頭的陳硯冬，笑得一臉天真無邪。

“你想太多了?！眮G下這句話，陳硯冬關(guān)門走人。

宋蒞行扯扯嘴角，他想太多？

走著瞧吧。

背后的門一關(guān)上，陳硯冬沒有立即走去會議室。手腕上的表提醒他已經(jīng)過了十分鐘，再遲到就不好了。

頭頂?shù)臒舭椎脧妱?，所有角落里的物什都無所遁形，就連身后的影子都變得稀薄。陳硯冬一路往前走，路過拐角會議室的時候，隔著透明，中間磨砂的玻璃，他看到了深棕的發(fā)色。

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應(yīng)該很惶惑無措吧，不知道陸深怎么和他說的。陳硯冬搖了搖頭，想到臨走時宋蒞行說的一句話，起碼有一句是對的：這是他們小兩口的事。

郁煥低頭看著光潔桌面上的文件，一支锃亮的鋼筆放到了自己面前。

陸深一路上和自己低聲下氣說的話，這個時候到了眼前，像是又一次實地演習(xí)了一遍。其實郁煥還真沒什么想法。從他認識陸深開始，他就一直很信賴陸深，幾乎也到了對陸深言聽計從的地步。不過陸深對他好是真的，在陸深日后所有的計劃里，每一步都有郁煥的存在。

他們是相愛的。

郁煥看著金屬光面的鋼筆在白紙上折射出銳利的鋒影，輕輕地吁了口氣，拿起了筆。

“這是一份保密協(xié)議，也請您能遵循。相應(yīng)的，我們也不會作出有損您利益的行為?！盠ucy公事公辦的口氣讓一旁陪著的陸深很不高興，Max眼神示意忍忍。

郁煥機械地點了點頭，旋開筆帽，抬頭再次確認：“真的只有三個月？”

“真的。”陸深立即回道，有些急地補充：“小煥，你要是不舒服我就不答應(yīng)。”

從始至終一直坐得遠遠的甄蘊聞聲抬起了頭。

“陸深！”Lucy嚴厲地看了一眼陸深。Max一下站出來笑呵呵地緩和氣氛，“商量商量，咱們開會不就是好好商量的嗎……”

“我簽的。”郁煥二話不說，直接簽上了自己名字。

陸深摸了摸郁煥的頭，就要把人帶出了會議室。

“現(xiàn)在還不能出去，記者都在外面，陸深”，Lucy轉(zhuǎn)身對著兩個人的背影說道：“你和小蘊出去，讓他們拍一張，等微博上出消息，我這里編輯好了你微博就確認關(guān)系?！?/br>
陸深沒有回頭。

郁煥感覺到握著自己肩頭的手緊繃，抬頭，陸深也正好低頭看向他。笑容有些弱，郁煥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努力笑了笑，拍拍肩頭的手，“沒事，我讓子易來接我，你和小蘊姐出去吧”。

會議室的門被敲了兩下，不疾不徐，敲門的人心情很好。

陳硯冬看著宋蒞行推門進來，帶著人畜無害的笑說道：“陸深和甄蘊在公司門口被狗仔堵了”，話有意說一半。

陳硯冬眉骨一揚，這關(guān)他什么事。

“——小朋友這時沒人送回去，我讓Frank去送？”

宋蒞行帶著幾分幸災(zāi)樂禍，說完就走，完全不看陳硯冬微怔的表情。

幾分鐘后。

宋蒞行看著回來復(fù)命的Frank，一臉我就知道地哈哈大笑。

Frank一頭霧水，“宋總，郁先生沒要我送，平子易來接他了”。

有些鬼畜的笑聲戛然而止，宋蒞行面容僵硬，“哦……咳、不好意思……那陳硯冬呢？他現(xiàn)在在干嘛？”

“陳總？一直在開會啊，還在和華文那里的人說劇本?！?/br>
宋蒞行搞不懂了。

第十四章有心無心

平滑紙面上是黑色的打印墨跡，眼前一行行字被逐個拆解重組，再打亂。指腹摩挲著頁角，耳邊是華文影視組的人在做最后的劇本分析，確定主演檔期和預(yù)付經(jīng)費，陳硯冬閉了閉眼，抬手拿下眼鏡。

“范先洲經(jīng)紀人打電話來問過幾次，他說都沒問題——陳老師……您不舒服？”華文方面的負責人低頭確認范先洲檔期，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陳硯冬閉眼拿下眼鏡，有些忐忑，左右看了看同事，其余同事也一臉茫然。

“……現(xiàn)在都快十點了，我們可以明天再來一次——”負責人拿不準陳硯冬的脾氣，以為是細節(jié)方面有讓人不滿意的地方，趕緊笑著改時間，表示一切可以慢慢來，您老滿意就好。

“不用。沒事”，陳硯冬重新翻到劇本最后幾頁，“主演除了范老師沒問題，還有其他方面的問題嗎？”

“沒有了沒有了。經(jīng)費方面華文預(yù)付是六億，按照拍攝進度，分三期支付。后期宣傳方面……前期五千萬，后續(xù)再看同期的競爭力。不過”，快速的紙頁翻動聲，負責人對剛才陳硯冬突然顯露的疲憊心有余悸，頗有些狗腿道：“陳老師的作品，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哈哈哈……”

“謝謝?！标惓幎瑳]有任何多余表示，就連表情也和剛開始進來開會時一樣，“下個月我要去尼泊爾取景，通訊會有延遲，細節(jié)方面你們聯(lián)系我助理Frank就好”。

“好好，沒問題?！?/br>
正門已經(jīng)被堵住了。平子易在貨梯出口接到郁煥的時候，郁煥正蹲在地上玩手機。

平子易已經(jīng)知道了大概，這個時候下車走過去也蹲在了郁煥身邊。

“你這死了多少次了？”平子易點了根煙，夾著煙的手指了指郁煥屏幕上搖搖晃晃的戰(zhàn)斗小飛機。

“沒贏過……”郁煥悶著聲音，“最近時運不濟吧”。

“嗤……”平子易直接笑了出來，輕輕抖了抖煙灰，“深哥這事……”

“我看不慣?！?/br>
“唔……”飛機又撞上阻礙物，直接原地爆炸，屏幕上顯示“再來一次”的綠色提示鍵，郁煥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按了下綠鍵。

平子易兩手伸直搭在雙膝上，看著指尖猩紅一點明明滅滅，“深哥不容易，前陣子去美國前，高燒一直不退，后來好了點又連軸試裝，嘴唇都是白的，男演員有時候也要涂口紅……哈哈哈，我那個時候才知道……拍的時候，摔斷了兩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