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書上的記得東西不多，但明顯進度很快，已經(jīng)把老師沒講到的地方做了標記。

那天大課間我找他還書的時候，邊巖正坐在窗邊，胳膊肘撐在課桌上，歪著頭認真看書，我見他們班零零落落坐著不多幾個人，便沒在門口喊他，徑直走到他旁邊，擋住了從窗戶瀉下來的陽光。

他抬起頭，見是我，彎起嘴角朝著我笑：“怎么啦？”

我把書放到他桌角：“還你書?！?/br>
“用完了？”他放下手里的筆把面前的書合上，胳膊舉起來伸了個懶腰，睫毛交錯地顫動著。

我把目光從他臉上收回來，落到桌子上那本書的書皮上，見不是我們平時用的課本，拿起來看了兩眼：“奧賽？”

他趴到桌子上看我，點了點頭說：“嗯，數(shù)學(xué)老師建議我試試，說參加自主招生會有優(yōu)勢。”

我隨手翻了一頁，各種分號跟號和字母公式，只看一眼就讓我覺得頭大。

天知道這些三角形和圓形組合起來怎么能搞出這么多幺蛾子。

我把書放下：“幾月考試？”

他頭埋在胳膊里，聲音聽起來悶悶地：“明年九月?！?/br>
他的頭發(fā)在陽光下變成了很柔軟的栗色，我沒忍住，把手放到他頭發(fā)上揉了兩下，和看起來一樣，軟軟的。

他直起身子倚著后面的桌子，脖子仰起來看著我笑，一臉傻氣。

我盯著他仰起的脖子和上面微凸的喉結(jié)，一時間有些出神，直到他高高舉起一只爪子在我眼前晃悠才回過神。

“想什么呢？”他懶洋洋地問我。

其實我想把手指插到他頭發(fā)里，想俯下身親他，想舔一下他微凸的喉結(jié)。但我咽了一下喉嚨，匆忙在腦子里揪出一個念頭：“呃……突然覺得你像咱們樓下那只貓?！?/br>
“??？”他看起來神色迷茫。

我慌不擇路地掩飾剛剛的走神：“那個，咱們樓下那只貓，最近胖了不少……是吧？”

“盧沛，”他仍仰著脖子，斜著眼睛看我，“你什么意思？”

我這才意識到前后兩句連起來不太對勁：“?。课也皇钦f你胖了……”

他一只手擺出個八字，伸長了胳膊對著我，一只眼睛瞇起來像要瞄準我，嘴角朝一邊勾著。

我腦子里一炸，慌忙避開他的目光，撂下一句：“快上課了，我得趕緊回教室了?！北銖乃磉叴掖易吡诉^去。

我邊走邊想，這陽光大概有毒，把邊巖的每個動作和神情都映照得無比勾人，再在他旁邊多待兩分鐘，我怕自己會忍不住俯下身親他。

第12章禮物

白晝一天比一天短，我們早晨出門的時間卻一天比一天提前，常常我們騎著自行車去學(xué)校的路上，太陽還沒露頭。熹微的晨光下，我們呼出的一團團白氣很快隨風(fēng)散去。

這年冬天下了幾場大雪，厚厚的沒過膝蓋。每到這個時候，自行車就被我們徹底拋棄，方嘯邁著兩條長腿在最前面大刀闊斧地開路，我們幾個則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到公交站點。隨手彎腰抓起一把雪團成一個球，互相打著雪仗，等待13路車的到來。

幾場大雪過后，年關(guān)如期而至。在鄉(xiāng)下陪爺爺奶奶過完年，回到城里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邊巖。

我抬手敲了敲門，豎起耳朵聽著里面的動靜。還沒聽清，門從里面拉開了，是邊巖他媽開的門。我擺出笑臉彎腰作揖：“邊阿姨過年好?！?/br>
邊阿姨笑瞇瞇地拉我進去，嘴里應(yīng)著：“哎哎，沛沛真懂事?！?/br>
走進去才看見客廳的沙發(fā)上坐著兩個老人，是邊巖的爺爺奶奶，趕忙又彎腰和他們拜年：“爺爺奶奶過年好?！?/br>
邊巖正在旁邊坐著，眼睛笑得彎彎的朝我勾勾手掌：“盧沛，過來過來?！?/br>
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還沒坐定，又被邊巖爺爺一句話叫起來：“沛沛和巖巖現(xiàn)在誰長得高？站起來比比。”

我聽到這話，趕忙站起來。邊巖卻坐得住，朝一旁撇撇嘴，從背后扯我衣服讓我坐下。

其實他沒我高。我這半年突飛猛進地往上竄了五厘米，已經(jīng)一米七八，在班里排隊的時候得靠后站。邊巖也長個兒了，但勢頭沒我猛，不緊不慢地，矮了我那么點。

不過他沒堅持兩分鐘，還是扛不住爺爺奶奶的催促，不情不愿地站起來。我倆背靠背站著，后腦勺貼著后腦勺，都扯著脖子想讓自己看起來高點。

“還是沛沛高點，”邊巖爺爺點頭評價道，又拍了下他的背后：“巖巖得加把勁了。”

邊巖轉(zhuǎn)過身，摁著我肩膀朝上跳了一下，不服氣地說：“我還長個兒呢！”

比完個子又被拉著比成績，這下輪到我不自在了，撓著頭發(fā)應(yīng)付兩個老人。

好不容易瞅著空，邊巖撂下一句“爺爺，我倆還有題目得討論”，拉著我就朝他房間跑。

我靠著門朝他齜牙咧嘴：“我天，比我爺爺奶奶還恐怖?！?/br>
他拉開書桌前面的椅子坐下來：“別理他們，隨便應(yīng)付兩句就行了。”

他桌子上亂糟糟地擺著攤開的書，全是奧數(shù)，見我走過來，手忙腳亂地合上摞到一旁。

我坐在他床邊，拿過一本隨手翻著：“你要選理科吧？”

“嗯，”他點頭，又問我：“你呢？文科？”

“大概吧，還沒定。”我歪著身子躺倒在他床上，嬉皮笑臉地說：“你說我該選什么？聽你的?！?/br>
他真歪著頭認真分析起來：“你啊，語文和英語成績好一些，平時亂七八糟瞎看的書也不少，選文科大概合適些?！鳖D了頓又說：“不過你選了文科，歷史地理什么的，我就幫不了你了?！?/br>
我仰著頭聽他一句句往下說，聽到這里，隱隱有些難過起來。

反正不管文科理科，我都沒可能和邊巖在一個班了，甚至連隔壁班都不可能了，他是要去實驗班的，而我則要去藝術(shù)班，往后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

我轉(zhuǎn)移話題，隨口和他東拉西扯，漫不經(jīng)心地在他房間東張西望，見到墻角放著一個包裝挺可愛的袋子，好奇地問：“哎？那是什么東西？”

我走過去彎下腰抓起一把：“餅干？能吃么？”拈起一個要往嘴里放。

他慌忙拉我胳膊阻止：“這是貓糧！”

貓糧？我皺眉不解：“你家養(yǎng)貓了？”

“沒……”他聲音聽起來有點虛：“樓下那貓，挺可憐的……”

“哦，”我點點頭，見他有點難以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