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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打盹的貓。然而貓是有爪子的,偶爾一伸便會傷人。“永平朝的軍隊(duì),只有交給你我才放心。王淳,你知道我的抱負(fù),你要助我,現(xiàn)在吳均老了,已經(jīng)不能再上戰(zhàn)場,他手握樞密大權(quán),一直在不停的提攜他的門生,他現(xiàn)在表面對我恭謹(jǐn),但若是真有什么事吳均是指望不上的。永平朝如果想不受外侮,士卒就一定要最精銳的男丁,可是現(xiàn)在軍隊(duì)中青壯年士卒不到三分之一,每日空耗錢糧,國庫空虛,寅吃卯糧……我若想解決財政的問題便一定要裁軍,軍隊(duì)我交給你,裁軍才能不動聲色的進(jìn)行下去。王淳,你一直都在忠心耿耿的保護(hù)著我,我……亦看在眼中?,F(xiàn)在我□乏術(shù),楊衡我要用他來處理政務(wù),軍事方面我只能靠你了?!?/br>衣帶被一只手悄悄解開了,承啟的目光滿是熱切。“我可以給你你要的?!?/br>曾經(jīng)說過一些傻話。不要權(quán)利,不要金錢,只想要守著你。曾經(jīng)的心清澈如水,說出來的話也是如清泉般透亮見底,如今卻被撒上一把桃花瓣,艷麗了,卻也不再純潔如許。將軍么?荒謬??!王淳自嘲的又倒了一杯酒,承啟在想什么?把軍隊(duì)大權(quán)交給自己一個沒有讀過書,不懂兵法只懂武功的武人嗎?把那么多人的性命都交到自己手里嗎?只因?yàn)閷λ心菢右环葜倚??……他莫名的想到了熙河?zhàn)役,想到了面目早已模糊的父親,想到了建寧朝曾經(jīng)的慘勝,想到了戰(zhàn)爭過后,鄉(xiāng)野勞作無男丁……卻不知顧老兵與侯錄事,他們?nèi)缃裨鯓恿恕?/br>也正是這樣一番心血來潮,王淳飲干了杯中酒,結(jié)了帳下了樓,騎上馬向新門瓦子方向慢慢行去。時值今日,顧老兵不再是一名老兵,侯錄事也早已不是錄事。二人早已陸續(xù)辭去了身上的職務(wù),在外城朱雀門南門外的一條名為新門瓦子的巷子買了兩所房子做起了鄰居。這些事王淳也只是有耳聞,自打他進(jìn)入御林軍后,一來是軍中規(guī)矩森嚴(yán)無事不得外出,二來那個時候正是血?dú)夥絼偟年柎荷倌?,一顆心全系在承啟身上,倒難得去想這兩位待他勝似親人的恩人,因此這新門瓦子巷雖知道大致方位,竟是從未去過。今日恰巧有這半日閑暇,加上心血來潮,便在潘樓街上買了幾斤點(diǎn)心幾斤牛rou,信步去了。因?yàn)椴辉诨食歉浇麻T瓦子巷壓根也比不上王淳住所附近繁華,小商小販不易看到不說,便是往來的行人衣著也多是破舊的。王淳一路走一路問,總算是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顧老兵現(xiàn)下的住處所在。那條巷子,名字倒古樸,喚作烏衣巷。然而這條巷子卻不似書畫中的古香古色,王淳放眼望去,房屋矮小破舊不說,且多為木制結(jié)構(gòu),與皇城下那些青磚建成的房屋相比,竟是說不盡的寒酸。住久了繁華的汴京城,習(xí)慣了大內(nèi)處處的金碧輝煌,就算是曾經(jīng)與某人一同微服私訪,也只是在皇城根下走馬觀花,誰會想到,出了汴京外城竟是如此?若是再往遠(yuǎn)處走,走到那天子視線之外,看到的才會是這一卷繁華的畫卷下掩蓋真實(shí)景象罷!王淳猶自胡思亂想著,巷子口卻有兩個人說笑著走了進(jìn)來,那熟悉的音容笑貌不是顧老兵與侯錄事又是誰?二人顯然也認(rèn)出了他,顧老兵的腳步先是一滯,口里倒已經(jīng)喊出來了,聲音驚喜之外還帶著少許懷疑,侯錄事在一旁卻沒挪步,只似笑非笑的沖王淳點(diǎn)點(diǎn)頭,表情無油無鹽,說不上看到他是喜歡還是討厭。“傻小子!你倒有空來了?來來,屋里,屋里坐!”口中招呼著王淳,顧老兵身手依然敏捷,幾步便走到了屋門前,麻利的掏出鑰匙開開鎖,那形容舉止一點(diǎn)都不似一位年已花甲的老人。王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顧伯父,侯伯父?!蹦昙o(jì)小的時候,這二位與他亦師亦友,平時也從不講什么禮數(shù),倒不覺得如何,今日這兩個稱呼一喊出來倒似生分了一般,侯錄事也不是個肯輕易饒人的,此時聽了王淳這般稱呼,倒笑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币贿呎f一雙眼一邊朝他手里的點(diǎn)心蒲包和牛rou溜了溜,侯錄事笑容和藹:“居然還知道帶東西了,這些禮數(shù)是哪個教你的?”王淳憨厚的笑了笑,這些禮數(shù)沒人教,人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就像明白感情,明白親情一樣,曾經(jīng)感覺平常的那些往事,如今回想起來竟是無比美好。侯錄事也沒在此事上多做糾纏,笑呵呵的招呼王淳隨著顧老兵進(jìn)了家門,口里似是寒暄,卻又似意有所指。“聽得你做了翊衛(wèi)郎?好小子有出息,年紀(jì)輕輕就是個五品武官,我和老顧和官府打了一輩子交道,年輕時也有過軍功,也不過混個沒品的錄事拿一點(diǎn)俸祿,你年紀(jì)輕輕便如此得皇上賞識,將來莫不是要做到一品鎮(zhèn)國大將軍了?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寥寥數(shù)語,恰恰說中了王淳心事。“老侯啊。”不待王淳接口,顧老兵先開了口,“年輕人不像你我這把老骨頭,自然是要更有前途些,后生可畏呵?!庇洲D(zhuǎn)向王淳道:“他和頂頭上司拗,讓人一句話給弄丟了錄事的閑職,如今連養(yǎng)老的那點(diǎn)俸祿都領(lǐng)不到。好在他還認(rèn)識幾個字,替人寫寫往來信件和官司文書什么的糊口度日,從此就憤世嫉俗了,莫要理他。”“姓顧的,你還說我?”另一邊是侯錄事的冷笑,“也不知是誰,趁著黑燈瞎火月黑風(fēng)高把我那頂頭上司頭上套了麻袋揍了一頓。壞事做便做了,偏偏還讓人查到,丟了閑職不說還被打了三十板子轟了出來,整個開封府的同僚都看著,丟不丟人?!末了連糊口營生都不會,日日在我這蹭吃蹭喝。就這,也好意思當(dāng)著傻小子倚老賣老了?”“喝!這味兒!一定是張記的腱子rou!今天可算開葷嘍!”顧老兵樂顛顛的打開王淳帶來的蒲包,“唉,說出來不怕傻小子你笑話,自打丟了那閑職,老叔叔我就沒吃過一口rou,嘴里都要淡出鳥來!”王淳立在一旁笑著看這二人如當(dāng)年一般斗嘴爭吵,他知道這只是他所看到的表面,這倆人一起打過熙河,又一起做了那么多年的同僚,又一起反了頂頭上司,末了還做起了鄰居,若不是那系在二人身上的默契二字,又怎會行至如此地步?我和承啟,有默契嗎?會有默契嗎?燭光下,小酒,牛rou,花生米,蘭花豆,三個男人,兩老一少,都已微醺了。“有啥心事,說說?!贝蛄藗€飽嗝,顧老兵意猶未盡的剔著牙,“你小子高了,也壯了,只是心事更重嘍,怎么,做翊衛(wèi)郎很煩心?”“不?!蓖醮緭u搖頭,酒真是好東西,喝下去暖洋洋的,看到誰都像看到了親人,那些悶在胸口許久的話,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