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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八井。”“?在哪兒?王府井附近?”“西藏。”“?。。。。。 ?/br>第27章觀測站的夜班從凌晨一點輪到早晨九點,程振云已經(jīng)習慣晝夜顛倒的生活,結(jié)束值班的時候恰好能迎接晨曦與飔風。項真在問清他的值班時間之后就換掉了每日聯(lián)絡(luò)的時間,改在早晨與他通話。項真的話題千奇百怪,有時講北京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有時講訓(xùn)練營里亂七八糟的趣事;有時什么都不想講,就催促云老師回宿舍開視頻,要被捧在手心里轉(zhuǎn)悠一圈,隔著大半個中國,瞧一瞧云老師身邊的山青水綠。然而今天項真似乎晚了不少。程振云在荒原中站了一會兒。觀測站旁邊的公路蔓延入群山,被山脊割分開昏曉的分界。逆著朝陽,半座山藏在晦暗的的陰影里,一輛陌生的皮卡自這晦暗中駛來。觀測站離羊八井任何一個聚居區(qū)都很遠,為著探測器維護的緣故,還特地跟政府談好不要讓放牧的羊群過來。它岑寂地生長在這草甸荒原中,時間都為此放慢了流速。每周都會有新的值班員來拜訪,那就是它僅有的幾位訪客。倘使那訪客在鎮(zhèn)上食堂訂了餐,每日清晨便會有黑臉膛的小伙兒騎著摩托車送來調(diào)味獵奇的盒飯——卻也不該是皮卡。那輛皮卡越來越近,程振云的眉梢也越挑越高。逆著光,什么都看不清,但駕駛座上的男人,體型似乎頗為眼熟。皮卡一個帥氣的甩尾停在路肩,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高大青年從駕駛座跳下來,不由分說一段加速跑直接把程振云撲倒在草地上:“云老師!”項真撲倒他的時候還記得拿手掌護住了云老師的后腦勺,但云老師的背包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了。程振云被膈得背后酸痛,由著項真在自己脖子里蹭了不到一秒便面無表情地推開他,起身翻檢背包里被兩人份體重壓到的筆記本。項真:“……”程振云將筆記本塞回背包,抬頭看項真。項真這會兒坐在程振云大腿上,頭頸都包著防曬用的厚紗巾,筆挺的鼻梁上還留著鏡托壓出來的痕跡,墨鏡卻已經(jīng)被剛剛的飛撲甩出去了,露出一雙極其明亮的眼。他們坐在草甸的正中,天藍得透亮,草地有青草的泥土的香氣,沾著露水,帶著濕意。早晨風涼,這樣別扭的姿勢就仿佛兩人變成了彼此唯一的熱源。程振云與他對視一會兒,勾著他的脖子讓他低下頭來,在那雙眼睛上輕輕一吻。……然后毫不留情地把項真推開了。“你太沉了?!背陶裨评涞亟忉尅?/br>項真委委屈屈地從他身上爬起來,又伸手把云老師拉起來,不依不饒地摟進了懷里。他恰恰比程振云高出一個頭,擁抱的姿勢趁手而契合。程振云在項真懷里沉默地待了一會兒,伸手摟住了他的腰。項真被他撩得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激蕩,萬般情緒難以言說,苦苦抑制了一會兒,小聲地問:“云老師呀,你同事能看到這里嗎?”程振云思索片刻,誠實答道:“也許會。”項真拖長尾音“哦”了一聲,聽起來有點兒不甘心。程振云仰頭瞧著他,建議道:“你可以就在這里吻我。”項真聞言一怔,緩緩伸出拇指摩挲著程振云的嘴唇。晝伏夜出的云老師似乎一點兒也沒有被曬黑,白得像羊八井這難得的晴天流過的一朵云。“可是我不止想接吻誒?!表椪媸栈厥郑懿缓靡馑嫉毓我还伪亲?。程振云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眼。皮卡副駕駛上,被剝奪了駕駛資格的項真眼瞅著程振云往來時路開出去好遠,很疑惑地問他:“云老師的宿舍不是就在觀測站附近嗎?我們?yōu)槭裁匆劓?zhèn)上去?”程振云頭一回開皮卡,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表情專注。聽見項真的問話,他過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慢吞吞答道:“因為你不止是想接吻?!?/br>項真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云老師,我不是因為欲求不滿才來找你的,其實我——”“哦,”程振云抽空瞟了他一眼,“可是我見到你就欲求不滿了,怎么辦?”項真:“……都聽云老師的?!?/br>羊八井鎮(zhèn)上只有一家招待所,倒是鎮(zhèn)外有許多溫泉旅館。觀測站的值班人員對這些旅館也有定論,程振云把項真帶到了口碑較好的一家民宿,讓項真先辦著入住手續(xù),自己把皮卡開回了鎮(zhèn)上。項真迷茫地望著拋下他的皮卡車冒著黑煙消失在路盡頭,一回頭,旅館的前臺小姐笑容可掬地問項真要什么房間。“大床——溫泉VIP?!表椪媲埔妷ι狭谐龅姆啃?,猛地改了主意,嘴里沒轉(zhuǎn)過彎,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程振云過了小半個小時才回來,帶回了皮卡副駕駛上堆著的那許多原材料。面粉、奶油、巧克力、砂糖、牛奶,應(yīng)有盡有。羊八井畢竟偏僻,超市里也沒什么好牌子,瞧起來怪寒磣的,倒是旁邊還堆了一大袋草莓和幾個蔫巴巴的檸檬。這兩樣都是項真愛吃的,他眼睛一亮,巴巴地過去給提溜下來了。程振云以前跟著張乾來過這家民宿,老板好說話,很爽快地同意了借給他旅館的廚房。這么偏遠的地方,也沒有打蛋器和蛋糕模,程振云毫不見外地把攪蛋清打面粉的工作全盤交給了項真,自己折騰起了那一袋草莓。迢迢上到高原來的草莓賣相普遍不好,程振云瞧了半天,歇下了拿去擺盤的念頭,就切了丁擠了檸檬汁拌勻,拿小火熬上了。打蛋篩面是個體力活兒也是個技術(shù)活兒,項真琢磨了好久才找到訣竅,做完的時候硬是累出了一身汗。他端著面糊去找云老師搖尾巴求夸獎,結(jié)果被云老師翻臉無情地趕出廚房回房間洗澡去了。程振云拿了個平底湯盆做模具,把項真辛苦耕耘一上午的成果倒進去,塞進烤箱調(diào)好溫度,又融了好幾板巧克力。蛋糕出爐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中午。程振云切了一半分給借廚房的旅館老板,把剩下的一半切巴切巴拿熬好的草莓醬和巧克力涂出個勉強看得過眼的樣式。他環(huán)顧四周,找出來一個食品級手套,戳了孔當擠花袋使,用奶油在涂層上擠出來了丑兮兮的一行英文。程振云對著自己做出來的成品瞧了一會兒,很嫌棄地一撇嘴,托在了手上,順便又拎了盒在鎮(zhèn)上買的蛋糕蠟燭,回了項真訂的房間。項真已經(jīng)洗完澡,正眼巴巴蹲在房間等待云老師臨幸。程振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