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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需要一個機(jī)會來向朝臣們重新宣告他對楊衡的倚重和寵信,何況,徐文玖曾經(jīng)是王淳的家奴,借著楊衡的手來打擊一下王淳,在承啟的潛意識里也不是一件壞事。我對那個傻大個實(shí)在太好了。望著窗外微明的曙光,這位永平皇帝如是想。在陳絳出神的時候,皇帝已經(jīng)駕到了。為了掩飾承啟的皇帝身份,早就得到密旨的陳絳和楊衡不敢起身行禮,僅僅屈了屈身子便胡亂作數(shù),待到皇帝落座二人才敢隨著一同坐下,屁股卻也不敢全挨在椅子上的。待到一切坐定,陳絳抓起驚堂木,重重一拍,喝道:“開堂!”衙役立時拖長聲音喊道:“威——武——”楊衡連忙整整衣襟,身子坐的更直了。“宣失主徐文玖上堂認(rèn)領(lǐng)——”陳絳高聲喝道,故意加強(qiáng)了“失主”二字的語調(diào)。承啟不置可否的瞇著眼;已經(jīng)略略知道案情的楊衡臉上卻不免微微變色。不多時,徐文玖便由一個衙役領(lǐng)上堂來,他抬起頭,先是掃視了審訊的眾人一圈,目光在坐在主位的陳絳臉上停了停,方才從容行禮道:“草民徐文玖,拜見大人?!?/br>“草民?你不是家奴嗎?”楊衡語帶譏刺的問道。徐文玖頭也未抬,從容答道:“回大人,草民已經(jīng)脫籍。”陳絳見楊衡討了個沒趣,連忙接過話來,先是例行公事的核實(shí)了徐文玖的身份,這才做出和顏悅色的樣子,問道:“飛賊一案,本府破獲贓物若干。徐文玖,你既失了物品,為何當(dāng)時不曾報(bào)官,待本府破案后才出來認(rèn)領(lǐng),受此冒領(lǐng)之嫌?”阿九答道:“回大人,那一日草民本預(yù)定了車船,要回蘇州虎丘去尋訪族人。包裹雖失,丟的不過是印信若干及幾封書信,盤纏什么的卻還在草民身邊。草民因想著印章書信賊人竊去亦是無用,更兼行程已定車船不等人,這才未及報(bào)官?!?/br>陳絳微微點(diǎn)頭,示意差役遞上青皮包裹及里面的物件,問道:“徐文玖,你可看仔細(xì),這包裹內(nèi)的物事可是你當(dāng)日所失?”阿九答應(yīng)一聲,小心拆開包裹,略看了看,斷然道:“回大人,這印章正是草民失物,這書信草民卻從未見過!”“?。?!”陳絳不由愕然,書信與印章是一同被查獲的,這是明明白白的事情,如今這位“失主”卻將書信矢口否掉了,這書信內(nèi)的內(nèi)容正是永平迷案的鐵證啊!但陳絳很快便明白過來,也不說破,只問道:“哦?你并未拆啟看信,如何便知道這書信不是你當(dāng)日所失?”阿九笑道:“回大人,草民的信件乃是家信。是草民在京師的義兄擔(dān)心我回到蘇州后尋不到族人無人照顧,親筆寫了托他的朋友照看的,信封上留有義兄印章,這信封上并沒有印章,是以草民知道并非草民失物。”“義兄?”陳絳半信半疑的捻著胡須,追問道:“你義兄既在京師,作何營生?可有戶籍?”“回大人,”阿九垂下頭去,臉上泛起一絲不宜察覺的紅,“草民曾入宮為奴,后隨了當(dāng)今圣上身邊的翊衛(wèi)郎王淳做家奴,他念我出身可憫,撕了我的賣身契,認(rèn)草民為契弟……如今他仍在朝堂供職,大人一問便知?!?/br>陳絳還未答話,卻聽身后輕輕一聲冷哼,不由扭頭看去,卻見皇帝嘴角正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打量著堂下的徐文玖。他連忙等皇帝示下,然而身后那位卻什么都沒說。陳絳咳嗽一聲,正容道:“此事本官自會查證。只是這兩封書信與你的印章一同放在一個青皮包裹里。如今印章尚在,書信卻換了兩封別的信,事情卻是蹊蹺了?!彼D了頓,方緩緩道:“這中間緣故,你知不知?”“回大人,草民不知?!卑⒕乓浑p澄亮的眼中滿是無辜。“那兩枚印章曾是慶國公府中之物。徐文玖,為何它們會出現(xiàn)在你的失物中?”堂上三人,有其中一人全不為阿九看似天衣無縫答話所動,略帶玩味的問出自己的疑問。“這位大人,此印章是草民私物,一直留在身邊。慶國公乃是皇親國戚,他的印章又怎會在草民手里?大人想是……記錯了?”阿九不卑不亢的答道,絲毫沒有理會此人的質(zhì)問。問話的人正是承啟。承康的印章他雖不敢說每一枚都曾見過,但卻從那熟悉的刻章手工上辨認(rèn)出是皇家之物——這問話卻有一半是試探一半是詐。阿九入宮前的來歷陳絳早命人訪得一清二楚,經(jīng)由承康手送入宮中做探子的少年,手中若有一兩枚方便行事的印章也是平常之事,但若因此而定案卻是證據(jù)不足了。阿九的回答并未激怒承啟,他只是笑了笑便放由陳絳去繼續(xù)追問。這個少年一臉的聰明相,卻是太過聰明了,連話中有了破綻也不自知——王淳的親筆信?還是家書?——承啟不由想起他命王淳逼蕭妃自縊時王淳寫的那封“求情信”,那個家伙大概一共只會寫幾個字吧?看來……這兩個人倒未必會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楊衡卻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的脾氣原本便有些拗,方才阿九不冷不淡的頂撞令他在皇帝面前損了面子,已是不自在了好一會兒?,F(xiàn)在見陳絳連連追問一無所獲,皇帝的質(zhì)問也碰了釘子,他便覺得自己該說點(diǎn)什么的時候到了。楊衡冷笑道:“徐文玖,你既說那包裹中的書信并非你物,那這包裹里的印章又如何可斷定就是你所失的那兩枚?也罷,”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你若能請得王指揮使做保,這兩枚印章便發(fā)還與你。”話音一落,陳絳臉上浮現(xiàn)出輕松的微笑,阿九臉色變得凝重,而坐在楊衡右側(cè)的皇帝卻略帶不滿的看了楊衡一眼。陳絳有陳絳的算盤,若真像楊衡所言,這個叫徐文玖的少年郎能夠請出當(dāng)朝五品指揮使王淳出來做保,那么這個燙手的山芋就可以正大光明丟出去了。王淳的傻在朝中是赫赫有名的,他一定不會去管這個案件背后的復(fù)雜和前因后果來龍去脈,只要這個徐文玖真的認(rèn)識他,陳絳有理由相信,王淳絕對會胸脯一拍簽字畫押把一切都給畫上個句號。承啟也是和他一樣的心思,比起陳絳想法的單純,承啟心中又另有一層顧慮。在真相未明之前,他甚至介意讓王淳知道這次案件的審理有他的參與。二人間有太多不可告人的故事,已經(jīng)很難將公與私劃得黑白分明,何況他之前曾最大限度的向王淳表示過對他的信任,在這種微妙敏感的時候,即使背后舞刀子是他李承啟一貫的作風(fēng),但若真讓王淳知道他在他頭上動刀子,那份忠心會不會動搖就很難說了。阿九心里卻是百味陳雜。欺騙,從始至終都是欺騙。事情的真相只有他才最清楚,一開始入宮為奴便是抱了不可告人的目的,然后是遵照指示接近太子身邊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