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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徐行之輕輕攏在懷中,并伸手撫住了徐行之的胸口。內(nèi)里的心跳沉實(shí)有力,聲聲入耳。孟重光從后面將徐行之?dāng)埲霊牙?,在他耳邊小聲說:“師兄,不要難過。你就算要?dú)⑽?,我也不會還手的。只要你高興……”說著,他在徐行之的耳垂上小狗似的嗅了一陣,張嘴銜住了他的耳垂,用小虎牙輕咬了一下。徐行之皺眉淺哼一聲,沒有醒來。當(dāng)晚,徐行之再次發(fā)了怪夢。這回他一睜眼,便身處在一處瑤臺高樓之上,手持竹簡,一身正裝,似乎正準(zhǔn)備宣講道學(xué)。高臺之下,弟子云集,他從中看到了一兩張熟悉的面孔,孟重光和九枝燈都已褪去青澀模樣,成了俊秀的小青年,跪伏于蒲團(tuán)上專心等待授講,然而二人的眼睛卻都一瞬不瞬地盯望著自己。孟重光甚至還趁著弟子們各自肅立、莫不旁視之時,跟身處高臺上的徐行之晃了晃手,打了個招呼。身后響起一個沉靜可親的聲音:“行之,開始吧?!?/br>聽到這聲音,徐行之身體一僵。這里的場景和鹿望臺截然不同,底下的弟子服制亦是整齊劃一,皆是白衣云袍,縹帶束發(fā)。……看來此處該當(dāng)是風(fēng)陵山了。而能吩咐徐行之這個大弟子開始宣講的,會是那位“清靜君”嗎?徐行之想要回頭,身子卻不聽使喚,展開竹簡,便開始授課,將那佶屈聱牙的古文字一一念出,并作出解釋。徐行之本以為這場景如此逼真,應(yīng)該是原主的回憶,直到一道粘膩粗壯的藤蔓悄無聲息地滑入了他的厚袍底部。徐行之只覺身下一陣滑膩,尚未回過神來,捏住竹簡的手指便猛地縮緊了,一聲驚呼沖到唇邊,又被他死死封在牙齒間,生生吞咽了下去。那藤蔓尖端見徐行之不敢反抗呼叫,便愈加放肆起來,攪鬧翻覆,在徐行之腿間穿行勾弄,似鹿渴飲,似魚游水。徐行之慌張?zhí)а?,卻不見有旁人注意到他的異常。底下的弟子們都抬頭注視著他,目光中充滿仰慕與尊崇,而孟重光也混跡其中,用閃亮灼熱的目光盯緊了他。徐行之忍得青筋暴起,手指緊了又松,苦苦忍耐,額頭已經(jīng)有明汗閃爍:“……天陽地陰,春陽秋陰,夏陽冬陰,晝陽夜陰……唔?。。 ?/br>……進(jìn)……竟然進(jìn)去了…………就在這里……徐行之手腕上系著的鈴鐺隨著他身體的緊繃泠泠作響,一時間他渾身酥.麻,又驚又怒,經(jīng)文卡在喉嚨里,吞吐不得。底下有些弟子察覺到不對,已經(jīng)抬頭看向徐行之。徐行之身后也傳來了詢問聲:“行之,是不是身體不適?”“回師父,沒……有?!?/br>徐行之流了半身冷汗,硬是靠著意志力再次開口,嗓音卻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上……上陽下陰。男陽女陰。父陽子陰。兄陽弟陰。長陽少陰……”他想大喊住手,卻不曉得該對誰喊,口中還得誦念著那些正經(jīng)八百的道學(xué)文字,在這般刺激下,身體倒是越發(fā)熱了起來,像是蜘蛛似的吐出了溫軟銀絲,那藤蔓就趁此機(jī)會,大肆攪鬧,卸去了徐行之全身的氣力。他勉力跪著已是極限,眼前金星迸濺,一陣明一陣暗,終于是撐不住了,朝一邊軟軟倒下。幾個時辰后。孟重光哼著小曲,心情極好地從房內(nèi)出來,在塔內(nèi)流溪間浣手洗臉。周望恰好從陸御九房間里出來,見狀便招呼道:“孟大哥睡醒了?”孟重光笑眼彎彎地答:“是啊。”應(yīng)答完后,他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轉(zhuǎn)身回了房。周望見了他的笑臉,一時怔愣,直到周北南從她身后飄來,她才感嘆道:“舅舅,我在蠻荒這么多年,從沒見到孟大哥這樣笑過?!?/br>周北南瞟一眼緊閉的房門:“那是你沒見過他以前是什么模樣。成日粘著他師兄,半刻不肯離開,對他師兄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周望好奇:“自從徐師兄來蠻荒,他們兩個便日日在房中呆著,是在做些什么嗎?我想進(jìn)去看看?!?/br>“嘖?!敝鼙蹦习櫭?,“女孩子家家關(guān)心這些個作甚?”周望抬杠:“你之前教我用刀時可沒說我是女孩子家家。”周北南抽出鬼搶,打算照周望頭上來一下,沒想到周望腿腳伶俐,幾個閃步便躲開了:“舅舅你兩套說辭,怎么自圓其說?徐師兄可是告訴過我,女孩兒便得有女孩兒的樣子?!?/br>周北南聽到“徐師兄”三個字就翻了個白眼:“徐行之若是會教,怎么會教出兩個斷袖好師弟……”話說到一半他便知道失言,住了口,不再言聲。周望倒是被撩起興趣來了:“舅舅,什么叫斷袖?”周北南稍稍紅了臉,拂袖而走,當(dāng)沒聽見。徐行之這次在夢里被傷得狠了,足足睡了大半日光景,醒來后連地也下不成,腳軟了兩天,才能出外走動。接下來數(shù)日,孟重光都沒提起要去虎跳澗搶碎片的事情,徐行之亦不知該如何行事,索性成日跟蠻荒諸人廝混在一起,聊天飲酒,投壺取樂,竟和他在現(xiàn)世的生活一般無二。在玩鬧間,徐行之得知了一件叫他瞠目結(jié)舌的事情。……他總算知道那個陶閑的過人之處在哪里了。陶閑竟是個什么法力都沒有的凡人。陶閑天生話少,成日成日地和曲馳這個失智之人待在一起也不嫌悶,跟人說多了話還會臉紅口吃,少和他們在一起玩鬧,因此他是個凡人這回事,還是周望告訴徐行之的。當(dāng)年,初墮蠻荒的周北南不知為何慘死,周望的母親產(chǎn)下周望后血崩,亦是死于當(dāng)場。周望被棄于荒野之間,哇哇大哭時,遇上了同樣跌入蠻荒的曲馳、陶閑,二人掩埋了她母親的尸身,才撿了她離開。若不是后來陸御九從附近路過,看到了周北南游離失所、即將潰散的魂魄,將他的魂核收入符箓,恐怕周北南早在蠻荒里化成一蓬孤煙了。從此后,周望便認(rèn)了曲馳和陶閑做干爹干娘。據(jù)她所說,她干娘陶閑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能在蠻荒活這一十三年,全靠曲馳全心庇護(hù)。徐行之聽到這件事時,還頗為驚訝,在塔內(nèi)碰見陶閑時,就跟他聊了幾句。陶閑不好意思地擰著衣角:“……沒錯。我,我本是為了照顧曲師兄才進(jìn)蠻荒的,可現(xiàn)在卻要曲師兄照拂我……”徐行之不禁問:“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陶閑小聲問:“徐師兄當(dāng)真不記得了?我,我之前是個唱戲的。”他補(bǔ)充了一句,“……花旦?!?/br>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