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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手套,鞋,都穿黑的。”我驚訝,“手套也帶?”“萬一你回來的時候天亮了,你全身裹得不夠嚴,你不想帶手套,除非你想死?!?/br>我無奈地套上,小聲自言自語,“反正已經死了,不怕再死一次……”“怎么著?不服氣是吧?”他瞪我一眼,“啰嗦什么,走吧?!?/br>夜色降臨得非常快,轉眼,只剩燈火和星光。汽車發(fā)動機隱約地聲音響起來,四周的景色飛快地向后逝去。我的左方坐著穆恬,此時,他正cao縱著方向盤,眼睛正盯著前方,一臉正色,那樣嚴肅認真的樣子,真想讓人撲過去。我忍住泛濫的口水,也正經地說:“這回你可以說了,怎么處置我的尸體?我死了之后,你們本來打算怎么辦?”他目光盯著前方,漫不經心地說:“逃,逃得遠遠的,順便偷偷地拿到趙氏集團的資料,把趙氏弄倒,讓趙起跪地求饒,就是這么簡單?!?/br>“簡單?”我是真的吃驚,真的,“簡單個屁!”我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們兩個真是欠考慮,只要我爸媽有一個人知道我的死訊,立刻就能弄死你們,管你們跑到天涯海角還是哪里,都能找到你們!”“羅坤一直都在阻止你,告訴你趕緊把我的尸體處理掉,你可倒好。把我弄到別墅里去,天天對著一具尸體說話,摟摟抱抱,還起yin念,”我憋不住一口氣,噴出來,“穆恬,你還不如把我埋了!”他忽然方向盤一打滑,車一歪,我差點撞到一旁的玻璃上。穆恬的聲音冷冷淡淡的,“埋了你?其實那時候,我更想把你燒成灰燼。省著這么討厭,還得一直看著,我放開你,你不愿意,你不放開我,我也不愿意,何必僵持著,早先就該讓你燒成灰,還省著這么多事?!闭f著,他伸手把后視鏡稍微正了一正。我抽了一口氣,“嘿,我說穆恬,你還真是夠黑心的,你那時候就想讓我死無全尸,我還道你那是氣話,原來你是真那么想的!”我一陣傷心,立刻大喊大叫,“停車!停車!”我拉著門,繼續(xù)大叫,“停車!”他扯住我,“你他媽的鬼叫什么!不想活了!”“對!本來也不是活的,最好燒成灰燼,等天明了,我自己去跑太陽底下燒成灰燼?!?/br>我還在扒著門,把門打開,風呼呼地吹過頭頂。我看了看像飛一樣向后退的路,一閉眼,就要往下跳。他忽然“啪”地給我一巴掌,車打了一個趔趄,我還沒摔過去,卻只聽得“砰”一聲,他的后腦磕在玻璃上,汽車這一個趔趄打得更旋了起來。我趕緊把門一關,抓著方向盤,控制好方向,然后按住他的后腦,“我不就是要跳車嗎?你怎么又打我?”我感覺按住他后腦上的手一片濕潤,情知肯定是他的后腦傷口又被這一下撞破了,肯定又開始流血。我忍不住一邊看路,一邊又著急地看他,“恬,恬,你振作點,你后腦本來就受傷了,一會……挺住了,一會咱就去醫(yī)院,馬上就去!”他神情有些恍惚,片刻才鎮(zhèn)定下來,眉毛擰成一個結,微微仰起頭,長嘆口氣,“趙明澤,你他媽的再折騰,我至少得短壽十年。”醫(yī)院的藥水味向來讓人受不了,但是我和穆恬已經習慣了。因為前一段時間我差點被穆恬泡在福爾馬林里。走進醫(yī)院,就聽到一大群人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其中只有一個女人。一群男人哭得梨花帶淚的,真是難看。只要一看到那個一年四季都穿著露著乳溝小禮服的女人,就肯定是我媽的那個秘書。她一見到我,立刻撲過來,差點跌到我懷里,我趕緊推開她,“我媽怎么了?”她手指抬了抬,指了指急救室的燈,掩面嗚嗚地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整了整小禮服,往下拉一拉,雪白的胸更露了一點。這女人!她腦子很好使,否則我媽也不會一直就用這個秘書,而不找一個男人當秘書。但是她每一次見我,都這樣,真是讓人受不了。我再往后撤撤,“說吧,別哭了,到底怎么回事?”“是李女士其中一個情人,他……”我聽她羅里啰嗦地說了一大堆,最后總結一個結論,“我就知道,肯定又是因為男人爭風吃醋,哪天她能安定下來,她也就不會再生病了?!?/br>立刻有男人同意,“秀云的幸福只有我能給,如果她能選擇我,她肯定不會因此而生病……”我正要說話,又被另一個男人打斷,“說什么話,秀云這次進醫(yī)院,就是因為你。把秀云交給你,還不如交給我……”剛上來兩句,一群男人就開始七嘴八舌地亂說。我就說,我媽這群男人,簡直都不是男人,比女人還女人,真能啰嗦。我趕緊往后退,這時候,只聽“啪”地一聲,急救燈滅了。一個穿白大褂的女醫(yī)生走了出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里面在急救,外面就在那吵,都別說了?!?/br>這群男人立刻就靜了下來,我正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結果就聽這群男人又開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怎么樣怎么樣?她好了沒有?有沒有事?”那女醫(yī)生把口罩往下摘了摘,冷靜地說:“沒事,根本用不著急救,一會就送到別的病房里去,還有,病人一直在叫一個叫‘趙明澤’的先生,是哪位?”我把帽子往上稍微抬了抬,在恍惚不明的燈光下,我的臉遮在暗影里,我讓那個女醫(yī)生看了看我的臉,然后再把帽子扣上,“是我?!?/br>那個女醫(yī)生微微有些吃驚似的,但她見多識廣,不多時又冷靜地說:“那你一會隨我來?!?/br>我“嗯”了一聲。此時,安靜的走廊,傳來一步一步,踏實沉靜的腳步聲,“踏……踏……”很慢,卻很穩(wěn)。這個腳步聲我不是一次聽到,或者說,我聽了二十來年,只要一聽,我就知道這個人是誰。果然,有些陰暗的燈光下,只見一個人影慢慢地走過來,他穿著長長的黑色的風衣,走步的時候,衣衫微微向上擺起,然后下落,一張年紀曖昧不明的俊臉,在燈光下,曖昧不明。這群男人在這個人的面前,簡直黯然失色。他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露出吃驚的眼神。我知道,我的臉簡直就像是和他的臉上扒下來的,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是他有一種成熟男人沉穩(wěn)的魅力,還有俾睨天下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