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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本地的陶具只有暗紅色,做工也十分粗糙,而榆達(dá)兄妹從昌國運來的陶器細(xì)膩精美,倒是很受安國人喜歡。 楊一善打算至少在這呆上一個月,不好總住在榆達(dá)家,便托榆達(dá)芙蓉幫忙租了個小小的院子。這里的屋子多是烏木所制,栓桙之間,匠心別具。三間屋子直直連成一線,沒有像樣的廳。楊一善和江行一南一北各住一間,中間留作會客。 言語不通,楊一善便從譯館雇了個會說安國話的伙計。他叫桑鴿木,長得精瘦干練,看著三十多歲其實才二十出頭。他見過的昌國人很多,說話爽朗有趣,帶著楊一善主仆逛了普萊城大大小小許多佛塔。同他們說了各個佛塔里頭的故事,還帶著他們爬上了最高的紅石塔。普萊城的塔不論是進(jìn)到里頭還是想爬上塔頂,都得脫鞋赤腳。 江行開始還有些猶豫,可見楊一善都不避諱,他倒是也開看了。所謂入鄉(xiāng)隨俗,且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紅石塔內(nèi)黑洞洞的,里頭是紅土壘成的梯子,樓道狹窄,往上爬的時候得小心翼翼地弓著腰才行。紅石塔共有五層,等爬上塔頂?shù)臅r候,楊一善已是腰酸背痛。可待看見塔下風(fēng)景,所有這些都不值一提。 紅塔下零零散散地落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塔。塔與塔之間長著一片片雜草灌木,其中又散布著一些木屋草房。他們來的時候快到中午,那些在田間勞作的安國人頂著竹樓一排排地陸續(xù)回到村寨。近處的雜草叢中,還有一群群的白牛,悠悠閑閑地?fù)u著尾巴,啃食青草。 “太美了!,姑娘這里真是太美了!”,江行忍不住感嘆?!暗任彝砩匣厝ィ欢ㄒ阉嬒聛怼?。他說完興沖沖地望向楊一善,倒是看地有些愣住。她今日穿著一身灰白青衫,風(fēng)將她的衣角吹地獵獵作響,幾縷發(fā)絲不聽話地拂在她的面上。整個人飄逸脫塵,同以往很不一樣。 “等過些日子到了放燈節(jié),那才叫好看呢”。桑鴿木見他們喜歡,心里十分開心。 “哦?是什么時候,會有人在此處放燈嗎?”。楊一善這會兒心曠神怡,整個人是少有的輕松愜意。 “三天以后,就是你們的正月十八便是放燈節(jié)了。這里可不能放,放燈塔有五座,你看就是那五座”。桑鴿木朝遠(yuǎn)處指了指,那五座塔倒是正好將紅石塔圍了一圈。 “有什么說法嗎?”。楊一善興致勃勃地問了句。 “百姓們登塔放燈,去病祈福。不過你們外鄉(xiāng)人上不去,放不得,到時候咱們還來這里看看就成。來早一點,太陽升起之前就得過來,因為大家都是趕著太陽剛露頭的時候開始放”。 “你不去放嗎?”,江行有些好奇。 桑鴿木搖了搖頭,“家里有人去了,一家放一個盡夠了”。 普萊城的白天很長,紅嘴的烏鴉很多。太陽一落,到處倒是粗噶凄涼地烏鴉叫聲。楊一善從沒看過這么多成群成群盤繞在空中的烏鴉。晚上的時候,屋頂上常會傳來些窸窸窣窣地聲響,問了桑鴿木才知道,那是主家養(yǎng)的鴿子夜里回巢的聲音。 二十八那日一早,楊一善聽見外面有動靜便趕緊爬了起來。又去把江行叫醒,兩人收拾停當(dāng),天都還是黑的。不過也不算太早,桑鴿木已經(jīng)在門口候著。三人到達(dá)紅石塔的時候,塔頂上已經(jīng)有人在說話。他們舉著火把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塔頂是方形,一圈用紅石圍了寬寬的平臺,平臺上已經(jīng)坐了三四個人。 桑格木找了個好位置,拉著楊一善主仆坐了過去。這會兒有了點光,楊一善望著下頭還有些害怕。 人越來越多,太陽的影子都還沒看見四圈就坐滿了人。楊一善還遇見了三位從江南過來的昌國人,他們兩男一女,許是兄妹。 天越來越亮,楊一善搭著一件披風(fēng)滿心期待地望著對面。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不小心脫了手,太陽還沒出呢,就有幾個小小的方燈飄了出來,人群里有人‘哦’了一聲。再然后前面的三座塔上,陸續(xù)又放了許多出來,有的方有的長。楊一善這才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的天邊已經(jīng)染了紅色。 “升起來了,升起來了!”,她叫了一聲,江行也跟著叫喊。越來越多的燈伴著太陽一起冉冉上升。霧氣朦朧、隱隱綽綽,仙境也莫過如此。 楊一善轉(zhuǎn)過頭,很想同江行分享下此刻心情,可見他看地一臉入迷,笑了笑便沒出聲。“要是李盛巖在,他應(yīng)該也會喜歡吧”。楊一善被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下了一跳,她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腦子里突然蹦出來的人不再是魏先行,而變成他了呢。 周圍轟轟鬧鬧,楊一善突自想著心事發(fā)呆。 ☆、又出了變故 楊一善在普萊城不只是游玩,她也四處打聽了回味甘,可無奈的是毫無結(jié)果。這些日子她倒是學(xué)了幾句安國話,出門的時候會同別人問好。 安國人真是少有的和善,即便是陌生人也會對著楊一善笑笑。她若是也同樣回以微笑,對方又會說句‘馬嘎巴’,大概是幸會的意思。也正因如此,即便身處他鄉(xiāng),楊一善也不覺孤寂。一出門,仿佛所有人都認(rèn)識她,同她問好。 桑鴿木沒空的時候,楊一善也敢同江行一塊去集市上晃蕩。從穿著來看,一眼就能分辨出他們是昌國人。有時候就會有會說昌國話的安國人走上前來,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更多的時候,他們是連說帶比劃的問這對主仆是不是迷路了。這些無處不在的善意,讓流水一樣的日子不再漫長。 不過普萊城也不是樣樣都好,楊一善最不習(xí)慣的就是吃食。普萊城有一種黃橙橙的果子叫酸酸果,生吃的時候能酸死個人。普萊城人卻愛用它來做菜,不論做魚還是燒rou總愛淋上一些酸酸果的汁液,做出的菜味道十分奇怪,楊一善是吃不慣的。好在離他們的住處不遠(yuǎn)有一家昌國人開的館子,叫辣口菜館。里面的大廚總愛把各類食材混在一塊,做出一鍋五顏六色的辣口菜。至于味道,比繞余香差地太遠(yuǎn),只能勉強湊合。不過店家生意不錯,哪怕是普萊城當(dāng)?shù)厝怂坪跻彩窒矏邸?/br> 楊一善優(yōu)哉游哉的在普萊城呆了二十多天,也實在找不出回味甘的頭緒。她也不強求,找不到就算了吧,倒不如好好的玩上一場。她已經(jīng)開始同桑鴿木打聽,安國還有那些有趣的地方。 桑鴿木建議他們?nèi)啅澘纯?。安國的亞彎就相?dāng)于昌國的京城,安國的王上和一眾貴胄都住在那里。亞彎有兩座老王宮,已經(jīng)閑置。只有交了錢便能進(jìn)到里頭看看。桑鴿木說里面金碧輝煌漂亮的很,倒是很值得一看。只是路程有些遠(yuǎn),要坐上五天的馬車。 路遠(yuǎn)楊一善倒是不怕,畢竟他們有的是工夫。既不用急著趕路,沿途走走看看也是一番意趣。不過楊一善擔(dān)心的是亞彎貴胄太多,她們這