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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人的賠率持平,僅僅會小幅度地上下浮動,差別并不很大。叫大家賭得熱火朝天的,反倒是第四五六名的歸屬。應(yīng)天川有一后起之秀,名為程頂,善使花槍,槍術(shù)一流,天賦極高,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押程頂能進前六,即使究竟排名在第幾位尚有存疑,但他的呼聲已然蓋過了周北南,甚至大有進逼周弦地位之勢。在大家為程頂?shù)呐琶懻摰脽峄鸪熘畷r,這個天之驕子卻正在撥給各家弟子使用的演武場上,用花槍槍柄死死壓住眼前人的腦袋:“我說滾出去。聽不懂?”過了幾年,九枝燈已經(jīng)長成了高挑清癯的青年,身姿如琴,骨節(jié)如弦,里里外外都透著一股拭雪刺刀似的鋒利。九枝燈說:“請你把槍拿開?!?/br>程頂頗覺好笑:“你這是在同誰說話?我問你,你是誰?”九枝燈:“風(fēng)陵九枝燈?!?/br>“不錯,還曉得自己是誰,那你就該清楚,這里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背添斷托?,“這演武場豈是你這種宵小之輩能用的?滾出去!”九枝燈正欲辯解,就被一陣巨力壓頂,他咬肌一緊,硬生生挺直了脊背,沒被壓得彎下腰去。程頂手腕加力:“我不喜歡你比我高?!?/br>九枝燈雙拳緊攥,雙目微微轉(zhuǎn)動。有不少弟子在旁圍觀,卻無一人愿上前來幫他說上半句話,其中甚至有許多是風(fēng)陵山弟子。他咬破舌尖,硬是獨自勉強扛住了那股怪力,沒有拔劍,亦沒有反擊,雙腳穩(wěn)穩(wěn)地扎在地上,膝蓋不肯彎上哪怕一彎。他咬牙低聲道:“……我是風(fēng)陵山人,我不必向任何人低頭?!?/br>此時,孟重光正抱著劍在場側(cè)打瞌睡。由于男女被分在不同演武場訓(xùn)練,幾個別派女子只能湊在一起,遙遙相望,雙頰緋紅地對他的容貌指指點點。已成年的孟重光單臥在那里便是一道天然的煙雨美人圖,手,唇,耳珠,頸項,腳踝都是極美的,惹人遐思不已。聽到近處有兩人絮絮議論起那邊有熱鬧看,孟重光才睜開惺忪睡眼,醒了一會兒神,打著哈欠往人群處湊去。見被圍著的是九枝燈,孟重光便失了興趣,正欲轉(zhuǎn)身,便聽得程頂諷道:“這話是誰教給你的,莫不是那個徐行之?”孟重光神情一凝,站住腳不再向前。程頂笑道:“好極了,一個與狗爭食的小混混,被清靜君看中,野雞變了鳳凰,怪不得他能與你這種人惺惺相……”聽他提及徐行之,剛才還在看熱鬧的眾風(fēng)陵山弟子齊齊變了面色。話音未落,程頂便被人群里的一只腳狠狠踹中了后背,他一個不察,往前一跌,與此同時,九枝燈腰間的劍錚然而出,劍柄直直撞進了程頂?shù)亩亲印?/br>程頂吃痛,趴跪在地,狼狽地抬眼:“是誰?”話音未落,一張用來拭汗的毛巾便飛出來扔到了程頂臉上,程頂想揮開,可那毛巾上似乎沾有某種植物汁液,粘稠至極,一上臉就扯不下來。就在程頂掙扎時,他背上挨了好幾下拳腳,顯然并不是來自同一個人。連吃了幾下暗虧,程頂終于起了怒意,摸到花槍,一槍圓掄出去,那下黑手的幾人察覺不妙,紛紛退開,而來不及退開的孟重光被槍風(fēng)掃倒在地,脖頸處亦被槍尖殘光劃破了一個口子。他咳嗽幾聲,弱不禁風(fēng)地低聲喘息,眼圈都憋紅了,茫然的樣子像極了被欺負卻又不知怎么還口的小奶狗。九枝燈卻不再愿與其爭斗,收劍入鞘:“剛才你辱我?guī)熜郑疫€你一擊,算是扯平。你若是再敢信口中傷,我便以死相搏。”他的口吻冷淡,卻愈加觸怒程頂,在他轉(zhuǎn)身至極,程頂突然出手,一棍頂上了九枝燈的后膝彎,隨后雙手持槍,一道紫紅煙霞順勢而出,槍尖攜裹著淡金流光,直朝九枝燈肩窩搠去!圍觀弟子驚呼之聲還未出口,便聞聽鏗然一聲銳響,熒熒花火迸濺開來。徐行之單手持扇,以扇面阻拒住程頂槍尖的去勢,唇角含笑:“……應(yīng)天川程頂?”程頂不肯收槍,雙眼緊盯徐行之:“你便是徐行之?”“是。”徐行之痛快地自報家門,“小混混徐行之?!?/br>背后說人不是卻被當(dāng)事人抓了個正著,即使傲氣如程頂仍不免露出了一瞬的心虛神情。好在他自恃出身世代修道之家,平日里與周北南切磋起來亦是有來有往,因此他并不很把和周北南齊名的徐行之放在眼里:“話是我說的沒錯。你若能讓我誠心拜服,我便向你道歉?!?/br>徐行之簡潔明了道:“此事與我無關(guān),你得向我兩個師弟道歉。”程頂根本沒把倒地的孟重光放在眼里,他不可置信地指向九枝燈:“他?不過是一個……”徐行之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侮辱之詞:“不敢?”程頂少年意氣,怎經(jīng)得住激將,一個沖動便應(yīng)了下來:“誰說我不敢?放馬過來!”徐行之一頷首,將折扇收攏在手,程頂則挺槍迎戰(zhàn),滿心想要領(lǐng)教一下這把名為“閑筆”的兵器是何等神奇。誰想他眼前霎那間騰起了一股灼人的白霧,不消片刻,程頂雙眼便疼痛難當(dāng),流淚不止,棄了花槍,滿地翻滾起來。他忍痛大叫:“這是什么?是什么?!”“……這叫石灰粉。”徐行之袖手而立,無恥道,“小混混在街頭打架都是這個樣子的。你家里人沒教過你,我就給你上一課。不收你錢。”語畢,他四下張望,在不遠處的角落里瞧到了一個拿著笤帚,神情茫然的年輕應(yīng)天川弟子:“受累打聽一下,應(yīng)天川戒律殿在何處?”那小弟子受寵若驚,放下笤帚,拱身一揖,緊張得有點結(jié)巴:“弟子愿領(lǐng)徐師兄前往……”徐行之一邊伸手逮住那程頂?shù)暮箢I(lǐng),一邊將“閑筆”變幻為一盤長繩,麻利地把程頂綁了起來:“受累了。你叫什么名字?”小弟子激動得臉頰泛紅:“弟子名為葉補衣,仰慕……仰慕徐師兄多時……”話說到這里,他才注意到徐行之手里提著的是誰,終于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立即捂住嘴巴,聲音低了下來。程頂哪里還顧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