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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都送我平安扣了么,三哥說你們兄弟姐妹一人一枚,是預(yù)備送新媳婦或是新官人的,金貴著呢,這你都給了我,摸兩把算什么?!還“三哥”呢!嘴夠甜的!老三也是個壞事兒的!這就把底子供出去搭人情了!蕭將軍看了看時辰,不得不走了,死皮賴臉嘟著一張“拱豬嘴”拱到廖秋離臉上,又從臉上拱到了頸邊,扒拉開盤扣,露出脖頸,留了幾道豬拱過了的印子,這才心滿意足做了罷。天順二月初一,蕭煜到了肅州,籌糧草用了一個來月,運糧草也得一個來月,前后預(yù)備了將近三個月,這三個月當(dāng)中西域那兒亂得愈發(fā)不像話,阿古柏從天山南麓襲過來,接連占了臨武、嘉禾、幾乎就要攻到北麓重鎮(zhèn)板城了,他也沉得住氣,就要看看這群匪幫還能亂到什么地步。他沉得住氣,不代表朝堂上的文武們都和他一樣沉得住氣,八十幾天,朝堂上天天有人上折子請皇帝“速速出兵、速速定乾坤”,皇帝沒理會,主要的幾位:管錢的戶部尚書,管調(diào)兵遣將的兵部,管軍械的工部都沒動彈,裝聾作啞的,就這樣那些上折子的還不肯消停,天天變著花樣的上折子,不把皇帝弄炸毛了不算完。幸好皇帝心里有數(shù),按下不表或是一句“朕自有定奪”敷衍過去,不然,瞧瞧古往今來多少本可以贏的仗,往往就因為一幫扯后腿的文武和一個不堅定的皇帝,就這么稀里糊涂收場了。三個月后的五月初一,慶朝正式調(diào)兵遣將,蕭煜從青陽調(diào)了二十營的輕騎兵,由鄭蛟麟領(lǐng)著出肅州端平關(guān),這是中路。十營步兵、十三營重甲騎兵由梁化鳳做主將,西入天山北麓,過科舍圖嶺,抄到阿古柏所在安仁城后方,這是西路。五營火炮兵,十五營步兵,十營輕騎、十營重騎由出身西域的番將勒爾錦做主將,從東路走,蕭煜也跟著這隊人馬走。這一戰(zhàn),勒爾錦是主帥,蕭煜是總帥,所有將官歸勒爾錦節(jié)制,勒爾錦直接聽命于蕭煜。這回要急攻快打,且經(jīng)過的都是些沙漠戈壁,對上的又是些殺人殺慣了的匪幫,調(diào)來的都是精挑細選的精兵,吃苦耐勞不怕死,而且總帥還放話了,有戰(zhàn)功的即行封賞,賞現(xiàn)銀子,真金白銀!五月十三正式開打,完全照著預(yù)先定下的戰(zhàn)術(shù)來,先北后南,急攻快打,四十二天后,天山北麓平定。六十八天后,慶朝軍伍攻到了阿古柏的老巢附近,離大局安定不遠了。捷報傳回帝京,皇帝龍顏大悅,國朝的財神爺廖大人長出一口氣——可算是沒浪費我砸鍋賣鐵弄來的雪花白銀!兵部尚書工部尚書比廖大人世俗多了,他倆想的是——可算是沒人半路圍追堵截了,可算是能安靜的喝口茶吃口飯了!然而過了沒幾天,又一條消息傳來,朝堂立馬炸鍋了——總帥蕭煜在領(lǐng)兵攻通城之時在西南方向遇伏,一隊三百來人幾乎全部覆沒,有命逃回來的幾個兵士報了兇信,說是蕭將軍在通城一役戰(zhàn)死了!然后消息都傳亂了,一會兒說死了,一會兒說沒死,說死了又找不著尸首,說活著又不見蹤影,勒爾錦還算是老沙場,打都打到這個份上了,只能利用“總帥戰(zhàn)死”這條血仇去激勵兵士們拼死奮戰(zhàn)了。血戰(zhàn)七日,拿下了通城,把阿古柏趕到了慶朝與大食交界的章華,打了個半死,可惜了了的,沒能一下子打死,即便是這樣,阿古柏匪幫也傷了元氣,一時半會兒得龜縮著療傷了。慶朝這邊審時度勢,決定暫時撤兵,留下一部分軍旅在天山南北麓的重鎮(zhèn)布防,一來防著西域小國的貴族們賊心不死,風(fēng)聲過了又想著“復(fù)國”,二來還要防著阿古柏卷土重來,襲擾西域。國朝的將軍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皇帝當(dāng)然不能善罷甘休,不論如何,是死是活得有個定論,就派出一隊精銳去查證,不是明著去的,這隊人人數(shù)多少,都有些什么人只有皇帝知道。這是不得已而為之,一場仗打得好好的,忽然就遇伏了,指不定是哪頭除了jian細。沙場上能出jian細,朝堂上更能出jian細,當(dāng)務(wù)之急是順著這條藤查下去,看看到底是誰在搗鬼。慶朝對西域用兵,那是人盡皆知的事,打仗了,會不會影響到百姓們的營生還另說,所以人人都關(guān)心人人都議論,總帥戰(zhàn)死這類消息更是跟長了腳似的,沒多久就傳遍了,尤其是帝京,街面上的小道消息傳起來有鼻子有眼,說得跟真的似的,都不由得人不信!廖秋離得了消息的時候并不敢信,他在帝京西郊一處莊院做活計,偶然聽那家人出外采買雞鴨魚rou的廚子說起的,聽了幾句心就猛的朝下一墜,還存有僥幸——或許不是那位呢或許只是以訛傳訛?zāi)貜牡劬┑轿饔蚝沃骨Ю镏b,有個把謠言傳來也不稀奇。想是這么想,腳下已經(jīng)管不住了,當(dāng)即從京郊回了廖家臺口,找到廖允公問真假。第36章穩(wěn)住嘍廖家老三見老五急火火從外邊一頭闖進來,不用問都知道他是干什么來了,就說,“先別著急,還沒定論?!?/br>廖秋離一聽他這口聲就知道是確有其事了,區(qū)別只在于尋不尋得見“人”。“老五老五!不是說了還沒定論么?!你可別先有事兒了!”廖允公快走兩步,攙住搖搖欲墜的老幺,要他先吧自個兒撐住,別先倒了架子。廖秋離聽不見他在說什么,耳朵里一片嗡嗡嗡的盲音,一嗓子血腥憋著,幾乎沒一頭栽下去。廖允公用勁把他提上來,湊到他面前對他說,“你這是何苦?別說目前尚未定論,就是有了定論,你也不能就這樣癟下去!你跟著云清老道修了八年的定心經(jīng),死生有命那套里邊一定沒少說,要真有那么一天,你攔也攔不住,誰能犟得過命?!”修了八年的定心經(jīng)有什么用,除非心如止水,像他這樣心動了心亂了心碎了的,拿什么去定?!“老五,聽三哥一句話,事情還不到那個份上,咱得先把自己個兒保住了,不然照你這副模樣,就算讓你去驗真?zhèn)文阋踩ゲ涣?!”廖允公見他面色慘青,知道這場無聲無息的大慟耗損了他心脈,險極,只能先拿好話哄他,讓他別一下把心弄死了,不然真讓你“千里尋夫”你也走不成。“三哥……不成了……真不成了……應(yīng)當(dāng)如何……我是一點主意也沒有……心口疼……疼得喘不上氣……”廖允公趕緊把他扶到自己身上,用拇指壓住他人中,這是危急關(guān)頭救人命的土法子,因他們家老幺自小有弱癥,五歲之前動不動就有事兒,當(dāng)哥的練出來了,無師自通地學(xué)了一身土本事,就是給老幺救命用的。后來老幺上了云清山,拜在云清老道門下,念了八年多定心經(jīng),好多了,至少外表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