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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根本查不到暗中之人的身份。凌晨卻似心有所悟地嘆了口氣,放下手,站起身?!负昧耍覀兛熳甙?,今天真是多災(zāi)多難啊?!?/br>第六章積雪銷融,院子角落里,漸漸探出一二綠意。難得這樣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謝巒辦完事回府,見時間還早,換了一襲松軟的袍子,裹著貂裘披風(fēng),握著本書,在院子里竟日微吟長短句。「驛外斷橋邊,寂寞無主開。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fēng)和雨……」讀到這,他抬頭看著梅花,不覺有些怔了。千頭萬緒涌上心頭,不知該從何處解起。「謝爺是在想我么?」清脆的聲音笑嘻嘻打破安靜,「不然干嘛看著梅花發(fā)呆?」謝巒嘆了口氣,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哪天你能懂規(guī)律了,老李大概做夢都會嚇醒過來?!拐f完回過頭。「有那么夸張么?區(qū)區(qū)一向都很守禮啊,李叔沒那么脆弱經(jīng)不起嚇的?!股倌瓴桓奶摫拘裕幌伦泳筒涞矫分ι先プ?,指著自己笑瞇瞇道:「一枝春雪凍梅花來嘍?!?/br>如此厚臉皮的人物,謝巒確是前所未見嘆為觀止,「那你現(xiàn)在來有何事?」「怕謝爺對區(qū)區(qū)相思日長啊~」見謝巒臉上已有不悅之色,只得吐吐舌頭,正色道:「其實是為了……沒事真的不能來么?」謝巒只覺這小孩子真是不受教,偏又有絲懷念的感覺,讓他狠不下心硬不下臉,「你沒事就陪瑾兒去吧,畢竟除了陪瑾兒,你也沒什么一技之長吧?!?/br>「難說,難說~」少年雙腳在空中晃著,歪歪斜斜地將身子靠在樹枝上。謝巒很怕他又這么直接摔下樹來,內(nèi)心卻又有股惡意,想弄斷那樹桿,好看少年灰頭土臉。卻聽少年道:「區(qū)區(qū)也是有一技之長的,比如區(qū)區(qū)過目不忘,精于算計,謝爺放在北鴻院的那批火藥,區(qū)區(qū)就可以幫你盤點清楚?!?/br>謝巒臉色微變?!甘裁椿鹚?,我不懂你在說什么?!?/br>「我也不懂啊,只不過前幾天夜里經(jīng)過北鴻院時,看到有人趁夜在搬東西。區(qū)區(qū)是個好奇之人,自然跟上了。爺,區(qū)區(qū)不只是精于計算,而且力氣也不小,絕不下于一般大人,比那些護院更能讓別人不多加注意哦~搬些箱子對區(qū)區(qū)而言,易如反掌。再說這種生意,賺的錢多,只要爺讓區(qū)區(qū)去幫忙,區(qū)區(qū)絕對不會去告密的。」謝巒看著少年半晌,無法從他笑嘻嘻的神色里看出他到底是認真還是玩笑,是威脅還是利欲攻心。將殺機緩緩壓下,謝巒吸口氣:「你到底想如何?」「應(yīng)該說,你到底想如何才是?!股倌赀€是一臉無賴笑意,目中卻另有一種神采飛揚,與謝巒初見到他時的違和感一般。他不適合這種青衫樸素的打扮,生來便應(yīng)是人中龍鳳,倨傲而華貴,「你真想與慶國合作,滅了中原么?」謝巒微微一笑,一慣的平和溫文,帶了點嘆息,「有那種好佞受寵的皇帝,躲得過這次,難免還會有十次,一了百了的話,何嘗不是好事?!?/br>「……對你來說,只有你想保護的人,才是人命么?」謝巒淡淡一笑,放下手中書卷,「我一介手無縛雞之力,又無權(quán)無勢之人,你說,我要拿什么來保護家人?」少年也開始嘆氣了,「話不是這么說的……唉唉,真是讓區(qū)區(qū)也無從說起的一筆亂帳啊!」說到這,少年傷腦筋地抱著腦袋哀叫,明明是好像很危險的叛國通敵大事,現(xiàn)在看來卻像個笑話,「大小姐,還是你來說吧……區(qū)區(qū)真的說不下去了?!?/br>「瑾兒?」謝巒一訝,一身冷厲氣氛盡斂,回過頭,果然見到少女—身粉色裝扮,披著白色的披風(fēng),站在月門外。「大哥?!硅獌簡玖寺暫螅槺愕闪肆璩恳谎?,氣他出賣了自己。謝巒冷靜下來,見兩人眉目傳情,心下又是一陣煩躁,「你們想干什么?」同時想到瑾兒只怕也知道了自己與慶國往來之事,更是煩悶。「大哥,你喜歡我?!股倥q豫了片刻,終于開口,蒼白的小臉微微一紅,「是嗎?」意料中的問題沒出現(xiàn),非意料的問題卻出現(xiàn)了。隱密的情懷被揭破,再加上有凌晨在場,謝巒只覺一陣狼狽,正想斷然否認。但見到瑾兒微顰的眉,突然覺得,否認也沒什么意義了。「不錯,我是喜歡你,超出兄妹正常的喜歡?!?/br>說出的話語,伴著釋放后的輕松。謝巒閉上眼。瑾兒輕輕吐了口氣,「大哥喜歡我,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吧?從我陪你爬樹,摘花,摔下樹的時候吧?」「沒錯。我永遠記得,你摔下樹,我急忙奔過去時,你故意閉氣,然后睜開眼睛嚇我?!怪x巒苦笑,「結(jié)果我打了你一頓,你不哭,聽到我不想理你時,卻哭了……你從小就這么倔強任性……」「大哥,你會打女孩子么?」謝巒一怔。他雖然一向溫文有禮,從不暴力對人。但關(guān)心之下,或有失控也是常事,瑾兒為何這樣問?「大哥,我一向體弱多病,能跟你一起爬樹么?」瑾兒又一問。謝巒又是一怔,他記得瑾兒的身體在家破前是很好的,只是家破后,生了一場大病,才變成現(xiàn)在這多病的身子。「大哥,我與你差了十歲,縱然與你一起爬樹,你一個十五歲的人,會看不出五歲孩子裝暈的把戲么?」瑾兒問了第三問。瑾兒天性聰穎……謝巒給自己找了無數(shù)的理由,不想去面對這些問題后面真正的答案。「因為,跟你一起玩的,從來都不是我啊?!硅獌旱偷蛧@息。「不是你……」謝巒呆呆地重復(fù)著。「那個人,是與你青梅竹馬,但那人的父親,卻逼敗了我們家。你過度激動下,大病一場,醒來后,便徹底決絕地忘了那人,將與那人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一切記憶,都轉(zhuǎn)到我身上來?!?/br>目光閃動了下,謝巒撫著腦門,「大病?為何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大病你應(yīng)該記得吧。李叔抱著你,跑了好多家醫(yī)館求大夫……只是,就與那人一樣,你以為,這也是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大哥,你真的不記得你那場病的痛苦了么?」謝巒表情木然不語。「那時怕刺激到大哥,雖然發(fā)現(xiàn)大哥認錯人,大家卻也不敢挑明,就這樣將錯就錯下去。時間久了,連瑾兒都要以為,瑾兒當(dāng)初是沒有病的,跟大哥天天玩在一起的,大哥喜歡的,真的是瑾兒……」說到最后,她的聲音低了下來。那時的她,也不過五六歲的年齡罷了。謝巒呆呆地看著瑾兒。他一向不是激烈的人,但對于自己對瑾兒說的,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