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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自始至終沒有推開項真的意思。一吻結束,項真移開嘴唇,唾液拉成的銀絲將斷未斷,隱晦又旖旎。程振云仍然趴在項真胸口。他蹙起眉翻出紙巾,扔給項真一張,自己也擦干凈了嘴唇上濡濕的唾液。項真怠懶沒動彈。程振云的眉頭蹙得更緊。他替項真隨便擦了兩下,俯身與項真額頭相抵。相似的溫度接觸,兩人距離極近,項真在那雙眼里看見自己。項真喃喃道:“云老師,我好喜歡你啊。”話一出口就被自己嚇清醒了。程振云毫無表示。他確認了項真沒有明顯發(fā)熱,便起身等在車外。項真按著額頭,沉默地跟下了車。今夜停車場的燈光也太耀眼,項真被刺得眼睛痛,視線都變模糊,走到電梯間的時候踩到門檻,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wěn)。“怎么?”程振云已經(jīng)按了電梯,聞聲回頭看了一眼。項真低聲道:“累?!?/br>只是講出這樣一個字,蓄在眼眶里的眼淚和委屈就全都存不住了。項真眨了眨眼,淚眼朦朧里看到程振云走近半步,踮起腳,給他擦眼淚。項真微微低頭配合。他說:“云老師……你怎么老吊著我?”這樣簡單的一句話都被哭碎了。項真原本只是流淚,又逐漸演變成無法遏制的抽噎,最后站都站不住,在地上蹲成一大團,腦袋埋在手臂里,不肯面對云老師。項真其實并沒有如何傷心絕望,就是累得藏不住情緒,被云老師忽視哪怕一小會兒都覺得委屈。他哭著哭著便覺得自己好沒道理,明明云老師也沒拒絕或是怎么的,便漸漸收了淚,卻又一時止不住抽噎。程振云等他肩膀的抽動緩下來,蹲下.身,強硬地把他的臉扳起來與自己平視。程振云問:“哭夠了?”項真咬著嘴唇不說話。程振云伸手擦掉他眼睫上的淚,又摸了摸他的刺猬頭。第17章項真確實很累,回到家就癱在沙發(fā)上不想動了。程振云從急救箱里翻出來一支體溫計讓他叼著,自己把電腦包卸在客廳,人進了主臥。項真不知道他在干嘛,也沒什么精力思考。他怔怔地看著程振云那個橙黃色的雙肩包。像是實驗室配發(fā)的,Logo是一個六邊形陣列。項真看得眼前發(fā)昏,冷不丁當頭罩下了一套睡衣。他扒開攔住眼睛的衣袖,程振云俯身抽掉了他嘴里的體溫計:“有點兒發(fā)燒,有藥嗎?”項真不想吃藥,他只想抱著他的云老師說說話、睡一覺。他申辯道:“37.6°C,不算發(fā)燒的。”程振云評估了片刻,俯身把被他撥開的睡衣?lián)炱饋恚骸皳Q衣服,回臥室睡?!?/br>項真動一動手臂都能感覺到疲勞過度的虛脫感。他隨手套上睡衣,夢游似的一頭栽進臥室床上,完全不想動;偏偏心里又裝著事兒,一時也睡不著。程振云陪了他一小會兒,起身把筆記本抱進了臥室。項真有點兒想嘆氣。項真抓住程振云的衣袖,低聲道:“云老師,今天別加班好不好?”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有事要說?!?/br>程振云蹙起眉猶豫了片刻。項真有種自己在跟一臺筆記本爭寵的感覺——這也太糟糕了。他想把一切都怪罪在疲勞過度上,但事實上他一直就在跟云老師的工作爭寵,區(qū)別只是他今天講出來了而已。程振云最后放下筆記本出了臥室,過了一會兒,端回來一杯水遞給項真。明明是涼白開,項真硬是喝出了甜味兒。他端著水杯半躺在床頭,示意云老師坐在他身邊,忽然有點兒緊張。項真試探道:“云老師啊,我剛剛說我喜歡你誒?!?/br>程振云“嗯”了一聲,語氣平淡:“我聽到了?!?/br>項真感到挫敗。他再接再厲:“你就沒什么表示嗎?”程振云思索片刻,反問道:“比如說?”項真嘆了口氣。看這架勢,他深切懷疑云老師不僅是處男,恐怕初戀也都還沒給出去。他不抱希望地隨口舉例:“比如說,感動得熱淚盈眶,當場答應做我男朋友啊。”“熱淚盈眶的是你。”程振云冷靜地指出。項真無法反駁。在停車場哭得太厲害,他本該涂點眼霜什么的,奈何實在懶得動彈了。就這樣吧,反正云老師也不喜歡他,有沒有淚溝都不喜歡。項真暫時還打不起精神來收拾自己。他悶悶地把杯子里的水一口灌下去。“至于男朋友的部分,”程振云聲音顯出了些許疑惑,“原來我還不是嗎?”項真嗆住了。鑒于項真的挺尸狀態(tài),程振云很干練地獨自收拾了殘局。項真很是過意不去,程振云倒沒有介意,只是認真地叮囑道:“你的吞咽功能不太好,吃個草莓、喝個水都能嗆到。記得去醫(yī)院查一查?!?/br>項真:“……好。”程振云想了想,補充道:“少做口.交?!?/br>項真:“……”程振云脫掉襯衫和褲子,鉆進了被子里,伸手關掉了床頭燈。窗簾沒拉上,新月幽幽地透進房間。項真明明累得要死,心情激蕩之下,一時半會兒卻也睡不著了。他伸手摸了摸程振云的嘴唇,喃喃道:“……好想做?!?/br>然而力不從心,難過。程振云若有所思地盯著項真看了一會兒,提議道:“我不介意上你。”幽暗之中,云老師的視線帶著評判的意味,就像是在挑揀商品的采購員,或者判斷入境者資格的審查官。項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被這樣的視線勾得意動,過了一會兒才理智回籠,怏怏道:“一樣啦,0號沒反應,做起來像是在jian尸。”程振云平淡地掃了他一眼:“真有經(jīng)驗?!?/br>項真噤聲。程振云向來是沾枕頭就能睡的,奈何旁邊項真仍是睡不著,一直在翻來覆去。程振云忍了半晌,一擰眉,伸手蓋住項真的眼睛,低聲呵斥道:“別亂動。”項真背后燥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fā)燒。他保持這個姿勢躺了一會兒,實在難受,突發(fā)奇想,捏著嗓子細聲撒嬌道:“睡美人需要男朋友的一個吻?!?/br>話音剛落就看到云老師一臉看弱智的表情,項真也有點兒臉紅。這種話就算對于他來講也嫌太C。疲勞和發(fā)熱果然是會瓦解人的自制力的。項真摸了摸鼻子,給自己搭了個臺階:“好啦好啦恢復正——”“啾?!?/br>云老師當真湊到他額心親了一下。項真覺得今晚自己是不可能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